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攻城為下
“分析？這還有什麽好分析的？長安天子當真以為我不敢與之為敵麽？”
雖然身旁郭艾力勸。
但袁熙顯然已經冷靜不下來了。
事關生死，他又如何能坦然自若呢。
暴怒宣泄過後，袁熙當機立斷，下令道：“傳令馬援，封鎖城門，嚴陣以待，絕不可讓一個長安軍士卒越過城樓，有違令者，斬！”
“少主，可是趙大人還在長安軍軍中尚且未歸啊。”
郭艾連忙拉住了袁熙，進言道：“況且有數百長安軍騎兵，如今已占據了一方城門，若要奪回，必是大費周折。”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我不去長安，誰愛去誰去，誰願意去誰去，哪怕不能入主冀州，我也絕不會離開幽州，這是我的底線，不容更改！”
麵對小命可能出現的威脅，袁熙已經徹底冷靜不下去了。
郭艾見少主如此狀態，心知已無法再勸，隻得避過身去，掩麵長歎一聲。
……
雍州，長安城。
皇城之內，寒風凜冽。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即便是天潢貴胄之地，亦不能免卻半點冬日苦寒。
劉協此刻也已經換上了冬裝，戴上了錦帽，保暖措施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畢竟以當前時代的醫療水平來說，哪怕是一場小小的感冒，也是足以奪去一個壯漢性命的恐怖存在。
對於這一點，劉協不敢有絲毫大意。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所在。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陳闖求見。”
老宦官忠漢走到劉協身旁，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低聲道：“這天，怕是要落雪了。”
“是啊，冬日要來了，你也要多注意防寒才是。”
劉協笑著回了一句。
老宦官忠漢身上一年四季便是那一套深黑色的服裝，似乎從來也沒有見他換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決散熱和保暖問題的。
“多謝陛下掛念，臣不覺得冷。”
老宦官忠漢聽到劉協此言，隻覺得心中一暖，領了天子命令後，去將在宮外等候召見的錦衣衛指揮使陳闖帶了過來。
“臣陳闖，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陳闖快步來到劉協身前後，躬身行禮。
君臣二人邊在皇城內漫步而行，閑話片刻後，提及正題。
陳闖說道：“陛下，趙將軍近日傳回消息，言稱幽州刺史，即袁紹次子袁熙，拒絕了陛下旨意，不願隨趙將軍前來長安。”
“嗯，然後呢，子龍如何處置此事？”
對於袁熙的拒絕，劉協並不意外。
這個要求的確太過苛刻。
袁熙若是答應，等於說從他離開幽州城的那一刻起，身家性命便盡數操於劉協之手。
這對於一個還有劇城而守，奮力一搏本錢的人來說，確實難以接受。
但是劉協對此並不在意。
離間計嘛，離間的效果達到了就可以了，至於袁熙是不是真心願意臣服於長安，重要嗎？不重要！
“趙將軍如今率領數千白龍騎士團騎兵，暫且駐紮於幽州城外，隻待陛下下令，便可切斷幽州城外各大交通要道，確保幽州成為一座孤城，其後再調兵遣將，幽州指日可破也。”
陳闖說這番話的時候，言語中都是幾乎溢於言表的自信。
這份自信的來源，自然是長安軍的戰績帶給他的。
想當初，袁紹氣勢洶洶，親率五路大軍齊入雍州，又有荊州、兗州等地諸侯從旁襄助。
一時間簡直天地變色，長安城危如累卵，旦夕之間可破。
可如今呢？
袁紹五路大軍死的死，傷的傷，而長安軍卻在這曆次戰鬥中，愈發強大了起來。
此等此消彼長之下，袁紹軍更弱，長安軍更強。
因此此刻提議關於如何奪取幽州的計劃，陳闖壓根就沒覺得這對於長安軍來說是個問題。
真要考慮問題的話，或許攻破時間的早晚，還能勉強算是個問題吧。
“破幽州城？朕何時說過？”
然而出乎陳闖意料之外的是，天子聽到他這番話後，卻是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否定的回答。
“不破幽州城？那……臣實不知該如何行事了，還請陛下指點。”
陳闖有些發蒙，躬身虛心請教。
“異地攻城，必有損傷，雖然朕的長安軍將士人人悍勇，不畏生死，但朕又豈能讓他們就這麽白白犧牲？”
劉協站起身來，示意陳闖跟上。
漫步而行間，劉協問道：“陳闖，汝以為，攻城與攻心，孰優孰劣？”
此言問出後，陳闖並沒有多做猶豫，馬上便給出了回答。
如果連這點兵家素養都沒有的話，他也不會提議如何有效攻占幽州了。
“回陛下的話，臣以為，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陳闖一絲不苟的答道。
“是也，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那朕為何要取下而舍上呢？”
劉協笑著反問道。
“陛下已有攻心之策？”
陳闖聞言大喜，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麵對陳闖期待的眼神，劉協並未賣關子，悠然一笑，徐徐說道：“陳闖，朕命你動員麾下錦衣衛，大規模前往冀州、青州、並州、幽州等袁紹治下四州之地，將袁紹次子袁熙已向長安投誠的消息散播出去，傳的越遠越好，越廣越好。”
“可是袁熙不願前來長安啊……”
陳闖下意識說道。
“他來不來，朕不在乎，你隻管宣傳就是。”
劉協提點了一句後，再道：“再替朕傳口諭給子龍，告訴他，幽州城不必急於攻占，他麾下之白龍騎士團騎兵，行動如風，若用於攻城，乃是以己之短，攻敵之堅，此誠不可取也，著令他打上幽州旗號，前往其他三州之地，大肆破壞，一如當初焚燒袁紹糧道一般，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經過劉協這一番部屬。
攻心之策，便有了眉目。
一旁躬身領命的錦衣衛指揮使陳闖聽的目瞪口呆。
原來，這才是離間計，這才攻心之策。
果然，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陛下果然是英明神武，文武雙全啊！
心中懷著對劉協的敬意，陳闖輕聲告退，迫不及待出了皇城，執行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