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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結髮

  第七十二章結髮


  「那個……」


  「嗯?」


  小冬指了一下:「蠟燭。[看小說上]」


  秦烈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喜燭,不能吹滅的。」


  可是……


  屋裡這麼亮堂,讓人窘得不知該看哪裡。


  秦烈再伸過手來,小冬一縮腿,躲向床里。


  秦烈一笑,伸長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冬回頭看了一眼,感覺自己和秦烈這會兒簡直象是童話故事裡的大灰狼和小白兔一般。


  她剛才瞌睡的時候,屋裡焚的香可能換過了,聞起來有股甜甜的香,就象某種果子,熟得恰到好處,飽滿而晶瑩的果肉里透出來的香氣。


  一對新人,新郎倌兒和新娘子,在洞房之夜,會做什麼?

  嗯嗯,十個人里九個的想法都染著桃紅色吧?

  其實桃紅色是有……


  小冬和秦烈一人端著一盞紗燈,正在床上東摸西索。剛才明明看著紅芙她們把床收拾乾淨了,可是往後一躺,小冬立馬兒被硌得哎喲一聲。


  秦烈變身大野狼的過程被硬生生打斷:「怎麼了?」


  「這兒還有。」


  她手往身下摸摸,摸出一顆花生來。


  秦烈接過來看了看,花生染得紅紅的,小冬這麼朝後一仰,正好被花生殼子稜角硌著。


  「再找找。」


  秦烈端了燈過來,滿床的摸。[看小說上]這不光床上有漏的,被角也縫了許多進去。小冬挑起被邊兒的線往裡摸,一摸一個準。


  摸著摸著她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我覺得咱們倆跟兩隻老鼠似的……」


  可不是么,過冬的老鼠大概也是這麼東一顆西一顆的藏糧食。


  秦烈停下來,坐著笑完,再弓起腰繼續摸:「你摸摸枕頭裡頭,沒準也有東西。」


  小冬照他說的去枕頭裡摸,枕頭裡倒是沒有糧食,可是摸出一把八個小金錁子來。


  好么,這下又有錢又有糧,過日子真不用愁了。小冬還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縫進去的。


  不知道旁人新婚夜是怎麼過的,兩個人足足幹了大半個時辰,小冬累得頭暈眼花,往枕頭上一歪,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也太實在了,裝幾個意思意思就行了唄,怎麼縫進這麼多去。」


  「心疼咱們唄。」秦烈把紗燈放在床頭,轉過身將帳子放了下來。


  剛才的那種不自在又來了。


  帳子一放下來,這張床似乎就與外界隔絕了,自成一個小小的獨立的世界,暖被香衾,兩個枕頭並挨著,上頭綉著鮮亮的鴛鴦戲水,一左一右,親親熱熱的挨在一起,雄的歪過頭來,用喙替雌的梳理尾巴上的羽毛。


  「小冬……」


  小冬往後縮了縮,指指床頭的燈。秦烈笑著看她一眼,探起身,揭開燈罩,輕輕把燭火吹熄。免費小說


  帳子裡頭一團昏暗,屋裡頭卻還燃著龍鳳喜燭,燭光從外面透進來,小冬能朦朦朧朧瞧見秦烈的輪廓。他的半邊臉龐有一層柔和的暈光,小冬眨了下眼。


  原來秦烈……這般俊美。


  以前都不覺得。


  他的手慢慢伸過來,指尖滑過小冬的額頭,穿過她的髮絲,輕輕捧起她的臉龐。


  小冬覺得他的手在微微發抖,掌心特別的熱,幾乎要將她的肌膚灼傷。


  他的唇比掌心還要熱。


  小冬的手摟住他的脖子,秦烈的頭髮半干,帶著一股潮意。


  脫去裡衣,小冬穿的是一件素綾的肚兜,包裹住少女玲瓏的身段兒。長長的秀髮散在枕頭上,柔軟豐盈如山間的霧靄。


  秦烈的唇是熱的,呼吸是熱的,還有一點淡淡的酒氣,噴在肌膚上,小冬敏感之極,輕輕發抖,肌膚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腳趾輕輕蜷了起來。


  臉特別熱,身體也熱。


  她輕輕闔上眼,有一種失重的感覺。


  天旋地轉,身體象是被一股旋渦拖住了。帳頂的花紋和結帶動蕩著,象是風吹過的水面。


  「小冬?」


  秦烈反覆輕喚她的名字,小冬睜開眼,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充盈在她眼中,看出去的一切越發模糊。


  她眨了下眼,淚從眼角滑下,沒下鬢角的發叢。(免費小說 )


  被淚洗過的視野象雨後的天空一樣顯得格外清晰,眼前的這個人也就看得格外的清楚鮮明。他的眉毛特別濃,鼻樑挺挺的,象一道山樑。


  「秦烈?」


  他的唇落下來,堵住了小冬即將出口的破碎的痛楚的呻吟聲。


  一切都和從前不再一樣了。


  小冬不知道為什麼,淚流得又急又凶。


  其實……也不是那樣疼,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他抬起頭來,小冬的手胡亂的摸索,他的眉毛硬而密,扎著她的手心痒痒的。


  外面紅燭無人照看,燭芯結了花,啪一聲爆了開來,燭焰陡然一高,又縮了回去。


  小冬的手不知道抓住了什麼,只是本能地抓緊。


  後來她就再也注意不到身外的一切。那些聲音,影像,感覺……象是被水衝去的沙,一層層消蝕褪去。


  整個世界里好象,只剩下她和秦烈兩個人。


  床帳輕輕顫動,帳穗結帶象搖搖浮浮如水面上的波紋,終於漸漸靜止沉澱下來。


  窗外頭月明星稀,庭院里的花朵羞澀地閉合著,枝葉微微垂下。廊下系的紅綢結象是落在那裡的蝴蝶,收起了翅膀靜靜休憩。


  新房的窗子忽然開了一扇。


  小冬擁著被子,朝窗子外頭看。她的臉紅得象三月里的桃花,有一縷頭髮粘在腮邊,秦烈輕輕將那縷頭髮挑開。[看小說上]

  剛才他抱她去後頭,小冬不肯讓他照料服侍她洗浴,硬是把他趕出來,也不喊丫鬟進來——


  是害羞吧?


  秦烈只好守在門外頭,聽著裡面淅瀝的水聲,不知為什麼,就一直在笑,笑得臉頰都酸了。


  小冬靜靜的看著他,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顯得格外晶瑩。秦烈的眼裡帶著溫存的笑意,替她將被子又掖了掖。


  「看什麼呢?」


  「看月亮。」


  已經四更天了,小冬又累又倦,秦烈收拾停當重新躺回來,小冬很自然地枕著他一手胳膊。


  「快睡吧。」


  「嗯……」


  小冬很快睡著了,秦烈卻睡不著。


  肩膀上微微刺痛,他轉頭看,細細的幾條血痕。


  小冬剛才抓著他的肩膀,那樣用力,可剛才他一點兒也沒覺得疼。


  幸福太充盈了,讓人難以置信。


  他看著身旁沉睡的小妻子——她是真小啊。兩腮暈紅未褪,有一種說不出的嬌艷,額頭還有薄薄的一層汗意。眉間鼻翼還有細細的絨毛,大概絞臉的婦人對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顯得很稚弱可愛。


  秦烈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心裡就說不出的喜歡。


  背井離鄉來到京城,他心裡不是不惶恐的。他說得一口東泉的土話,和京城人的口音完全不一樣。


  剛一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開口。旁人說話的聲調語氣他認真記下來,在心裡一遍遍的重複——


  京城的一切都那麼新奇,與遂州全然不同。京城的房子多是磚石建的,不象遂州,都是木屋竹屋。京城的街道平坦而寬闊,京城的人穿著鮮亮華麗。


  他記得他給安王行禮的時候,心裡的忐忑。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小女孩兒,腳沾不著地,懸在那裡一晃一晃的。小小的腳尖從裙子底下露出來,鞋頭綉著金魚,魚眼睛亮晶晶的,是珍珠做的。


  那鞋尖象是一直留在他的眼前一樣,總是忘不了。


  那時候他可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的家人。


  哪怕是在最荒唐最大膽的夢裡,也不曾夢到過。


  是從時候開始改變了想法呢?

  應該……就是從那次她生病的時候吧?


  他想她一個人在屋裡不得出來,一定悶得很。


  他想去看她。


  可是帶些什麼去好呢?


  那些小玩意兒,好吃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最後他帶去的是只小雞。


  毛絨絨的,嫩黃可愛。


  他想她也許會喜歡的。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子照進屋裡來,斑駁的光影落在錦被上,那隻小雞在被面上跌跌撞撞的試探著向前走。


  她專心的看著小雞,唇邊露出小小的酒渦。


  他專心的看著她。


  那一刻他覺得那樣平靜,又那樣快活。


  那一刻若是能留存下來,一直,一直下去,天長地久。若是能那樣,他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


  可是帶些什麼去好呢?


  那些小玩意兒,好吃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最後他帶去的是只小雞。


  毛絨絨的,嫩黃可愛。


  他想她也許會喜歡的。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子照進屋裡來,斑駁的光影落在錦被上,那隻小雞在被面上跌跌撞撞的試探著向前走。


  她專心的看著小雞,唇邊露出小小的酒渦。


  他專心的看著她。


  那一刻他覺得那樣平靜,又那樣快活。


  那一刻若是能留存下來,一直,一直下去,天長地久。若是能那樣,他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


  可是帶些什麼去好呢?


  那些小玩意兒,好吃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最後他帶去的是只小雞。


  毛絨絨的,嫩黃可愛。


  他想她也許會喜歡的。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子照進屋裡來,斑駁的光影落在錦被上,那隻小雞在被面上跌跌撞撞的試探著向前走。


  她專心的看著小雞,唇邊露出小小的酒渦。


  他專心的看著她。


  那一刻他覺得那樣平靜,又那樣快活。


  那一刻若是能留存下來,一直,一直下去,天長地久。若是能那樣,他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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