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前往飛天澗
商務車上了國道,車速降了下來。
這裏的國道修得很不錯,路很寬,車道上,還有非常寬的非機動車道。一些拍照的人,會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拍這裏的美景。
往回開了十幾公裏,有條小路,是通往飛天澗的。
前幾年飛天澗建起了一個玻璃棧道,成了一個網紅景區,來這裏的人很多。
張潔查過資料了,玻璃棧道的位置,距離車禍地點不是很遠,站在上麵,可以拍到事故現場。
車子在景區停了下來,司機過去買了票,大家背著設備,朝著景區行進。
來這裏的人很多,遠遠的看過去,玻璃棧道就在眼前,時不時的從上麵傳來尖叫聲,那些膽子小的,都嚇得夠嗆。
這大概就是常說的花錢找刺激。
趙曉峰一行人,對這裏的風景,毫無興趣,他們隻關心飛天澗車禍現場。
上了玻璃棧道,往下看去,腿都軟了。
張潔背著設備,第一個走了過去。
趙曉峰緊隨其後,扶著馬教授往前走。
“不用扶,我自己可以!”
他們每個人的心裏,都想著為死去的親人找出真相,毫無畏懼,哪怕前路再艱險,他們也會勇敢的走下去。
沒人留戀玻璃棧道的風景,他們一直往前走,走到了玻璃棧道的盡頭,這裏有個大平台,很多人都在這裏拍照留念。
“那裏就是飛天澗!”
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了,但是馬教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趙曉峰順著馬教授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遠處,到處都是參天大樹。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早就被各種樹木覆蓋了。
很多樹,都長到十幾米高了。
讓趙曉峰感到奇怪的是,有很多樹,跟周圍的樹,是完全不同的品種。
“看到那些樹了嗎?那是為了祭奠死難者,新種的樹。”馬教授的聲音,在微微的發顫,“那是一些公益組織,為每位死難者,在他們遇難的地方,種上一棵樹,讓活著的親人們,都有個寄托。”
張潔知道這件事情,隻是她一個女人,不敢獨自去那裏,所以從來沒有來過。
趙曉麗沒有跟趙曉峰說過,趙曉峰對此事毫不知情。
難怪樹不一樣,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想去看看,你們願意陪我去嗎?”馬教授抬起淚眼。
張潔朝著趙曉峰看了過去,趙曉峰點點頭:“我們一起去!”
去飛天澗,沒有地圖,隻能靠他們自己去找路。
趙曉峰去景區賣票的地方,打聽了一下,讓他們幫忙找了附近住的村民,出錢讓村民帶路。
村民聽說他們是當年遇難者親屬,願意無償為他們帶路。
帶路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常年在深山裏進出,對於飛天澗非常熟悉。
老人知道一條近路,領著他們往飛天澗走去。
當年車禍發生以後,老人聽到消息,帶了很多人過去救人。
當時的場麵,實在是慘烈,至今想起來,老人依然覺得唏噓不已。
“老哥,你記得我嗎?我是當年的幸存者之一。”
馬教授依稀覺得麵前的老人有些麵熟,老人說他參加過救援,應該見過麵的。
當時的場麵過於混亂,很多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
老人仔細端詳著馬教授,好半天,都沒有想起來是誰。
老人搖搖頭:“不記得了。”
馬教授跟在老人身後,往前繼續走去。
越往飛天澗走,路越難走。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路,這地方,人跡罕至。
就算是老人,一年也難得來幾回。
老人手裏拿著一把砍柴刀,看起來有點笨重,但是卻挺好使的。
老人掄著砍柴刀,一邊往前走,一邊砍著路上的荊棘,開了一條路出來。
前麵幾十米處,就是那些死難者靈魂的安葬之處。
“到了,就是那裏了。”老人指著前麵,還有幾十米遠,已經感到了陰冷之氣撲麵而來。
馬教授已經泣不成聲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塵封的記憶,好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全部都在腦袋裏浮現出來。
耳邊,響起了慘叫聲,不絕於耳。
“妹妹,我來找你了。”馬教授淒厲的叫聲,在林間回蕩著。
趙曉峰瞬間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這個地方,他毫無記憶。
奇怪的是,這片樹林,卻似乎很熟悉。
趙曉峰可以肯定的是,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對這裏,也不應該有記憶。
可是為什麽會感到熟悉呢?
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是夢裏夢到過?父母托夢給他嗎?
張潔突然好像發瘋一樣的衝了過去,老人眼疾手快,一把把張潔給拉住了,嘴裏還念念有詞,在張潔的後腦勺上拍了一把。
張潔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趙曉峰趕忙過去扶住了,還沒等他開口,老人神情恐怖的說道:“你們跟著我,這地方很邪門的,千萬別亂跑。”
張潔悠悠醒轉了過來,麵色慘白,臉上毫無血色。
“我看到我爸媽了,他們在朝著我招手。”張潔微笑著,好像看到了親人一樣,臉上慢慢的恢複了血色。
剛才摟著張潔的時候,張潔的身體軟軟的,而且有點涼,此刻,才慢慢的暖了起來。
那一切,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老人在前麵探路,幾十米的距離,他們卻好像走了很久一樣。
老人停下了腳步,朝著樹林的方向,拜了拜,嘴裏說著什麽。
趙曉峰聽不懂,也不敢去問。
走到了樹林邊上,感覺似乎又冷了一些。
從環境學的角度來看,這裏是背陰麵,所以比較陰冷,一年四季,很少見到陽光,陰冷也是正常的。
奇怪的是,這麽陰冷的地方,樹木卻很茂盛。
顧不上想這些,隻見每棵樹上,都標有數字,每個數字,代表一個亡魂。
馬教授來到一棵樹下,撲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了起來。
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內疚,一下子都宣泄了出來。
馬教授哭著,說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老人沒有停下腳步,他拿著砍柴刀把樹林裏的雜草都清除掉了。
雜草不是很高,也沒有其他小樹長起來。
應該是經常有人過來清理。
難道就是老人在默默的做這件事情嗎?
清理幹淨了,老人放下了砍柴刀,回頭朝著趙曉峰他們看了一眼。
“你們都過來吧!那裏就是鬼渡橋了。”老人說著,跪了下來,朝著鬼渡橋的方向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