番外《你是我的歲月靜好》11,喜歡的人
許靜好自己沒辦法,被他俯身的穿過腋下和腿彎,輕鬆的抱起來。
郁祁城的腳步放得很慢,每一步都怕牽扯到她的傷口,費了些功夫才到了洗手間。
即便是每個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但在異性面前總歸是有些羞,又是這樣的情況下,進入到洗手間狹小的空間里,氣氛尷尬。
郁祁城面上沒有情緒的變化,但微抿的唇角,泄露了他的不自然。
「你看著我做什麼?」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郁祁城蹙眉的沉聲,「難不成,你還打算讓我幫你上?」
「不是。小姑父,你可以放我下來了!」許靜好搖頭,提醒道,他一直不放自己下來,也沒辦法上呀!
郁祁城從未做過這種事,被她一說,眼神難得的閃爍起來,將她輕手輕腳的放在地面上,語氣尷尬,「咳,你好了叫我。」
「哦。」許靜好點頭。
雖說她也窘迫的不行,但撲捉到他的不自然時,忍不住起了玩心,故意喊了他,「小姑父!」
「又怎麼了?」郁祁城回頭問。
「馬桶圈沒放下!」許靜好目光狡黠。
郁祁城,「……」
按照她要求的放下了馬桶圈,郁祁城這次轉身徑直往出走,頭也不回的關上門。
嘩啦啦的沖水聲響起,直到她裡面出聲喊,才重新的推開門,她正笑吟吟的沖著他伸出手。
郁祁城過去攙扶住她的胳膊,原路返回到病牀上。
他沉聲叮囑說,「不要老是平躺著,最好側卧,這樣能促進腸蠕動,還有刀口如果疼的實在受不了,我可以幫你找護士給些適量的鎮痛劑。再有就是,必須等到腸蠕動以後,才能吃東西。」
「腸蠕動……就是得放屁以後唄?」許靜好眨巴眨巴眼睛。
「……嗯。」郁祁城緩緩點頭。
許靜好點頭懂了,又追問句,「喝水也不行?」
「不行,會引起腹脹。」郁祁城蹙眉,嚴肅道。
「你咋知道這麼多?」許靜好兩隻眼睛好奇的問。
「我問過醫生了。」郁祁城淡淡的回。
許靜好盯著他眉眼嚴峻的臉,就像是之前的那盒感冒藥,他和她的印象里行伍之人的粗獷不同,他很心細到每一個小細節。
再次注意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她不由說,「小姑父,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沒事。」郁祁城表示。
「那要不要再加張牀,你躺會兒?」許靜好詢問他。
「醫院白天不允許加牀。」郁祁城回答說。
許靜好想到他一整晚都坐著睡,想了想,脫口而出的說道,「那……要不我往旁邊稍微竄竄,你躺上來吧?」
話音落下,她頓時臉上溫度陡升。
天吶,她到底在說什麼!
郁祁城沉默的望向她,她沒敢去窺探裡面的神色。
「我出去抽根煙。」良久,聽見他這樣說了句。
病房門關上,許靜好搖頭的望向天花板,她剛剛是在做什麼,作為侄女主動邀請自己的小姑父同牀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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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點多的時候,走廊里的腳步聲多了起來。
很多交接班的護士以及病人,都出來走動,窗戶外面是萬里無雲的藍天。
病房門再次推開時,許靜好抬起頭看,以為是郁祁城回來了,不成想卻是許母和妹妹許靜怡。
「媽,你怎麼來啦?」
她驚訝不已的問,又看向妹妹,「你怎麼也來,剛開學多久就翹課?」
「我才沒有翹課!」許靜怡忙為自己辯解,「我們昨天新生搞活動,今天放一整天假!我剛到家,就聽說你住院啦!」
「靜好,怎麼樣了,已經動完手術了?」許母放下包,到跟前關心的詢問。
「嗯啊。」許靜好笑著點頭。
「你這孩子,怎麼突然急性闌尾炎了!」許母見到她捂著右幅的位置,心疼不已。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裡疼,到醫院醫生說是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許靜好很意外的問,「媽,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許母聞言,回答說,「我早上接了個電話,一個男人打來的,說是你住院了……」
「咯吱——」
說到這裡,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是先前說去抽煙的郁祁城,母女三人同時看過去。
尤其是許母,因為電話里對方只說了大女兒做了闌尾炎手術住院,通知下他們家裡人,其餘並沒有多說就掛了電話。
這一路上過來,除了擔心大女兒的身體,還有對對方身份的猜測。
許母以為是大女兒是背著自己交男朋友了,所以看向郁祁城的目光里,打量成分居多。
「您好。」郁祁城主動開口。
「電話是你打的吧?你是……」許母詢問的神情。
「我叫郁祁城。」郁祁城點頭,看了一眼病牀上坐起來的許靜好,又補充了句,「是靜好的小姑父。」
許母聞言,一愣。
旁邊許靜怡認識郁祁城,湊過去跟許母小聲說,「媽,是林家那邊的人!姐不是有個死去的小姑和活著的小叔,這就是死去小姑的丈夫……」
許母這才恍然大悟,剛剛竟鬧出了烏龍,把她當大女兒男友的對象打量來著。
只是沒想到這麼年輕,許母連忙說,「你好你好!」
「昨天手術完太晚了,怕你們擔心,所以今早才打電話……」
「多虧了小姑父,是他把我送醫院裡的!」許靜好插話進來。
不知為何,她隱隱的,害怕他將自己留宿在他家裡的事情說出來。
郁祁城聞言,沉默不語的望向她。
「哎呀!那可真是感謝你了啊!手術和住院費用都是你交的吧?多少錢,趕緊還給你才是!」許母感激不已的說。
「沒關係。」郁祁城表示。
「那怎麼成,一碼歸一碼!」許母不幹。
郁祁城收回望向她的目光,沉聲說,「我是她長輩,應該的。闌尾炎手術費用不高,不用掛在心上。」
「真是麻煩了,昨天多虧了你,我們全家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許母見狀,仍舊感激道,「郁先生,辛苦你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我和靜怡來了,你快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先走了。」郁祁城點頭。
拿了放在牀櫃旁邊的車鑰匙,在母女三人目送下離開病房。
病房門一關上,許靜怡大肆肆的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許母坐在病牀邊,「他應該是軍人吧?我看穿了雙軍靴!」
「嗯。」許靜好點頭。
「你小姑父人真不錯,就是命不怎麼好,那麼年輕,老婆竟然去世了!」
「是吧。」
「回頭啊,說什麼得把這手術的錢還給你小姑父!」
「嗯。」
……
許母絮叨著問,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回。
中間許母去主刀醫生那裡問情況,病房裡只剩下姐妹二人,有護士過來給她拔針。
針頭拔下來后,用棉簽按了一會兒,貼上塊醫用的白膠布,有什麼東西遞到眼前,許靜好不解的抬頭看向護士。
「這是你小姑父的身份證。」
護士解釋說,「當時你沒帶身份證,沒辦法辦理住院手續,他拿了自己的,事後忘記拿回去了,你轉交給他吧!」
「哦哦!」許靜好伸手接過。
護士又叮囑了兩句,離開了病房。
許靜好低頭看著手中的身份證,盯在上面仔細看。
照片上似乎是很多年前,五官輪廓都和現在一樣,依舊的不苟言笑,但略微顯得青澀,她特意看了眼背面的日期,是他沒結婚前的。
許靜好還是頭一次看到他以前的模樣,微微的出神。
沙發上玩手機遊戲的許靜怡見狀,好奇的湊上去搶過,「給我也瞅瞅!」
「瞅什麼瞅,玩你的消消樂去!」許靜好下一秒的就搶回來,很寶貝的藏在枕頭下面,不給她再次搶走的機會。
「切,不就是個破身份證!至於么!」許靜怡吐槽。
許靜好不理她,翻身的躺在病牀上,拿出來一個人偷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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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朝陽升起,醫院病房裡。
許母早些天就提前病退,不上班的在家裡一直照顧他們父女三人,現在大女兒住院,晚上自然留下陪護的照顧了一宿。
許靜好坐在牀上,腦袋歪在枕頭上,很無聊的看著電視節目。
病房門推推進進的,她每次都快速望過去,卻除了許母和許靜怡以外,就是護士了。
郁祁城從昨天上午離開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過。
許靜好抿嘴了半晌,對著剛進門的許母說,「媽,你們別總靠在醫院了,怪累的,回家去吧!」
「放你自己在這裡怎麼行!」許母皺眉回。
「不是還有護士嗎?有事我叫她們就行了!」
「不行,我不放心!」許母不為所動。
「真沒事!」許靜好勸說著,「你們來回走進走出的,看的我有些心煩,也不利於養病啊!先回家吧,下午的時候你們再過來還不行?」
「好吧好吧!」許母見狀,只好鬆口。
許靜好瞥向妹妹許靜怡,「你也跟著回去!」
「知道了!」許靜怡不高興的嘟嚷,從沙發上站起來的挽住許母,「媽,咱們走!」
許母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才勉強帶著小女兒離開病房,等到她們身影消失在病房裡時,許靜好便從抽屜里拿出手機。
在電話薄上很快找到「郁祁城」三個字,撥出去。
那邊接起后,她耳朵貼在屏幕上面,「喂,小姑父。」
「怎麼了?」郁祁城似乎在抽煙。
「你在忙嗎?」許靜好試探的問。
「剛開完會,有什麼事?」郁祁城回答后,反問。
「沒事,我就是問問你。」許靜好摳著白色的被單,佯裝很不經意的問,「你一會兒幹什麼去?什麼時候再來醫院?」
「你家人在,就不用我過去了。」郁祁城說。
「她們回家了。」許靜好忙不迭道。
聽到他那邊沒有動靜,她找好理由的說,「我媽說,要把住院和手術的錢還給你!」
「不用了。」郁祁城卻漠漠道。
「你身份證落在醫院了,護士給我送來了……你不來取嗎?」許靜好沒有辦法,眼珠子轉了轉,只剩下最後一個理由。
郁祁城默了兩秒,說,「我等會兒忙完過去。」
線路切斷,許靜好小計謀得逞,整個人心情都通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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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祁城推開病房門時,許靜好正仰頭在那,掰手指數著滴落的藥液。
「一滴,兩滴,三滴……」
聽到開關門動靜,她亮晶晶的望向他,「小姑父,你來了。」
「嗯。」郁祁城走到病牀前,目光在她嬰兒肥的臉上梭巡了圈,氣色比昨天看起來更好了,「怎麼樣了?」
「暫時還不能吃東西。」許靜好苦兮兮的說。
郁祁城勾了下薄唇,問,「身份證呢?」
「哦,在這裡!」許靜好聞言,從枕頭下面將身份證摸出來,遞給他。
郁祁城接過,放在口袋裡揣好,「剛剛我過來時,碰到你的主刀醫生了,說是刀口恢復的不錯,也沒有發燒跡象。」
「嗯啊!」許靜好點頭,委屈的小眼神,「就是好餓!」
郁祁城對此也是愛莫能助,現在她連喝水都不行。
許靜好怕他取完身份證就離開,忙又開口,「小姑父,醫生建議要多活動,可以促進腸蠕動的恢復和防止腸粘連,我今天還沒有下地,你陪我到走廊轉轉吧?」
「好。」郁祁城答允。
一手推著輸液架,一手攙著她胳膊,沿著病房走廊緩緩的走。
除了她以外,有很多同樣穿著病號服在走動的病人,還有醫生和護士,郁祁城怕她被碰到,特意換了位置讓她走在裡邊。
許靜好被他護著,心裡異樣連連。
兩人全程沒有多餘的交流,郁祁城面無表情著一張臉,沉默寡言。
可即便是如此,許靜好也不覺得無聊,反而覺得很享受,看著他軍靴和自己的並排在地磚上,眼角餘光不時偷瞄到他喉結的位置。
葯袋裡的液體快輸完,他們回到了病房。
護士拔完針離開,許靜好看著攙扶自己往病牀上躺的男人側臉,輕喊了一聲,「小姑父。」
「嗯?」郁祁城低眉看她。
「你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人?」許靜好盯著他問,列舉出來,「性、感的,漂亮的,溫柔的,還是……年紀小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差點咬到舌頭。
有自己的小心思藏在裡面,許靜好聽到自己急遽的心跳聲。
郁祁城動作停住,沉斂幽深的眸子凝視向她,眼神諱莫如深。
一個人的眼神跟他的年紀和閱歷都有關係,許靜好畢竟是年紀小,被他這樣凝著看,很快就亂了陣腳,有些綳不住。
她緊張又害怕,更期待他的回答。
「卜——」
忽如其來的一聲。
因為兩人都沒有說話,病房裡太安靜了,所以哪怕很輕的一聲也顯得響亮。
兩人俱都是一愣,在片刻后反應過來時,表情各有不同,剛剛在走廊的一番活動,明顯有了效果。
許靜好傻呆在那,慢慢的,嬰兒肥的臉上漲滿了紅暈。
「不……不是我!」她支吾著,努力為自己辯解。
郁祁城唇角抽動了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剛剛你說餓了吧?現在能吃東西了,我去院門口給你買碗粥。」
「……」許靜好僵在那。
話音落下,他當真就轉身走出了病房。
看著關上的病房門,許靜好谷欠哭無淚的一頭扎在枕頭裡。
這種事情,應該到洗手間里解決,或者四下無人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可不早不晚的,偏偏在他的面前!
嗚嗚,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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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好獨自在病房感懷悲秋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她從枕頭間抬起頭,看到了柜子上放著郁祁城的那款銀色手機,屏幕正亮著。
許靜好拿過來,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莫名的,心裡滋生出某種情緒來,她探頭望了望病房門,接起的放在耳邊。
「喂,祁城。」
一道溫婉的女音緩緩響起。
原本只是想窺探下他私生活的許靜好,表情呆了呆,沒想到那邊竟是個女人,心裡一墜。
她聽到自己乾巴巴的聲音,「他不在,出去了。」
「那請問,你是……?」那邊也似乎一愣,詢問的語氣。
下意識的,許靜好不想回答自己的身份。
「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你轉達。」她只是說。
「不用了,謝謝。」那邊頓了下,這樣回答。
電話掛斷,許靜好盯著屏幕上面的來電號碼,雖然是生號,但是聽女人說話的語氣和稱呼來說,他們之間應該關係很熟,並且很近。
她將手機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感覺心口憋得慌。
十多分鐘后,出去買粥的郁祁城去而復返,推開了病房的門。
郁祁城特意押金拿來了瓷碗和瓷勺,乾淨又衛生,上面封了層保鮮膜,外面又套了層食品袋,他逐一的打開,攪動了兩下遞給她。
「你暫時只能吃一點流質的東西,我買來的小米粥,比較好消化。」
見她雙手接過後沒動,郁祁城蹙眉問,「怎麼不吃?」
「吃。」許靜好悶頭往嘴裡塞。
明明之前餓的夠嗆,現在卻一絲感覺都無。
他們兩人一起吃過幾次飯,每次她都是大口大口吃的很香,這會兒卻半天才咽下去一口,郁祁城只以為是食物的關係,安撫道,「沒有味道也沒辦法,你現在只能吃它。」
「哦。」許靜好有氣無力的。
郁祁城哪裡懂她的小丫頭心思,只以為是嫌棄粥。
將小米粥一勺勺的攪,她瞥到放在柜子上的銀色手機,並不隱瞞的說,「小姑父,你剛剛來電話了,被我接了。」
「是個女的!」
末了,她故意強調了一句。
郁祁城聞言,拿起手機,「嗯。」
許靜好沒出聲,看似悶頭在那的繼續吃,眼睛卻不動聲色的盯在他身上,看著他長指在屏幕上面翻著通話記錄,然後從牀尾走到窗戶邊。
「喂?是我。」背對著她立身,他回撥了號碼。
許靜好見狀,幾乎兩隻耳朵都豎起,努力屏息聽著。
郁祁城語氣上沒什麼變化,「嗯,剛才出去了……沒有,在醫院看個人……好,我知道了……你等我下,我一會兒就過去。好,見面再說。」
在他掛了電話轉身之際,許靜好繼續悶頭吃,疑似兩耳不聞窗外事。
郁祁城走回病牀前,沒有坐下,沉聲緩緩說,「你好好養著,醫藥費告訴你家人不用介意,改天我再來看你。」
「改天是哪天?」許靜好抬眼問他。
「有時間的。」郁祁城如此回。
「哦。」許靜好抿了抿嘴唇。
郁祁城單手插在褲子口袋,「我先走了。」
許靜好沒吭聲的點頭,看著他轉身,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只喝了兩三口的粥碗,沒有任何胃口的放在旁邊,往下躺在病牀上的蒙高了被子,將所有情緒都悶在裡面。
下午的時候,許母和許靜怡再次過來醫院。
「媽,你快來,我姐瘋了!」先進來的許靜怡朝著後面揚聲喊。
許母聞聲,加快腳步的匆匆進來,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大女兒閉著眼睛不停搖頭的嚷嚷,「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靜好,你這是鬧哪出啊?術后得五天才能出院呢!」許母忙不迭的上前。
「我不管,我必須出院,現在、立刻、馬上!」許靜好臉上表情異常的堅決,「媽,你要是不讓我出院,那我就自己去辦出院手續!」
說罷,她就躍身而起的要下病牀。
許母嚇壞了的阻止,無奈的說,「別,你快別!刀口裂開怎麼辦!我這就去給你問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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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靜好堅持下,到底還是出了院。
許母和醫生都拗不過她,只得叮囑她要注意手術區域的衛生,按時換藥,並且預防感染,等到七天的時候再回去拆線。
因為這場小手術,許靜好也沒有回學校,暫時請假回家住些天。
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已經能吃一些除了流食以外,容易消化的東西。
許母一大早去了早市,買了不少蔬菜和水果,晚上的時候,在廚房裡依舊的忙碌起來。
許父還沒有下班,許靜好躺在沙發上看重播的綜藝節目,裡面明星笑的前仰后翻,她卻一點感覺沒有的嘀嘀咕咕,「有什麼好笑的!」
「嗡嗡——」
放在抱枕下面的手機,震動起來。
許靜好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郁祁城」,賭氣的沒有接。
郁祁城哪裡是那種會窮追不捨的年紀,打過一遍她沒有接后,便不會打來第二遍,不過倒是發來了一條短消息。
許靜好幾乎神速的打開,內容是:「出院了?」
「嗯。」許靜好編輯了個字。
故意等了兩分鐘,她才慢吞吞的發送。
那邊郁祁城回復的倒是挺快,但沒有多問隻言片語,只說了句:「多注意休息,小心刀口。」
字裡行間挑不出毛病,像是一個在關心晚輩的長輩。
許靜好關了屏幕,這次乾脆沒有回,將手機丟回了抱枕下面。
可她等了又等,電視里的綜藝都結束了,手機也再也沒有響起過,正常來說,她沒有回復的話,怎麼著也得再追發過來一條啊!
許父下班回來,許母將做好的飯菜擺上桌,揚聲喊著開飯。
今天是周末,許靜怡也從學校回來住,裡外屋的跟著擺碗筷。
吃飯的時候,許母見她不時將手機拿起來看一眼,不禁問,「靜好,你沒事老盯著手機做什麼?」
「沒……」許靜好搖頭。
「抓緊吃飯,別老低頭對頸椎不好!」許父也叮囑說。
「她啊,在那等人信息吶!」
啃著雞腿的許靜怡意味深長的插話進來,被她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差點咬到手,忙說,「那個啥,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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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線后的第二天,許靜好回到學校。
上午兩節專業課結束后,她就跟舍友小倩到了圖書館溫書,到了午飯的時候,她們準備去食堂打飯回宿舍吃。
許靜好一路掏了掏手機,屏幕上划拉了兩下,又悻悻然的放回去。
自從那天的簡訊后,他始終都沒有再詢問過,她卻在這裡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剛從圖書館里出來,迎面就有人上前。
許靜好看清楚來人後,頓時沒了臉上表情,一旁小倩在對方使了顏色后很識趣的說,「靜好,我先到前面等你!」
不是別人,又是那位美術系追她的闊少。
到現在為止,許靜好其實連他的名字都叫不準,只是平時拿闊少作為代稱。
「靜好,我這裡有張舞台劇的票,是VIP坐席的!我聽說你挺愛看的,特意讓我媽託人要來的,這個很多人想買都難買!」闊少很得意的遞上兩張票。
「抱歉啊,我晚上有事。」許靜好沒有接,找了個理由。
「我都打聽過了,你晚上根本沒什麼事!」闊少皺眉的指出。
「我不想去看。」許靜好只好直接說。
「不想看的話,那咱們去看電影?」闊少將票收回,不死心的問,「最近新上映了兩個好萊塢大片,影評都挺好的,可以順便吃個飯,你愛吃中餐還是西餐?中央大街有一家俄氏餐廳,我是會員!」
「電影不想看,俄氏餐廳也不想吃,你問問別人吧!」
許靜好一點興趣都沒有,說著就要離開。
「靜好!」闊少擋住她的去路。
「我都追你快一年了,你連跟我吃個飯都不肯,為什麼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在學校里,怎麼說也是各方面條件不錯了,也絕對能配得上你!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答應做我女朋友?」
許靜好看著面前滿身名牌的男孩子,忽然就想到了向來深色著裝,穿軍靴的男人,頭髮也沒有染顏色,很濃的黑,鬢角也修剪的整齊。
無論從哪個角度對比起來,男孩子都顯得幼稚的不堪一擊。
見對方臉上咄咄逼人的神情,也是被煩到受不了,許靜好咬牙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她也嚇了一跳。
不知道是搪塞對方的借口,還是心底真實的聲音,這一刻,她不敢去辨認。
「什麼!」闊少震驚的看著她,看她表情堅定,受打擊的問,「得!既然讓我死,就乾脆讓我死的痛快點,你喜歡的人是誰?哪屆哪個系的?」
「不是咱們學校的。」許靜好抿了抿嘴。
闊少受傷不已,這回不再糾纏的轉身離開。
許靜好悶頭繼續向前走,等在那的小倩跑到她身邊,好奇的問,「你跟闊少說什麼了,他背影咋那麼可憐?」
「沒什麼,只是讓他以後少煩我。」許靜好避重就輕。
「我說你真是的,明年就畢業了!」小倩忍不住再次的勸說,「你不是真打算,這大學四年裡都不處對象吧……」
許靜好左耳進右耳出,嗯啊的應付。
到了食堂里,她們兩個站在打菜窗口排隊。
被小倩念的受不了,許靜好掏出手機的準備玩會鬥地主,發現上面有一條未讀簡訊。
看到上面的「郁祁城」三個字,她呼吸頓緊,打開內容瀏覽,簡單的四個字:「人抓到了。」
許靜好掙扎了下,回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被接起來,男人沉沉的嗓音蔓延過來,「喂?」
「我剛看到簡訊,人抓到了?」許靜好問。
「嗯。」郁祁城回她,「你不是說過,人抓到的時候告訴你一聲。」
許靜好聽了以後,咬了咬嘴唇,問,「那你現在在哪裡?」
郁祁城頓了頓,還是將所在的位置告訴了她。
掛了電話,許靜好就將懷裡的書本往小倩懷裡一塞,「下午的專業課,王教授點名你幫我喊到!」
「不是吧,王教授的課你也敢翹,不怕他期考為難你啊!」小倩驚訝的看她。
「我先走了!」許靜好只是擺手說。
「你連飯都不吃啦?」小倩看了眼窗口追問。
這次,許靜好乾脆連頭都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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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計程車上下來,許靜好按照他給的位置地圖過來。
一棟掛著警徽的威嚴大樓,那輛掛軍牌的吉普車停在那,旁邊站著個抽煙的高大背影,穿了身松枝綠的軍裝,腳下是程亮的軍靴,頭上戴了頂軍帽。
「郁隊,他又要跑!」
有人匆匆跑在前面,後面跟著同樣穿軍裝的鄭輝。
郁祁城很慢條斯理的捻滅了煙頭,然後箭步的上前,抓住對方的兩隻手左右分別一扭,將其抵在車門上,臉都擠變形的痛呼出聲,隨即拷上手銬,動作狠又利落。
鄭輝這會兒上前,將人帶到了車裡,舉起手的鎖在車把手上。
許靜好第一次看到郁祁城穿軍裝的樣子,領口還打著領帶,肩膀上兩杠兩星,腰是腰臀是臀的,線條好的不像是一名職業軍人更像男模,迷人的一塌糊塗。
郁祁城也看到了她,走過來蹙眉問,「你不用上課?」
「下午沒有課。」許靜好心虛的撒謊,解釋說,「之前連著三次都被我給破壞了,心裡一直很過意不去,現在終於抓到了,我過來看看,也總算是沒有罪惡感了!」
「也多虧了你,上次你那木樁砸斷了他的胳膊,我們跟醫院提前安排好,將他輕鬆抓獲了。」郁祁城沖她勾了勾薄唇,安慰說。
「嗯!」許靜好笑著點頭,看了眼後面等在那的鄭輝,「小姑父,你要回部隊了嗎?」
「嗯。」郁祁城沉聲應。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許靜好連忙問。
「不一定。」郁祁城沉吟的回,「回去後有個實地演習,可能要兩三個月,時間說不準。」
「這樣啊……」許靜好背在身後的手指攥了起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郁祁城低頭看了眼表,對她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車裡押著逃兵,沒辦法送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注意安全。」
許靜好點點頭,看著他轉過去的高大背影。
「小姑父!」
驀地,她出聲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嗎?」郁祁城回過身來。
許靜好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背後的手指攥的骨節都疼了,到底是年紀小,裝不來那麼深沉的城府。
她上前了兩步,用力沉了口氣的質問出聲:「我問你,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