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一筆勾銷
朦朧的光影里,有道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紀晨曦,殺了我,你就自由了!」
男人的影像忽然清晰起來,他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著她的手,狠狠把她手裡的刀刺進自己身體。
刀刃盡數沒進血肉,鮮血湧出,染紅了男人的襯衣也染紅了她的雙手。
「不!不要!」
紀晨曦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抬頭一看,發現空姐正站在她面前,擔憂地望著她,「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紀晨曦急喘了幾口氣,抬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抹去。
「尊敬的旅客您好,飛機即將到達紐約,請您系好安全帶……」
這時,落地廣播響起,紀晨曦打開遮光板,朝外面看去。
湛藍的天空,飛機在雲層里穿梭的場景煞是好看。
她終於擺脫容墨琛了,可是她的心情這麼沉重是怎麼回事?
下飛機后,紀晨曦隨著人潮往外走,很快就看到等在出口的沈司夜。
她揚起嘴角,朝他的方向揮揮手,「沈大哥。」
沈司夜走過來,拎起她的行李箱,「一路辛苦了,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紀晨曦心裡記掛著沈炎的身體情況,搖頭道,「不用,剛在飛機上吃了飛機餐,我們直接去醫院吧。」
沈司夜想著沈炎也迫切想見紀晨曦,便點頭道,「好,我們走吧。」
路上,沈司夜跟她說了沈炎身體的情況,「醫生說義父的情況並不樂觀,哪怕手術成功,也只是暫時緩解痛苦。」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除非換腎,但是義父之前做過腎移植手術,再做的話風險很高,畢竟上了年紀。」
紀晨曦蹙了蹙眉心,「那就等這次手術成功了再做別的打算。」
兩人抵達醫院,沈司夜帶著她來到病房門口,「義父念叨你好幾天了,看到你肯定很開心。」
病房的門被推開,坐在床邊的黛絲扭頭朝他們看過來,當看到紀晨曦臉上先是一怔,隨即揚起笑容,朝他們這邊迎過來,「姐姐,你來了!我剛才還跟爹地聊到你呢!」
紀晨曦朝病房上的躺著的人看了一眼,「爸爸他怎麼樣了?」
這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沈炎的臉看起來比之前蒼老憔悴了許多。
「爹地才睡下,他最近疼得夜裡都睡不好。」
紀晨曦從病床上收回視線,輕聲問她道,「你每天陪著爸爸應該很辛苦吧,我換你在這兒守著,你回去休息。」
黛絲立即搖頭道,「不用,你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肯定很累。」
「沒關係,我不累。」紀晨曦望著她眼窩下的黑眼圈,輕聲道,「你最近應該都沒好好休息過。」
黛絲的黑眼圈是晚上約朋友蹦迪到很晚留下的,不過她還是裝出很難過的樣子,「爹地身體越來越差,我怎麼睡得著?」
沈司夜見她們談話的內容有點凝重,微笑插話道,「你們都別爭了,今晚我留下來守著義父,黛絲,你帶晨曦回去休息。」
黛絲似乎很聽他的話,直接轉頭對紀晨曦道,「姐姐,我們去回,這邊有司夜哥在,不會有事的。」
紀晨曦確實很累,便沒有再堅持,「好。」
兩人乘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紀晨曦坐著黛絲的車離開醫院。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黛絲抽空看了副駕座一眼,關心地問道,「姐姐,那天我跟你一起被容墨琛抓走後,他沒有為難你吧?」
紀晨曦聽到容墨琛的名字,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蹙,不過面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輕描淡寫地回道,「沒有。」
黛絲像是鬆了一口氣,彎起紅唇,「那就好,我被他放回去之後沒看到你人,還一直替你擔心來著。」
擔心?
如果黛絲真擔心她,沈墨琛怎麼可能對容墨琛囚禁她的事一無所知?
不過紀晨曦也沒有點破她,只是無聲地扯了下嘴角,然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黛絲見她好像很累的樣子,也沒有再開口。
半個小時后,車子駛入史密斯家的莊園,黛絲把車停進車庫。
下車后,她領著紀晨曦邊走邊介紹道,,「姐姐,我跟爹地就住在這裡,在你過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把你房間收拾出來了。」
「謝謝。」
紀晨曦抬眼掃了一圈,視線落在不遠處矗立著白色天使雕塑的大噴泉池上。
黛絲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著解釋道,「那個雕塑是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爹地找人為我定製著,最上面那個天使就是按照我的身高體形定製的呢。還有旁邊的花圃也是三年前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爹地讓人種上的,漂亮嗎?」
紀晨曦聽著她炫耀的語氣,微微笑了下,「很漂亮。」
說這話時,她是懷著羨慕的心態。
畢竟像這種被人當成寶貝一樣寵著的生活,她從來沒有享受過。
「姐姐,爹地這次讓你來紐約,是打算公開你跟他的關係,以後你也是史密斯家幸福的公主,開心嗎?」
紀晨曦微微笑了下,並沒有答話。
如果沈炎公開認她做女兒,是不是代表她以後都要留在這裡生活?
對她來說,應該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吧?
畢竟,她心裡很嚮往家庭的溫暖。
下午,黛絲領著她在莊園里逛了一圈,不得不承認這座莊園真的很大也很美,徒步逛完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晚餐過後,黛絲把她領到客房門口,「姐姐,我就睡在你隔壁房間,你要是有什麼事隨時可以叫我。」
「好,謝謝。」
紀晨曦回到房間,洗漱過後往鬆軟的大床上一躺,睜眼看著雪白的天花白髮呆。
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起容墨琛抓著她手把刀扎進自己身體的那一幕。
這個男人是不是覺得捅自己一刀,她這幾年所承受的委屈和痛苦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不過,她倒希望這一刀能斬斷他們之間的糾葛。
儘管痛苦,但是經歷過失戀后,總要有這麼一個過程。
就像醫科大某位教授說的,切掉壞死的腐肉也許當時會鮮血淋漓,但終究有痊癒的那天。
所以,她沒有必須再糾結過去,陷在痛苦的回憶里。
從離開華城起,就宣告她放下了過去,準備重新開始。
忘記該忘記的,明天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