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那是我們的初吻
冰城的夜晚,燈火輝煌。
白色的陸巡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前面高架橋上流動的車燈,像是緩慢劃過夜空的金色流星。
綁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的葉棲雁,額頭輕抵在車窗玻璃上。
長睫毛在微垂著,兩邊嘴角也輕輕的抿起,離開了醫院和女兒以後,白天時蔣淑賢的巴掌和話,讓她心情難免受到影響。
池北河斜睨了眼身旁的小女人,主動開口,「小糖豆很乖。」
「嗯!」葉棲雁提起女兒,臉上表情鬆緩了不少。
「她這種血液病其實現在也很常見,在全國有很多這樣的小朋友或者成人。好在她這個介於中間型的,雖不輕但也不嚴重,而且半年前已經做了脾切除手術,若是一直都恢復的好,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樣!」池北河客觀分析著說。
「……」葉棲雁怔怔的看著他。
有關小糖豆的病,兩人並沒有聊過,他也沒有問過,可他竟然都知道?
聽著他的字裡行間,葉棲雁不由問,「你好像很了解這種血液病?」
「算不上了解,我媽是類似這個病去世的。」池北河內雙的黑眸注視著前方路況,扯唇語氣淡淡的說。
「你媽媽去世了?」葉棲雁驚詫的看向他。
她到了池氏以後,沒少聽公司同事私下議論他,只不過聽到的也都是他似乎和自己父親的關係處得不太好,其餘的倒是並不得知。
「嗯。」池北河薄唇抿緊了些。
葉棲雁吞咽唾沫的皺眉,「可是……」
「現在那位是我爸娶的二房。」
池北河似乎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已經在她不知如何問出口時,沒有語氣起伏的回答出來,像是說的和是自己無關的事,「我去部隊那年,我媽就忽然去世了。早在很久以前,老頭子就已經在外面有了人。不過老頭子倒是挺能忍的,一直在我媽去世後幾年才將二房給娶回來!北瑤就是后帶過來的,但是同父異母。」
「我早在知道他外面有人的那天起,就知道他會有再娶的一天!只是看不慣他假惺惺的樣子,對外都以為他是在吊念亡妻,可實際上呢!呵!」
葉棲雁聞言,眼睛里的神色很是震驚。
沒想到他是單親,似乎這樣也能理解了,為何他和自己父親關係不好,想必面對病逝的母親,外面有人的父親,再加上現在家裡已經易主的女主人……
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說起家裡事。
葉棲雁朝他看過去,嚴肅的臉廓上和平時一樣,沒什麼太多的情緒,可霓虹燈影在他內雙的黑眸里影過時,她撲捉到了藏在深處的悵色。
像是上次一樣,她不由伸手。
握住了他隨意放在檔口上面的大掌。
池北河感覺到后,內雙的黑眸緩緩斜睨向她。
眸光無波,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和五指收攏的將她包裹在裡面。
白色的陸巡還在賓士,霓虹燈影不時晃過,車廂里有著不同與往日的氣氛。
*********
車子停穩后,兩人並排走近高層住宅樓里。
電梯里只有他們進入,紅色的數字在跳躍著,一層層往上攀升。
電梯反光的玻璃牆壁里,映出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的身影,她一米六的個頭只穿了個四厘米的高跟鞋,將將到他的肩膀那裡,這似乎是男女最好的身高比例。
她只要一偏頭,看到的正好是他襯衫第二顆紐扣的地方,心臟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在車裡他主動向她提起了家裡事,葉棲雁覺得,在這兩個多月的相處以來,她好像離他更近了一些。
電梯抵達的「叮」聲提示音響起。
葉棲雁跟著他一起出了電梯,然後打開防盜門進去。
隨著一回到家裡,她之前的情緒很快被另一種給代替了,心跳怦怦的快,想著的都是在病房洗手間里做的事……
土豆在他們一進門,就樂顛顛的狂奔而來,但是看兩人都不怎麼搭理自己的樣子,也很傲嬌的昂首趴回了自己的墊子上。
很快上了樓,葉棲雁看著他推開了主卧的門。
然後高大的身軀忽然轉過來,「嗯?」
跟著走進去的葉棲雁,被他這樣一聲弄得尷尬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內雙黑眸睨向她的眼神,很無辜的不明所以,一副她要對他做什麼可怕事情的樣子。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顯得她很貪婪他的肉谷欠一樣!
「不是你說的么……」
葉棲雁見狀,輕皺著眉咕噥。
「我說什麼了?」池北河裝模作樣。
明明是他在洗手間里終止后說,要回家再收拾她……
可是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她窘迫的咬唇。
臉頰上開始紅的要命,葉棲雁在臉憋得快要爆炸時,扭身想要跑,卻被他從後面撈住腰的抱在懷裡,耳邊都是他促狹的笑聲。
眼前視線進入黑暗,是他將燈給關了。
然後他就抱著她雙雙倒入了雙人牀里,下顎被抬起,火*熱的吻接踵而來。
和池北河接吻的次數越多,她就越覺得他吻技好。
從他薄唇貼上來,再到後來唇齒間的探索,他沒有給她任何抗拒和考慮的空間和時間,舌頭油走的那樣游刃而余。
兩人急促的呼吸攪在一起,身上都是不斷上升的溫度。
池北河的吻漸漸往下,吻過她的下顎、鎖骨、胸*脯、肚臍眼……
「急著想讓我收拾你,是不是?」
低沉帶著啞聲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
葉棲雁搖頭,可身體真實的反應卻完全泄露了她,雙臂已經不由環在了他寬厚的背上,皮膚上面都因為顫抖而起了細小的顆粒。
泛紅的眼皮,往上弓起的身子,一切都是在邀請。
池北河從她上面躍身坐起,隨即將她也一併抱起來,扯開她最後的束縛,然後一點點的往裡緩慢而有力的……
這樣以坐著的姿勢,他們是第一次嘗試。
嗯啊……
葉棲雁將臉埋在他肩膀上,朦朧的視線不敢往下多看一秒,帶來的都是從未嘗試過的刺激,聲音控制不住的破碎而出。
這一晚上,池北河保持這個姿勢要了她兩次。
*********
下午,池氏寫字樓。
剛忙完手裡工作的葉棲雁,單手托著下巴在電腦前,不由開起了小差。
手下滑鼠輕動的瀏覽器網頁來,屏幕上面搜索后出來五顏六色的圖片以及文字。
「棲雁,你在幹嗎?」
旁邊辦公桌坐著的於瑤瑤,好奇的湊過來。
「噓。」葉棲雁做出個噤聲的動作來。
於瑤瑤在她屏幕上看了半天,直撇嘴,「我還以為你在偷摸看什麼激*情大片,怎麼都是做菜的啊,你要當廚娘?」
「趕快回去,一會兒組長該發現了!」葉棲雁只是催促。
等著於瑤瑤終於安分的回到自己位置后,她視線才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繼續偷偷且認真的瀏覽起來。
之前兩次做的飯,似乎都被他或是挑剔或是沒什麼胃口,應該是常吃膩了吧?
滑鼠點中其中某個,她拿筆認真將上面步驟逐一記下,然後拿出了抽屜里的手機,開始給他編輯簡訊。
葉棲雁:晚上一菜一湯?
她故意這樣說,想要賣個關子。
沒等多久,手機還未放進抽屜時,就提示著有短消息。
池北河:不了,今晚有應酬。
葉棲雁看到后難免有些失落,簡單回復了句,正打算將手機放回去時,又有一條簡訊進入,和剛剛來自同一個人。
池北河:我可以早些結束,回家吃飯。
看著這條簡訊內容,葉棲雁嘴角忍不住上揚,把剛剛關掉的網頁打開,興沖沖的重新開始瀏覽起來。
另一邊,頂樓辦公室。
池北河看了眼簡訊內容后,黑色的薄款手機握在掌心裡,然後靠在高背椅上的腰背一挺,嚴肅臉廓上的表情不變,「晚上是和城建局的?」
「是的!」陳秘書恭敬回。
「到時等我電話,我走完過場提前走,你來替我招待。」池北河扯唇淡淡的交代著,末了又隨口問句,「都是城建局的幾位正副科級的領導?」
陳秘書點頭,繼續恭敬回,「對的!但是聽說稅務局那邊也有人過去,好像是吳處長和葉科長!」
聽到最後的人,池北河眉頭一聳。
*********
傍晚,高檔俱樂部里。
包廂裡面,早不復剛開始那般正派拘謹,已經是紙醉金迷一片,女郎唱k的歌聲環繞著,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除了酒氣,就是各種的煙霧。
坐在沙發上的池北河,不動聲色的蹙眉看著那些手裡夾著煙抽的領導或是老闆們,抬手揮了揮飄過來的煙圈。
最早他進部隊以前也抽煙,不過戒了以後沒再撿起過,他從小就是自我控制能力很好的,所以像是一年幾乎365天的應酬里,他仍舊能煙酒不沾身,除非是他刻意的想要沾。
只是在不久之前,卻似乎破了例。
因為某個小女人的緣故,從郁祁漢那裡拿了根煙抽,來抑制心裡頭的窒悶。
想到她,池北河不禁抬手剝了下襯衫袖口,看了眼手腕上表的時間,與此同時,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抬起黑眸,視線正好和葉寒聲的撞到一起。
在這裡都是建築方面的圈裡人,互相都很熟識,並不需要再多做介紹,只需要有虛偽的客套即可。
「吳處長!」
池北河也總位置上起身,然後又伸手向葉寒聲,「葉科長!」
「池總!」葉寒聲同樣一握。
「大家都快坐吧,都是老熟人了!吳處長,葉科長,你們兩個可是姍姍來遲啊!不給我們唱首歌,那可就要罰酒了啊……」
包廂里的氣氛,很快又更加熱鬧起來。
池北河和葉寒聲分別坐在沙發的兩端,在這幫大多是中年級別的領導和老闆當中,他們兩個西裝筆挺的出眾外表,像是兩道風景線。
葉寒聲婉拒了要坐在自己身邊陪酒的女郎,始終覺得對面池北河的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可每次他抬頭時,總是不經意的轉開,像只是他的錯覺。
坐了有一會兒,葉寒聲覺得包廂氣氛沉悶,起身說是去了趟洗手間。
不過包廂門關上后,他並沒有走向洗手間的方向,而是靠站在走廊里,掏出了手機,在電話薄里唯一的號碼上撥出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eber-you-dailed-is-powered-off,please-redial-it-later……」
連續撥了三遍,電話里傳來的都是同樣的機械女音。
葉寒聲皺眉,不死心的繼續去撥第四遍,自從住院那晚以後,他給她發的簡訊沒有任何回應,像是石沉大海,而電話也是一直都沒有應答。
「怎麼,給人打電話不接?」
驀地,一道低沉的男音自他身後響起。
葉寒聲回頭,看到是身穿黑西裝的池北河,似是從包廂里出來上洗手間。
「沒事。」他將耳邊手機放下。
「重要的電話?」池北河黑眸輕瞥,勾唇低笑。
「嗯。」葉寒聲點頭,不由又皺起眉。
心裡湧上不少的情緒,想著無數種可能,最多的都是對方不願意接自己的電話,伸手插兜的放回手機時,手指觸碰到裡面的錢包,忍不住給拿了出來。
原本邁著長腿打算往洗手間方向走的池北河,眼梢餘光瞥到那一抹銀灰色,腳步停住。
「葉科長,錢包都這麼舊了,還用著?」
葉寒聲也似乎詫異他還沒有走,見他視線在自己手裡的錢包,用手晃了晃,低聲回了句,「是挺舊了,但不捨得換。」
池北河只是一眼,就確定是那天他們爭吵后被扔到下水井裡的那一個。
銀灰色的皮子被水長時間的浸泡,都已經起了很多裂紋,很多地方都翻起了皮。或許放在別人那裡早就扔在垃圾桶了,可現在卻很寶貝的在他手裡。
尤其是此時葉寒聲在看錢包時的目光,像是不僅僅在看錢包,而更像是在透過錢包在看著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看來也挺重要的,誰送的?」池北河語氣里聽不出情緒。
「女朋友送的。」葉寒聲摸著錢包回。
「女朋友?」池北河黑眸眯起。
葉寒聲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因為他們早在五年前就沒了關係,要說也只能說是「前女友」,可他卻不想要糾正,就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手指下細膩的皮子,讓他眼神悠遠起來,「大一那年*節,她送給我的!當時一連好幾天都抓不到她的影兒,還給我嚇壞了,以為她是移情別戀了,可到了*節晚上,她跑來宿舍樓下扯著嗓子喊我,然後就送給我這個錢包。」
「我那會兒才知道,她其實是偷偷去打工了,打那種最苦最累的小時工,在飯店給人家刷盤子,就為了給我買這份禮物。我當時就罵她傻,但心裡別提有多感動,然後我吻了她,那是我們的初吻。」
現在一想起,腦袋裡的畫面都是清晰的。
五年來他也常常會夢見,夢見她雙手捧著錢包遞給他,傻乎乎的看著他,然後他將她抱在懷裡,還記得他吻上去時她在自己懷裡小小顫抖的害羞模樣……
葉寒聲像是被曾經美好的回憶席捲了,忘記了此時的傾訴對象,是個在應酬場合只有幾次接觸的人。
池北河瞳孔在暗暗的緊縮,抄在褲子口袋裡的手,也在五指收攏成拳,襯衫袖子里的肌肉緊繃繃的,像是要衝破皮膚的束縛。
「呵呵,那確實捨不得換。」
池北河唇邊勾起的弧度不變,卻溫度變冷。
「抱歉!」葉寒聲這才反應過來,略顯尷尬的說。「一時沒忍住,池總見笑了!」
「我先去洗手間,失陪!」池北河擺手表示不會,說了句。
然後,他便不再多看葉寒聲以及他手裡的錢包一眼,大步往洗手間方向走。
只是到了門口以後,並未進去。
這會兒手腕上名表顯示的指針時間,也到了他吩咐陳秘書接替他的時間,不過掏出了手機后,他並沒有撥通陳秘書的手機號,而是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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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各家各戶已經亮起了橘黃色的燈。
接到他電話時,葉棲雁還正在廚房裡忙的腳朝天。
下班后她在醫院陪了女兒一會兒,就匆匆的離開去了超市,按照下午在公司瀏覽網頁時記下的,買來了一堆食材。
這會兒琉璃台上陳列了琳琅滿目,需要的每樣都清洗乾淨,然後按照步驟的一樣樣切好,分毫不差。
等著都準備好,她拿著那張紙認真的研究,嘴巴里像是念咒一樣的念念有詞,「先將排骨和切好的蔥段薑片放入鍋里,加清水煮開后撇去浮沫。再將醋和醬油以及料酒和白糖混合調勻成調料汁……」
正準備開灶火時,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來。
她看了眼上面的號碼,就直接接起的放在耳邊,「喂?」
「我喝多了,你過來接我一趟。」
「啊?」
葉棲雁一怔,還未反應過來,那邊就又說了句,「在愛建北路的xx俱樂部。」
然後電話線路就被切斷了。
她看著手機屏幕,眉眼怔愣。
下一秒便往廚房外走,拿起外套和背包的穿戴在身上,然後換鞋快步往樓下跑。
這個時間已經不堵車了,不到二十分鐘計程車就停在了俱樂部門口,葉棲雁接了找回來的零錢,打開車門下來。
一邊往俱樂部走,一邊心裡還覺得意外。
他喝多了?
這對於男人來說很正常,可是他不喝酒不抽煙啊!
而且剛剛在電話里,聽他的聲音似乎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只是他這樣說了,她還是急匆匆的趕過來了,心裡也不免有些擔心。
進去以後,葉棲雁在俱樂部左右的環顧了圈,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問他在哪一層或者哪一個包廂里,忙從背包里翻找起手機來。
等著她拿出來正準備撥打時,看到了前面走廊里站著的葉寒聲。
動作和目光都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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