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缺個女伴
男人嗓音低沉,三分嘲弄,七分冷漠,毫不掩飾對她的不滿,還有幾分刻薄的意味。
紀晨曦一怔,循聲朝病房門口望過去,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容墨琛稜角分明的側臉,鼻樑高挺,眉眼深邃,下頜線條透著不近人情的冷硬感。
「先生,不好意思,我會儘快替容小易病患降溫。」
她咬了咬唇瓣,頂著男人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走進病房。
剛才發生那樣的事,以容墨琛眼裡不容沙子的性格,應該連病房的門都不讓她進,並且讓醫院立刻替兒子換個護士才對。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扭曲心理,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視線在她上那個小黃人卡通創可貼上多停頓了兩秒鐘,忽然又改了主意。
與其讓她背地裡搞鬼,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
眸底掠過一層寒意,性感的唇角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哪怕只是護士,醫德也是最基本的素質。」
他面色清清冷冷,嗓音也淡得聽不出任何溫度。
紀晨曦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知道他應該是聽到了那位中年婦女的叫罵,對自己有所誤會。
她深吸一口氣,將脊背挺直,「先生,別人強加於我的莫須有罪名,我不會認,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做過的任何事都對得起天地良心,無愧於自己這身工作服,請您放心。」
放心?
一個有過牢獄史的女人,怎麼能叫人放心得下?
容墨琛眯著眼眸,意味深長地睨著她,態度不明,「能不能叫人放心得看你的本事,希望你是真有能力,而不是嘴上逞能。」
紀晨曦望著男人不辨喜怒的俊臉,垂下眼瞼,「知道了,我會儘快替您兒子退燒。」
說完,她走到病床前,重新拿起毛巾替小傢伙降溫。
儘管沒有再看男人,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紀晨曦知道出了這種事,病患家屬對自己產生懷疑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嘴上不說,心底肯定也會膈應。
不過她相信日久見人心,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她的工作態度與專業能力病患家屬總能看見。
足足盯了她近半分鐘,容墨琛終於收回視線,神色坦然地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少了男人的注視,紀晨曦頓時覺得周身縈繞著的那股若無似有的壓迫感消失了。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些有錢的病患家屬還真是不好伺候啊!
大概是之前打的退燒針起了作用,半個小時后,等紀晨曦再給小傢伙量體溫的時候,溫度已經恢復正常了。
「先生,您兒子的燒退了。」
容墨琛抬腕看了下時間,今晚好像還有個商業酒會要去露個臉,現在時間還來得及。
「退了怎麼還沒醒?」
「小孩子生病發燒身體的抵抗力也會變差,他這是睡著了。」
「那是不是能出院了?」
「保險起見,最好再留院觀察一晚上。」紀晨曦說到這裡,想了想,又補充道,「您放心,我們醫院二十四小時有醫生護士值班,還有專業的看護。」
「那就住一晚。」容墨琛從沙發上站起身,視線往她胸牌上一掃,別有深意,「我還有事,晚點再過來,我兒子就麻煩紀小姐照看了。」
紀晨曦也快到下班的點了,不過還是點頭道,「好的。」
等男人離開,紀晨曦低頭看了一眼依然昏睡的小奶包,只見他粉嫩嫩的小臉蛋跟男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完全就是複製印刷出來的縮小版。
不過小傢伙臉頰兩側浮著病態的淡淡紅暈,看著就惹人憐愛,完全不像他爸那麼冷漠不近人情。
見他肉嘟嘟的小唇瓣有些乾裂起皮,紀晨曦立刻拿棉簽蘸了些水替他濕潤唇瓣。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小奶包熟睡中輕淺的呼吸聲。
紀晨曦目光定定落在他白嫩軟萌的臉上,看著看著,心口忽然抽痛,莫名湧起一股酸澀心痛之感。
她孩子如果沒死的話,應該也這麼大了吧?
可惜孩子福薄命淺,跟她沒有緣分,還沒能睜開眼睛多看看這個美好又殘酷的世界就離開了。
她甚至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盯著枕邊這張小臉蛋,紀晨曦感覺自己心口的空洞似乎漸漸被填滿,讓她的心痛也減輕了不少。
她心頭一軟,伸手輕輕撫上他擰成疙瘩的小眉峰,希望替他撫平病痛,「小傢伙,你要快點好起來哦。」
『叩!叩!叩!』
突然,病房門口就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不會吵到人,但是又正好能讓裡面的人聽到。
紀晨曦吸了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后才轉頭看向門口,「學長?」
程俊宇已經脫了白大褂,身上穿著一套休閑裝,看上多了幾分陽光帥氣,「晨曦,可以下班了,我已經讓人過來換班。」
紀晨曦側目又往枕邊的小傢伙看了一眼,明明只相處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竟然對他產生了不舍。
「可是,這位小病患的爸爸剛剛離開,病房裡沒有人好像不太好。」
她的話音未落,一位三十齣頭的護工就出現在病房門口,接過她的話道,「小紀,你安心回家,容先生吩咐我來照看小少爺。」
這家兒童醫院客戶群體都是上流社會的有錢人,醫院裡除了配有醫生護士外,還有很多持證上崗的護工。
病患家屬在沒有時間照看病人的情況下,都會聘請一位可以二十四小時陪床的護工。
紀晨曦見護工來了,這才放心了些,把小傢伙的情況跟她交接之後,又不忘再三叮囑,「為了防止高燒反覆的情況出現,一定要每隔一兩個小時給他量一次體溫。還有……」
程俊宇見狀,不免失笑,「晨曦,你剛來不久可能不知道,我們醫院的護工都是醫學院畢業的,專業水準甚至不比當醫生的差,所有常識他們一清二楚,你就安心換衣服下班吧,我正好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病人就麻煩你照顧了。」紀晨曦又深深睨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奶包,然後轉身走出病房。
出了住院部,她忍不住問向身邊的男人,「對了學長,你說要我幫忙的是什麼事?」
「今晚我要代替我父親出席酒會,但是缺個女伴,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