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不喜歡你!
嚴緋瑤臉色難看,抬手又是一巴掌揮來。
這次她沒能得逞,被蕭煜宗牢牢擒住了手腕。
他抱她在懷,抓著她的手腕,眼裡卻沒有一絲狠厲肅殺,竟只有從未見過的溫和。
嚴緋瑤並不領情,她氣的眼睛都紅了,嘴裡腥甜的血更是提醒著她剛剛的羞辱。
她憤憤的別過頭去,往剛才夏侯文婧與人私會的竹林旁看去。
卻只見夜風拂過,樹影靜默,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人呢?」嚴緋瑤又驚又怒。
「已經走了。」蕭煜宗低聲回應,「在你想動手的時候。」
「你……」嚴緋瑤咬著下唇,在嫣紅的唇瓣上,留下了一排整齊的牙印,「王爺真是……太卑鄙了!」
蕭煜宗挑了挑眉,「卑鄙?」
他忽然一鬆手,放開了她的纖腰。
房頂上,她站立不穩,腳下一滑!
她大驚之下,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動貼近了他。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嚴緋瑤憤怒又委屈!這混蛋!
「看見了么?叫你被逼無奈,主動投懷送抱,這才叫卑鄙。」蕭煜宗低聲解釋,「而剛剛,我主動為之,乃是誠心誠意,有何卑鄙?」
嚴緋瑤又氣又急,打不過他,也說不過他,完全受制於人……
她忽然放開膽子,啞著聲音質問,「何為誠心誠意?王爺是喜歡我嗎?是要娶我為妻嗎?」
蕭煜宗被她問的一愣……
喜歡嗎?
娶妻?
他似乎從來沒想過……
「如若不是,王爺此舉不過是褻玩、調戲,是侮辱!有什麼誠意可言?」嚴緋瑤冷聲問道。
「本王,可以娶你。」蕭煜宗輕輕的,試探般說出這麼一句,他自己從來都沒想過的話。
話一出口,他心裡卻一陣的輕鬆快意。
好似他整顆沉重,帶著枷鎖的心,都忽而輕盈了,飄飄上騰。
「可以、娶我?」嚴緋瑤的神色卻愈發冰冷,「王爺的文辭學得不好啊,難倒不知『可以』跟『想要』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嗎?」
她在房頂上找准了位置,站穩的腳步,猛地推在蕭煜宗肩頭,脫身逃出他的懷抱。
夜風立時從兩人中間穿行而過,原本緊貼在一起的溫暖之處,一時間格外冰冷。
「王爺根本就不喜歡我,可以娶我,不過是因為我對王爺有用罷了!王爺看上的,不過是我能為王爺解毒、續命!」
嚴緋瑤冷笑連連,一時間全然不知害怕,言語越發的犀利。
「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根本就不配談喜歡!喜歡是什麼?是在乎!是尊重!是平等、甘願!而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一直在戲弄我!把我當做你手裡的玩物!」
她咬牙切齒,月光下的小臉兒,漲的青紫,一派猙獰。
「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她說完,氣喘吁吁,如同跑了幾公里。
蕭煜宗安靜的看著她,看著她胸膛起起伏伏……他眼裡的火光一點點熄滅。
「沈然,送她回去。」
躲在遠處,摒氣靜聲的沈然翻身而來,落在屋頂上。
沈然撓撓頭,看著不久之前,似乎還溫情蜜意的兩個人……他有點兒不知所措。
其實他看的出來,王爺是在乎這個女孩子的,也尊重她的決定……否則王爺怎麼會冒這樣大的風險,趁夜潛入夏侯府,來探望她?
王爺若真是像她說的那般自私,一道令下,讓嚴家把她打包送去王府,不就成了?嚴家敢說半個不字?
但王爺從小的生活環境,不允許他表露真情……他所有的真情都會被斬草除根,他所有的心軟都會被捅上刀子。
一個將真心封閉太久的人……也許已經忘了該怎麼表達自己。
「嚴小姐?」沈然小心翼翼的上前。
嚴緋瑤卻咬著牙,一臉倔強的自己順著房檐往下爬。
她動作笨拙,蹬著瓦片,腳下一滑……
沈然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好在她手猛地一扒拉,摳住了一旁的屋瓦。
沈然為難的看看她,又看向自家王爺。
楚王爺先前已經鬆緩的神色,此時又恢復了沉寂,看不到波瀾。彷彿一池湖水,已經冷凍結冰。
「真蠢。」王爺眉頭微蹙,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提著她的肩頭,將她抓了起來。
沈然肩上猛地一沉——王爺把那女孩子給扔在了他肩膀上。
「扛回去。」王爺吩咐。
沈然趕忙扛著人往來時的小院兒里去,一路他都在琢磨,王爺那句真蠢,究竟是說這個險些滑下房頂的女孩子?還是在說一直不知如何下手的他?
回到夏侯文婧的院子里,沈然輕聲輕腳的放下了嚴緋瑤。
嚴緋瑤板著臉,抿著嘴,一言不發。
沈然四下觀察了一下,院子里靜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已經歇了。
剛剛在外院幽會男子的夏侯文婧,似乎已經先一步回來安歇了,她的屋子裡沒有亮燈,也沒有動靜。
「回去吧,告辭。」沈然朝嚴緋瑤拱了拱手,身形一晃,就隱匿在夜色之中。
恍惚有一陣風過,院子里已經沒了人影。
嚴緋瑤低頭嗅了嗅自己,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葯香,經久不散。
她心頭悶悶的,異常彆扭。可仔細回憶,她又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麼,更沒有說錯什麼。
她提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屋子安安靜靜。
她反手正要關門的時候——卻心頭大駭!
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不對!
她出門的時候是走了窗戶,她的門應該是朝里插著的!
然而現在……門竟然輕輕一推,就開了!
一股子涼意,從腿肚子躥到了頭頂。
她的屋子裡進人了?
嚴緋瑤大驚之下,提步想退出門去。
卻聽「吱呀」一聲,門自己關上了!
咣當——還上了門閂!
嚴緋瑤僵立在原地,氣血逆流!誰進了她的屋子?
呲啦一聲,有人划亮了火絨,點燃了桌上的燈燭。
昏黃的燭光搖曳,照亮了桌旁那人的臉。
「三更半夜,嚴小姐不睡覺,去哪兒了?」坐在桌旁的人,緩緩開口。
嚴緋瑤砰砰急跳的心,在看清楚對方的臉之後,漸漸平復下來,「夏侯小姐,這麼晚了,也沒睡啊?」
「我在自己家裡,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還需要向嚴小姐請示嗎?」夏侯文婧臉色清冷,目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