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不能盼著我好了？
兒童醫院，院長辦公室。
「小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院長坐在辦公椅上，將手裡的A4紙往桌角一推，看向程俊宇的眼神帶著詢問，「你跟紀晨曦大學念的是同一所大學，你告訴我，照片是不是真的？」
程俊宇看著照片中紀晨曦穿著一身囚服的模樣，眉頭一皺，急急出聲道，「院長，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晨曦是被冤枉的！」
那個潑紀晨曦咖啡的女人將紀晨曦坐過牢的事情複印了整整兩百份，又僱人在醫院裡發給每個病房的病人和家屬。
現在整個醫院所有人都知道紀晨曦撞死過人，剛才監獄里放出來。
這樣的人留在醫院裡當護士，那些兒童病患的家長們如何放心得下？
於是，就鬧到了院長這裡，院長答應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等安撫好那些家長，院長就把程俊宇叫來了辦公室。
此時，見他想替紀晨曦解釋，院長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沉吟了兩三秒鐘后，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小程啊，當初紀晨曦是你介紹到咱們醫院來的，你母親是我們醫院最大的股東，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因為對你的信任，我對紀晨曦沒有進行任何調查就直接聘用上干崗。可是現在很多病患家屬來我這兒反應，說她是殺人犯。我只想問你一句話，這張紙上的信息是不是真的？五年前，紀晨曦是不是肇事逃逸？」
程俊宇站在辦公桌前，低頭看了一眼那張A4紙，抿了抿唇角，遲疑著回道，「這張紙上的內容雖然不是偽造的，但是當年那個案子紀晨曦也是受害者，是有人讓她背了黑鍋……」
沒等他把話說完，院長便打斷他，語氣透著嚴肅，「小程，我這兒不是法庭，不管案情也不管真相，我只問結果。既然紀晨曦確實坐過牢，那麼她從明天起必須離開醫院！這是對醫院負責，也是對所有兒童患者負責！」
「院長，紀晨曦在專業方面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哪怕醫院最優秀的醫生也不能跟她……」
「行了，你不用再替她說好話，行醫者，除了醫術，最重要的是醫德，她品德不端，如果讓她繼續留在這裡，只會砸了兒童醫院的招牌！引來更多家長的不滿！」
「可是……」
程俊宇還想再說，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
他們二人同時側目，朝門口看過去。
紀晨曦在他們的注視下，目不斜視地朝辦公桌方向走來，停在程俊宇旁邊。
她已經脫掉了兒童醫院的護士服，白色雪紡衫外穿了一件粉紫色中長款風衣，恰好把咖啡漬遮擋住了。
頭髮也整理過了，身上找不到一絲狼狽的痕迹。
「學長，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再連累你和醫院。」
說到這裡，她把手裡的白色信封遞給辦公桌后的人，「院長，真不好意思，給您添了這麼大的麻煩，這是我的辭職信。不用等明天了，我馬上離開！」
院長接過辭職信，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眼鏡，「小紀，醫院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家長們不肯罷休，我們也很為難。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離開我們醫院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哪有那麼容易？
現如今網路這麼發達，經過那幫家長這麼一鬧，只怕全華城所有醫院都知道紀晨曦的名字和她坐過牢的事了。
別說是醫院了，就連私人小診所也不會冒風險聘用她這種有牢獄史的人。
紀晨曦無聲地扯了扯嘴角，脊背卻挺得筆直，「謝謝院長，我一定不負所望。」
說完，她又看了程俊宇一眼，轉身離開辦公室。
「晨曦？」
程俊宇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猶豫了半秒鐘，還是跟著她一塊兒離開院長辦公室。
走廊上，程俊宇轉頭看向她，臉上神色帶著擔憂，「晨曦，你離開醫院有什麼打算？」
紀晨曦聳了聳肩膀，故作輕鬆地回道，「放心吧，活人嘴裡還能長青草嗎？學長，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
「晨曦，你是我最欣賞的學妹，你的醫術那麼好，如果不當醫生，不僅很可惜，而且你有沒有考慮過將來要怎麼生活？」
「走一步算一步，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找到適合我的工作。」紀晨曦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等他出聲又道，「學長，現在是工作時間，因為我的事住院部那邊已經亂成一團了，還要麻煩你去善後，我回辦公室收拾一下東西，等會兒直接離開。」
「晨曦，你先別走，我可以去找我媽說說情。」
「不用，就算厚著臉皮留在這裡，那些鬧事的病患家屬也不會善罷甘休。」紀晨曦舉起握緊的拳頭，對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學長，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不會讓自己餓死！」
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程俊宇也不好再強留，「好吧，你以後要是遇到任何難處，記得隨時找我。」
紀晨曦故意一板俏臉，「學長，還能不能盼著我好了？」
聽著她半開玩笑的語氣，程俊宇也不由笑了起來，「那行，找到新工作記得告訴我，到時候一起吃飯替你慶祝。」
「好，你等我的好消息！再見！」紀晨曦揚起嘴角，眉眼間神色自信。
可是，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臉上笑容卻瞬間消失。
她太清楚離開醫院等著她的是什麼，可是她不能依賴程俊宇。
他並沒有義務毫無條件地幫她，而她也擔心萬一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他，那她心裡就更過意不去了。
紀晨曦回辦公室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耳邊依然能聽到有同事在背後小聲地議論她。
出了這種事，被人指指點點也很正常，這樣的境況她早在五年前就習以為常了。
紀晨曦面不改色地把自己東西收拾好，然後抱著收納箱離開。
走出醫院大門，她正打算步行回住處，不過還沒有走多遠，身後就傳來汽車喇叭聲。
「漂亮姐姐！」
聽到身後脆生生的小奶音，紀晨曦頓住身形，一轉頭，就看到容小易探出車窗外的小腦袋。
他正趴在車窗邊，興奮地朝她揮著小短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