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跪著也要收拾完
紀晨曦指了指客廳里那張半舊不新的沙發,對男人道,「容先生,你先坐一下,我去拿藥箱。」
她之前讀的是醫學專業,如今又在兒童醫院做護士,家裡有配備一套日常醫用工具。
沒等男人回話,紀晨曦很快就從卧室里取來藥箱。
容墨琛看著她從藥箱里拿出生理鹽水和棉簽,然後把臉轉向他,「容先生,麻煩把你的手給我。」
容墨琛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把受傷的那隻手遞過去。
燈光照下來,能清楚看到他手臂上的那道傷口,不深也不淺,流出來的血已經把男人的襯衣染紅了一小片。
男人肌膚偏白,這麼一看,是有幾分觸目驚心的意味。
紀晨曦一手托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用棉簽蘸生理鹽水把他手臂上的血跡拭去,然後才輕輕擦洗他的傷口。
為了避嫌,她並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單膝曲起半蹲在男人腿邊。
此時,她微微低垂著頭,動作很輕,長長的眼睫毛時不時地煽動兩下,神情專註。
她的指尖溫度微涼,握著他手臂時,男人能感覺到帶著她體溫的細膩觸感。
容墨琛看著她動作熟練地拿紗布替自己包紮傷口,原本緊繃的面部線條稍微緩和了一些,漆黑的眼眸里多了幾分無法言說的深意。
「容先生,傷口這幾天不要沾水,最好也不要飲酒,很快就能癒合。」
說話的時候,紀晨曦抬頭看向男人時,視線恰好跌入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容墨琛剛才明明身體還坐得筆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換了姿勢,身體傾向她這邊。
紀晨曦處理傷口的時候也沒注意到,這麼一抬頭才發現兩人距離很近,男人俊美的五官就這麼撞進她的瞳孔。
堅毅利落的短髮下,一張俊臉稜角分明,濃眉鳳眸,鼻樑高挺,唇瓣薄削。
他的輪廓線條深刻立體,周身散發著矜貴清冷的氣息,荷爾蒙氣息十足。
明明才見過兩次面,但是紀晨曦莫名覺得男人的眉眼看起來有幾分熟悉,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她抿了抿嘴角,呼吸間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帶著淡淡的薄荷味兒,輕易就能撩動女人的心弦。
紀晨曦像是受到蠱惑一般,就這麼蹲在他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看夠了嗎?」
男人忽然掀唇,低沉磁性的嗓音敲在耳膜上,沁涼得叫人一個激靈。
紀晨曦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像花痴一樣對他目不轉睛,頓時耳根一熱。
真是丟死人了!
「那個、我……你的傷口已經包紮好……」她又羞又窘,忙不迭想站起來,然而蹲得時間太久,腿已經發麻,她還沒來得及站直身體,下一刻,腿一軟,重心當場失衡,整個人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往男人腿上撲倒過去。
狀況來得太突然,容墨琛猝不及防,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栽到自己身上。
一張臉好巧不巧地杵在他的腿間,位置相當尷尬。
客廳陡然靜謐下來,帶著無法言說的詭異。
容墨琛喉間溢出悶哼,連呼吸都失控地加重了幾分,再看一眼趴自己身上裝死的某人,沉聲怒斥,「紀晨曦!你在做什麼?」
他的嗓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周圍的空氣都被他冷冽的氣場凍結,整個客廳的溫度彷彿降到了零下。
「對對對、對不起!」紀晨曦心尖一顫,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不是故、故意的!」
而她唇瓣張合間帶出絲絲溫熱,穿透西裝褲薄薄的布料,惹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呼吸又是一滯,漆黑如墨的眸子重重一眯。
紀晨曦手忙腳亂地想從他腿上爬起來,可是頭還沒抬起來,頭皮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下一拉,又跌了回去。
「嘶!」
「嘶!」
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道低呼,男人望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女人,俊臉頓時黑成了鍋底。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紀晨曦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她咬咬牙,兩手撐在男人身體兩側,努力想爬起來,但是只要一動,就扯得頭皮陣陣發疼。
「那個、我的頭髮好像勾到哪裡了?容先生,麻煩你幫我解一下。」
容墨琛正在氣頭上,事不關己般地冷哼一聲,嗓音涼涼啞啞,「自己解!」
他不肯幫忙,紀晨曦只能咬咬牙,朝著腹處摸過去。
頭髮也不知道是勾到他襯衣扣子還是哪裡,她用力扯了好幾下竟然都沒扯下來。
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實在太過曖昧,紀晨曦心裡著急,眼睛又不敢隨便亂瞄,只能咬咬牙,抬手胡亂地摸過去。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頭髮絲,耳畔再次傳來男人冷冽的呵斥,「紀晨曦,你手往哪兒摸呢?」
紀晨曦被突如其來的嗓音嚇得一個激靈,手不敢動了,「我、我就是想把頭髮扯下來。」
感受到頭頂男人的目光,她手心都冒汗了,眼珠也不敢往下看,只能半側著脖頸再次向男人求助,「容先生,能不能請你自己弄……」
「不能,自己惹的禍,跪著也要收拾完殘局。」
她現在這個姿勢,可不就是跪著么?
再說,這哪是殘局,分明就是慘劇!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直接送他去醫院!
紀晨曦在心裡腹誹了幾句,咬咬牙,用一根手指頭順著自己頭髮慢慢探過去,簡直比排雷兵還要小心翼翼。
摸到了!
她的頭髮好像纏在了男人皮帶的卡頭上。
紀晨曦迫不及待地想把頭髮拽出來,可是手剛一動,手腕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扣住。
容墨琛眼底掠過幽暗的冷芒,眉骨跳了跳,終於還是按捺下脾氣,「算了,我自己來。」
再這麼放任她摸下去,非擦槍走火不可。
聽著他生硬的語氣,紀晨曦乖乖把自己手縮了回來,「謝……啊!」
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自己頭皮狠狠一痛,然後束縛感就消失了。
「好了。」
聞言,紀晨曦扭過僵硬發酸的脖子,當看到他手裡捏著的一小縷髮絲后,她立即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氣得撐大了眼眸,「你、把我頭髮全扯斷了?」
男人俊臉上神色冷漠,語氣也很冷漠,「不然呢?等著你解到猴年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