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你會選擇誰?
夏夜風涼,從半敞的車窗透進來。
葉棲雁耳邊還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被他那麼結實的胸膛擁著,她沒有像是之前那次嚎啕大哭,但是簌簌而掉的眼淚卻止不住。
池北河說了那句后,就沒再說聲,只是沉默的用手在她背脊上撫,似是每一下都是在告訴她,不要害怕。
這就像是小時候父母常常會把我們抱在懷裡拍一樣,長大以後必須獨立面對以及承擔生活,可當遇到難過和無助,能有這樣一個人把自己擁在懷裡,輕撫著拍,還是會讓你感覺到安定和溫暖。
不知道那樣靜靜流淚了多久,白色的陸巡重新發動引擎。
長時間的神經緊繃再加上流淚,葉棲雁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腦袋也迷迷糊糊的,等她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帶出了電梯。
看著熟悉的樓層以及周圍環境,她腦袋裡的弦都斷了。
隨著他將鑰匙插*入,防盜門應聲響起的被打開,葉棲雁這才後知後覺的掙紮起來,「我要回家……」
擋著她身前的池北河沒有動,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的樣子。
「今晚睡在這裡。」
低沉的嗓音,落地有聲的一句。
葉棲雁不禁睜大眼睛的看向他,眼睫毛都慌亂的直顫。
眼看著被他推著往裡送,她連忙用手抵在門板上,搖頭不進去,「我要回家!」
「不準。」池北河嚴肅聲音里有著霸道,又有著boss氣勢,「我剛剛說了,你今晚就睡在這裡。」
「你……」葉棲雁咬唇瞪著他。
池北河自若的接受她的瞪視,末了挑高了眉毛,「才從局子里出來,自己回家不會害怕?」
「……」葉棲雁抿著嘴沒反駁。
因為害怕,她確實會害怕!
雖然已經平靜下來,哭也哭過了,但如果回到出租房裡,自己一個人在黑夜裡獨處,難免會再次因想起而感到后怕的心悸,可睡在他這裡……
葉棲雁內心亂成一團時,雙腳忽然離地,整個人都一輕。
「喂!」她驚呼的大喊。
池北河打橫將她抱起,不和她再多啰嗦,直接邁著長腿走進去。
土豆聽到聲響前爪后爪狂奔的跑過來,看到她后兩個棕色的眼珠子瞪的溜圓,然後就興奮得一個勁「汪汪」的犬叫著。
池北河進來后也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徑自換了拖鞋后,便抱著她繼續往樓上走。
一路上了二樓,主卧室的房門被他一腳踢開,然後到了裡面的雙人牀上。
「你要做什麼!」葉棲雁這回徹底慌了。
在這張雙人牀上有過兩人太多次的纏*綿,現在只要是一靠近都讓人感覺到曖*昧,而且之前在辦公室里他挑*逗她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不敢想象接下來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來……
而且她是真的亂了陣腳,今晚她太過脆弱了!更怕的還是自己,怕自己會抗拒不了。
剛被放在雙人牀上面,她的身子就陷入了柔軟的被褥之間,而他極具有壓迫力的身軀也跟著覆蓋了上來,她聲音都開始顫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你說我想要做什麼?」
池北河低沉的反問了句,故意吐出灼*燙的氣息。
他眸光里閃爍著的促狹光芒,噴洒處來的氣息,以及話裡面的深意,令她耳朵的溫度猛得升騰,一張小臉也開始泛紅沖血,也是聯想到了之前他所說的露*骨話語。
只是除了羞窘之外,也是感覺到羞惱,心裏面還有一些不是滋味。
像是跟誰負氣一樣,葉棲雁別過臉別過視線,身上的壓迫感卻陡然消失,撐在上面的身軀離開了,然後是一陣離開的腳步聲。
等她困惑著眉眼時,身上多了一件乾淨的男士襯衫。
站在她面前從更衣室里去而復返的池北河,正扯唇說道,「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葉棲雁怔忪著的望著他,好像沒反應過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池北河眉尾挑起。
隨即一條膝蓋又抵在了牀緣處,聲音裡帶著促狹的笑,「如果你還繼續躺在那,那麼,我就只能當做是你的一種邀請了!」
葉棲雁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他給*了。
「我去洗澡!」她連忙坐起來說。
手指間觸碰到的,是他剛剛扔給她的男士襯衫,她在這裡的東西都收拾走了,這是特意給她作為換洗衣物的,不過深藍的顏色讓她失神了兩秒。
在浴室裡面洗澡的過程里,她始終警惕的聽著外面不時走動的腳步聲。
等她終於洗好了澡從裡面出來,雙人牀上面已經鋪好了被褥,而池北河正將一個大墊子放在牀邊上,跟著的土豆前爪一躍的跳上去,盤著尾巴的就坐在上面,晃蕩著個圓腦袋。
葉棲雁很快就明白他的用意,應該是讓土豆在這裡陪自己。
池北河聞聲朝她望過去,就看到她已經套上了他的襯衫,寬大又松垮,不過也更顯得她骨骼的嬌小,而往下便是她的兩條白希的腿,暴露在空氣中,刺激著人的神經。
有什麼東西飛快竄起,他硬生生的遏制住,「還不快點上牀睡覺!」
「嗯!」葉棲雁也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三步並兩步的爬上了牀,拉過被子的蓋在自己身上。
「只准在這裡,不準上去,知道嗎?」
池北河半蹲在墊子旁邊,沉聲的在對著土豆告誡。
「汪汪……」土豆叫了兩聲,像是對主人的回應,又像是抗議。
末了起身時,又伸出長指的虛空對著土豆點了點,池北河才轉身往出走。
葉棲雁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忍不住喊,「池北河。」
「怎麼了?」池北河停住腳步,側身望回來。
被他內雙的黑眸凝視到,裡面一如既往的深沉,心湖裡像是漣漪微點。
為什麼總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一次次出現?
心裏面有聲音在迴響,她嘴角蠕動,卻只是輕聲了句,「沒事……」
「睡吧!」池北河低柔了嗓音。
當房間里的燈光被關掉,門板也被輕關上時,躺在雙人牀上的葉棲雁也閉上了眼睛。
身上寬大的襯衫雖是洗過的,但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此時套在她的身上,就像是被他擁入了懷裡一般,她輕輕翻了個身。
貪婪的呼吸著他的味道,這樣似乎就不會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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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葉棲雁五點多就醒來了。
睜開眼睛環顧了四周半晌,熟悉又陌生的卧室陳列,讓她慢慢坐起來。
去浴室里簡單洗漱了下,葉棲雁脫掉身上的襯衫手洗乾淨后晾起來,然後再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看了眼還趴在那睡著的土豆,她放輕著腳步的朝主卧室門口走。
整棟房子里都靜悄悄的。
葉棲雁伸手推開了客卧的門,果然看到躺在上面的池北河。
內雙的黑眸闔著,薄薄的唇微抿在那,下巴上有一圈青色的胡茬,哪怕是睡著了,線條立體的臉廓上給人感覺也很是嚴肅,但也不乏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似乎是很疲憊,睡的也很熟。
旁邊還有不知什麼時候拿上來的登機箱,只不過並沒有打開,想必也是長時間在外出差很辛苦,一下飛機又去公安局接她,那種疲勞程度可想而知。
好似就像是昨天她想要問出口的話那樣,他就是會在她迷惘無助的時候,像是小貓小狗一樣的把她撿回家。
明明是她還在提醒他,要公私分明,可她卻忍不住在依賴他?
身後有爪子壓在地面上的聲音,是醒過來的土豆顛顛跑出來。
在它撲上自己要犬叫前,葉棲雁就連忙蹲下來示意,「噓!」
「……」土豆瞪著兩個棕色眼珠子。
「噓。」葉棲雁再度比劃了下,壓低著聲音,「別吵醒你主人!」
伸手將客卧的門輕輕關上,她回手摸了摸土豆的腦袋,又叮囑了兩句,然後才放心的走下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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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公車都還沒有,她打了個車的回到了出租的小區內。
樓下門洞口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凱美瑞,車牌號也很熟悉,似是昨晚就停在那裡的,前後和旁邊都已經有車子擋在了那,不過駕駛席還是附近周圍都沒有人在。
葉棲雁帶著疑惑的走進樓道間,當腳步邁上五樓時,停頓在那。
葉寒聲雙手抱著肩膀的靠在牆壁上,眉目清朗的臉也抵在上面,眼睛閉著睡著了,睡容很是憔悴,腳邊是一堆抽完的煙蒂。樓下的凱美瑞停在這裡一晚上,可想而知他也是一晚都在。
葉棲雁不禁繼續著腳步,看到這畫面心裡不是不動容的。
走過去輕輕推了推,靠著的葉寒聲才慢慢轉醒。
「雁雁!」
葉寒聲揉著眼睛,看到她立即喊。
葉棲雁看著他活動著脖子,以及眼睛里沒有休息好的紅血絲,打開門不忍的說道,「先進來再說吧!」
葉寒聲點頭,跟著她後面進了出租屋裡。
「你怎麼睡在這裡?」葉棲雁將從廚房裡倒的熱水遞過去,同時不解的問。
葉寒聲接過水杯,雙手捧著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水汽里抬起眼睛看她,聲音里有些沙啞,「昨晚我也去了公安局。」
「你也去了?」葉棲雁驚訝。
「雁雁對不起,我知道消息的太晚,沒能第一時間接你出來!」葉寒聲臉上帶著歉疚,漸漸的,又有更多其他的情緒在裡面,「等我接到消息后,已經是晚上了,我開車去了公安局,可是……你已經被池北河帶走了。」
葉棲雁聽著,皺眉點了點頭。
葉寒聲頓了頓,喝了口熱水,再開口聲音緊了,「然後我在這裡等了一晚上,直到現在你回來。」
「……」葉棲雁被他指處一晚未歸,也是不禁訕訕然。
葉寒聲在從見到她的那一秒開始,目光就始終都沒有離開過她,一直緊緊的盯在她的臉上、身上,似是每一個小細節都不放過,像是在努力在檢查著什麼,檢查著有沒有其他男人所留下來的痕迹。
他其實很想問,也很想知道。
昨天晚上他們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你們……」葉寒聲那麼多想問的都堵在了喉嚨里,卻什麼都沒有問出。
而是很快的笑起來,像是在刻意安撫自己的話,又像是在刻意逃避著什麼,「沒關係,我知道!他是你的上司,此次又是涉及公司里的事,他作為領導也是該對自己的員工負責!」
葉棲雁聽出他聲音里的壓抑,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只是雁雁,你沒事了吧?公安局那邊怎麼說?」
「現在沒事了,不過也還不知道!」
葉棲雁皺眉的搖了搖頭,又聲音堅定的說,「但和我無關,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這份篤定和信心,好像就單純的只因為池北河的那句,一定會查清楚還她清白,她便可以如此盲目的相信。
「嗯,那就好!我也會幫你的!」葉寒聲點頭說道。
「謝謝!」葉棲雁也點點頭。
注意到他很濃重的黑眼圈,以及眼底掩飾不住的憔悴,她不禁說,「寒聲,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睡一覺吧,或者去吃點東西!不然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睡不了了,沒多久就是上班點了。」葉寒聲看了眼表搖頭說著,然後又道,「吃東西話,除非你陪我一起!」
「好吧!」葉棲雁想到他等了自己一晚上,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說完,她便先快步跑去了卧室方向,關上門的在衣櫃里隨便找出件衣服換上。
換到一半時,隱約有聽到玄關處響起了敲門聲。
快速將牛仔褲的拉鏈拉好,她從卧室裡面走出來,原本坐在客廳里的葉寒聲站在了玄關處,正背對著她緩緩將門板給關上,似乎來人已經走了。
「剛剛誰敲門?」葉棲雁不禁問。
葉寒聲聞言,轉過身子看向她,手裡多了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並沒有立即回,而是抓緊了一些手裡的早餐袋子,才說出個名字來,「池北河。」
葉棲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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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樓道窗戶里灑進來的晨光,鋪在每層台階上。
葉棲雁從五樓快步的往下,整個樓梯間回蕩著的都是她的腳步聲。
從樓門洞里衝出來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池北河高大挺拔的身形,正單手抄著口袋,另一手握著車鑰匙的往前走著,她連忙喊住了他,「……池北河!」
聽到她的喚聲,已經走到陸巡邊上的池北河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子的看向她,內雙的黑眸里沒有半點光亮,漠漠的。
「你……你怎麼過來了?」葉棲雁追上來,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sorry,打擾了。」池北河眉眼有些沉冷。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棲雁懊惱的說,輕咬著嘴唇看向他,「我醒來時候看你還在睡,就沒叫醒你,我有留字條在房間里!」
「我看見了。」池北河聲音嚴肅到冷漠。
舔了舔嘴唇,葉棲雁輕輕交握著雙手,聲音支吾起來,「寒聲他……他是早上我回來時就在的,他昨晚在這兒等了一宿,他……我們只是……」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何這麼想的跟他說什麼。
從寒聲嘴裡聽到說是他,想到是他醒來后買了早餐過來,幾乎身體有自己意識的就追下來了,而似乎心裡被什麼促使著,想要跟他解釋什麼,可又似乎越說越亂。
池北河沒有耐心的打斷,語氣幽幽,「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你的誰!」
「……」葉棲雁尷尬在原地。
「你還有事?」池北河語氣沒有起伏的問。
她搖了搖頭,卻忍不住說了句,「……你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說完以後又很懊惱,難不成三個人一起吃?
「不了,我吃過了。」果然,池北河聲音硬邦邦的。
說完以後,他便不再看她,轉身拉開了車門坐進去,車鑰匙插進去以後,發動著引擎離開。
樓門洞走下來站在那的葉寒聲,視線也是看著那輛離開的白色陸巡,然後再慢慢的轉向還杵在原地的葉棲雁,她的視線都還一直追隨著,一眨不眨的。
從前,她的眼睛只注視著他一個。
想到她剛剛著急追下來,以及此時久久望著不動的身影,葉寒聲不由握緊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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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出租屋裡,只有葉棲雁一個人。
在她轉身往回走時,葉寒聲也已經下了樓,卻並沒有再和她去吃早餐的意思,而是說忽然有了別的事情,眼神有些許落寞的樣子,她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也目送他離開了。
這會兒看到茶几桌上放著的早餐,她拿起到廚房裡,一樣樣的打開。
糯糯的南瓜粥,鮮嫩的魚片粥,還有酥脆的千層餅和冒熱氣的小籠包,每一樣都是雙份的,想到他說的吃過了,葉棲雁輕輕咬住了嘴唇。
拿過手機,很輕易的在電話薄里找到他的號碼,然後撥了過去。
聽到線路接通的聲音,她也底氣不足了,不知道自己打電話要做什麼,像是那會兒要追出去一樣,就只是控制不住的要打給他。
在她還沒想到這通電話的目的時,池北河已經接了起來。
「打電話有事?」池北河低沉的嗓音無波。
「我是想問下,有關商業罪案調查的……那我還用去公司上班嗎?」葉棲雁語速不太流暢,像是才剛剛找到的話題。
池北河對待公事一樣嚴肅語氣,「公司會暫時對你停職,等調查以後,你再回來繼續上班。」
「哦!」葉棲雁輕應了聲。
其實這對她來說也是好的處理方式,不然她這會兒也沒辦法回去工作,其他同事們都會帶著猜忌,現階段她是敏感的身份,在真相查明之前是該迴避的。
那邊始終沒有再出聲,線路間都是沉默。
就在葉棲雁猶豫著要不要掛點電話時,忽然響起了池北河的男音,像是從遠方傳來的一樣,「如果再重新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在我和葉寒聲裡面,你會選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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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6000字更新結束!其實你們家作者內心裡也有呼喊,我也想要個大河!為啥沒人給我投月票了?我只在哭著說一句,明天有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