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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

  進宮去當伴讀,當然沒有以前的日子那麼自在輕鬆。[看小說上]

  伴讀其實就是小跟班兒,替罪羊,出氣筒,代寫功課的——等等等等。不過秦烈當年給趙呂當伴讀,那待遇是好得多的。起碼趙呂沒有背不出功課讓他替挨揍,也沒有心氣兒不順就拿伴讀撒氣。


  但秦烈見過不少——其他宗室子弟的所作所為,大半年換了三個伴讀。


  「可我想那孩子不至於這樣……」


  小冬不是那麼確定。


  四皇子先前的兩個伴讀都是出身名門,皇帝替他指的,可以說是集博學多才謙虛大方成熟穩重於一身。可是現在他自己挑的兩個,出身?不說了。穩重?那壓根兒談不上。多才?對,搗蛋闖禍是很多才的。


  他是圖新鮮?

  當然了,別處少見李家兄弟這樣的。


  可皇帝居然還同意了。


  反正,看在她和秦烈的面子上,四皇子也應該不會虧待土生和保成的。


  土生和保成接受了現實之後,開始琢磨別的事兒。


  為什麼那天他們去問先生,東院的人如果報復他們該怎麼應對,先生說不用擔心?


  先生那是覺得東院的人不值一提,還是先生……那時候已經知道什麼了?


  難道先生會事先知道他們要換地方念書了?


  兩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也猜不出來,乾脆去找張子千再問一回。《免費》


  「四皇子並不難相處。」張子千說:「以前我與他也打過交道。對他說話不用藏著掖著,可以有話直說。」


  先生果然知道

  土生和保成大為興奮。


  想不到先生連皇宮、皇子都這麼門清兒,稱得上手眼通天啊。


  結果小兄弟倆這馬屁一拍,張子千笑了:「這算什麼手眼通天?真正手眼通天的……另有其人啊。」


  「咦?還有人比先生厲害?」


  張子千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誰生下來也不是樣樣都會的,我的本事,也是跟師傅學來的。」


  保成一下子來了精神:「先生的師傅,那肯定更厲害了那先生,我們的師公,是哪位高人啊?」


  張子千笑而不語,端起茶來抿了一口:「你們早點兒睡吧,明兒一早可就得去上學了。[看小說上]頭一天去……」


  「我知道,知道。少說,少做,多聽,多看。」


  張子千點下頭:「行了,去吧。」


  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從屋裡出來,保成琢磨了一會兒:「先生還有師傅?哥,你說什麼人能當先生的師傅?那功夫得有多厲害啊?會不會有那傳說裡頭什麼南山劍,又是什麼北涯……」


  土生比弟弟想得還多一些:「我覺得,先生的師傅,不會出這個京城。不會什麼南山北涯的。你以後少聽些書,那些都是沒影兒的事。」


  「我知道,」土生嘀咕一句:「聽聽嘛……可那你怎麼知道先生的師傅就在京里。」


  「上回他們不說了嘛,他師傅一直在京城,沒去過別處。」


  「哎,說得也是。俗話說大隱隱於朝啊。這高人說不定就在京里,說不定還在皇宮裡呢。」


  「是啊……」


  保成走了兩步,發覺土生沒跟上來。


  「哥?」


  土生髮了一會兒呆:「咱們以前,把宮裡頭的事兒想得太簡單了。{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那你說,四皇子那小孩兒,他心裡想什麼咱們能猜出來嗎?一點點兒就是小人精兒。要是先生的師傅也是宮裡的人,那宮裡真是藏龍卧虎,須得步步小心。」


  保成也愣了。


  「說真的……那小子是看我們不順眼,還是……想找個幫手?」


  土生抬起頭來,安王府的檐角在暮色中高挑著,象是夜鳥的翅翼。


  小冬打點了些東西,雖然李家兄弟要用的東西用不著她來準備操辦,可是一些小東西,外頭的人未必想得到。


  天氣越來越冷了,寫字的手腕兒要護著,腳踝和膝蓋也得護著。小冬也是在集玉堂經歷過的,雖然學堂里有炭盆,但是屋子大,那股陰冷始終揮之不去,一絲絲的一直滲進骨頭裡。


  土生還特意過來向她道謝:「多謝嬸嬸替我們想的周到。」


  比起從前莽撞的野小子來,土生他們兄弟倆這些時日以來可以算是脫胎換骨,大大的長進了。起碼擱在他們剛來京城的時候,這話他們就說不出來。


  「好了,要是缺什麼只管和我說。要是有人欺負你們了,就去找你們秦叔。」小冬又叮囑兩句:「在宮裡頭旁的沒有也罷了,荷包一定不能空著。[看小說上]」


  「嗯,知道。」保成笑嘻嘻地說:「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嘛。」


  小冬也忍不住笑了:「錢可夠使?」


  生說:「來京城的時候我爹給我們預備了。再說,要真沒錢花,我們肯定會管秦叔要的。」


  儘管忐忑,李家兄弟也開始了他們的伴讀生涯。


  頭一天回來之後小冬特意問他們覺得怎麼樣。保成先說:「茶水還不及丰南學院的好喝。」


  土生也說:「米硬得扎喉嚨,菜咸,肉咬不動。不過四皇子說,以後讓我們和他一塊兒用飯。」


  皇子的分例當然不會和伴讀們一個水準。


  小冬笑了:「你們秦叔當年可沒抱怨過這些。除了吃喝,就沒別的了?」


  「嗯,師傅是個老頭兒,講起來跟唱催眠曲兒一樣,我們都在底下使勁兒掐大腿,才沒睡著過去。」


  「還有嗎?」


  「功課挺多。」土成苦著臉:「我秦叔那會兒也要天天抄幾十遍書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集賢堂的功課不算輕鬆,集玉堂可不是這樣。當初小冬她們上學還是清閑得多的。主要是要求不一樣。又沒人要求她們學出個子丑寅卯來,又不求考科舉當狀元,也不求她們能詩善賦當什麼才女。只要達到識得字,能記得數,不做睜眼瞎的基本標準就成了。能學得好,那是錦上添花。學不進去的,也不逼著壓著強求。


  「四皇子待你們倆怎麼樣?」


  兩兄弟對望了一眼,土生說:「挺……和氣的。」


  「他功課如何?」


  「嗯,一般……先生讓背誦他背出來了,可是釋義的時候說得不怎麼清楚。」


  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據土生看,那些釋義四皇子未必不懂,只不過他藏而不露而已。


  一段時日下來,李家兄弟倆是瘦了,小冬可是又重了不少。


  身子越來越重,小冬還是堅持每天走一段路。外頭滿地冰雪,就在廊下和屋裡面活動。秦烈總是在一旁扶著,生怕她有個閃失。


  「進屋去吧,後晌再出來走一趟。」


  小冬點頭答應了一聲,遠遠看著有人冒雪過來,也沒有打傘。


  那人披著斗篷戴著兜帽,臉容看不清楚。到了近處,小冬才看見是沈靜。


  秦烈迎了上去:「沈郎官貴人事忙,怎麼有空兒來找我啊。」


  小冬笑著招呼了一聲:「你們慢慢說,我先進去了。」


  其實沈靜的來意,小冬能猜著。


  他的親事已經定了下來,這次來找秦烈,肯定與這事兒脫不了關係。


  他和五公主還有聯繫嗎?


  這個……外人不得而知。


  胡氏正在縫一件襁褓,已經縫好了大半了。小冬進來,她放下活計,扶小冬坐下了,又替她把外面的靴子脫了,換上軟鞋。


  「媽媽,我自己能來。」


  「可不成。」胡氏扶著她不讓她彎腰:「你這會兒可不能亂動。」


  小冬訕訕地坐好。實際上,她也確實夠不著了。肚子太大,腰彎不下去。


  「那讓小丫頭來做嘛。」


  胡氏在一旁坐下來:「我是高興。等過了年啊,我就能抱上小少爺嘍……」


  她低下頭去,又縫起襁褓來,彷彿怕縫得慢了,趕不上用一樣:「時間快著呢,一轉身兒啊,就長高了,長大了,也去上學堂,到時候還得縫書包縫筆袋……」胡氏抹抹眼角:「要是王妃還在,能瞧見外孫,那不知有多高興……」


  小冬也沉默了。


  不過胡氏怎麼忽然想起她母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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