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買醉逃避
一旦這個念頭在楚元歌心頭閃過,他就抑製不住地想了下去。車禍?搶劫?溺水?不管是什麽,都足以讓他的心皺成一團。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他要去找葉扶搖。雖然他腦子裏亂成一團,可僅有的冷靜仍然指引他到了葉扶搖失蹤的起點——醫院。他沿著大路慢慢開著,不時地下車檢查兩旁的綠化帶和河道。然而開了半個多小時仍然一無所獲。而且兩旁的岔道越來越多,他不可能把所有的道路都一一檢查過去,他不知道葉扶搖到底選擇了什麽交通工具,朝哪條路離開了。迎麵駛來一輛集裝箱大卡車,楚元歌恍惚間竟然差點撞到了卡車!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刹車聲,他的車衝上了一旁的人行道,幸好人沒有事。楚元歌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盤,胸中湧動的熱流幾乎要化為眼淚衝出身體。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她存在的意義。如果她不在身邊,那麽他的生命的亮光也隨之熄滅了,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點燃自己。往昔追求的一切東西,事業、金錢、權利……此刻看起來都是那麽蒼白。她走了,帶走了自己生活中唯一的色彩。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楚元歌趕緊拿出手機,他多希望是葉扶搖打來的電話,告訴他自己的手機又沒電了,剛從電影院出來,要自己去接。然而手機上顯示的卻是陳君道。“君道,能等會再打來嗎?我現在有要緊事。”雖然是自己的好友,他現在卻沒有心情和陳君道聊天。“元歌,等等!我就是想問你,還是聯絡不上葉小姐嗎?”陳君道的聲音也充滿了擔心和焦慮。“還沒有。”楚元歌心中一陣感動,到底是陳君道。“那你現在哪裏?”“我嗎?……”楚元歌看了看定位,辨認了下,也說不清楚具體的位置,看樣子已經到了郊區,“我剛才沿著醫院一路開車出去找,不過到現在也沒有發現扶搖。君道,我真擔心,擔心她遇到什麽意外!”“你先別著急。這樣,你繼續找。我現在打電話給市裏的醫院,看看是不是有什麽線索。不管怎樣,我們在我辦公室匯合。”陳君道略做思索,立刻做出了決定。楚元歌經他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怎麽沒有想到呢,看來真的是關心則亂,太糊塗了。“謝謝你,君道。我真是亂了。你知道,她走的時候就帶了手機和零錢,身份證,首飾,銀行卡,什麽都沒帶。就算她今晚想在外麵住酒店都不夠。我真怕她有什麽事……”陳君道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好友從心底散發出的恐懼,就算麵對再大的危機,他都可以冷靜麵對。但這一次,楚元歌失態了。然而淩晨三點,當他們在君道律師事務所匯合時,彼此都告訴了對方失望的消息。陳君道並沒有在120係統和各大醫院的就診記錄中找到葉扶搖的名字。他當然找不到,因為喬氏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隻接受預約病人的就診,為了保護病人隱私,不與外界聯網,連病人看病都可以使用化名。更何況,失憶的葉扶搖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元歌,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合適,但是,會不會因為你們最近關係不好,吵架了,她覺得不開心,所以想一個人出去躲躲,散散心?”陳君道想了想,試著說。楚元歌坐在沙發上,將頭埋在自己的雙手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君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和葉扶搖相處的最後的那段時光,葉扶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不是已經徹底忘記失去孩子的不快。他有點驚訝自己為什麽對這點居然記憶模糊,難道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嗎?“我看報警也不太合適,以你的身份,一旦報警,被好事者公開,對你和葉小姐都不好。萬一——我隻是說萬一,萬一葉小姐是被綁架的,報警了反而會壞事。”“綁架?”楚元歌把頭抬了起來,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敢綁架我楚元歌的女人!君道,我知道你在公檢法係統關係不錯,你幫我找幾個靠譜的警察,私下委托他們辦下。”“沒問題。我再找幾個私人偵探事務所查一下,他們的資源不比警察差。”“對,還有,我想我應該拜托一下我的那些老朋友了……”楚元歌的眼神一暗,似乎想起了過去那些黑色的往事。“所以你不用太著急,這麽大的活人怎麽會突然消失,咱們分頭去查,我敢保證,沒過幾天就能查出眉目。”陳君道努力安慰著他。然而過了幾天,卻真的一點眉目都沒有。刑警隊那邊的回複是沒有什麽案子牽涉到類似的一個女人,如果有的話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私人偵探調取了監控錄像,發現醫院出去的那條路的監控探頭恰恰在出事的那幾天壞了,根本查不到葉扶搖的蹤跡。楚元歌從一開始的焦躁但還有信心,漸漸地變成落寞而絕望。他努力用工作去麻醉自己,讓自己不要再總是被這件事占滿自己全部身心。然而一到晚上,他隻能靠買醉來逃避現實。陳君道每每被會所的老板電話召去,要他接爛醉如泥的楚元歌回家。看著楚元歌的樣子,陳君道竟然也不忍心勸他少喝一點,隻是為他感到難過。這一天下班後,陳君道才哄兩個女兒入睡,正要回書房看會資料,又接到了那個熟悉的電話。“美莎,我出去一下。接元歌。”他無奈地穿上外套,對妻子說。當他趕到會所時,老板正在門口等他。“陳先生,你是楚先生的朋友,有空勸勸他。不是我們不想做他生意,實在是他這樣喝,和自殺沒什麽區別。”陳君道趕緊道歉,剛才電話裏老板說,因為老板不準再賣酒給楚元歌,楚元歌竟然和服務生打了起來。這還是那個視天下為無物的楚元歌嗎?他和那些在街頭大排檔喝酒鬧事的小混混有什麽區別?還是說,那個藏在他心底的楚元歌又在躍躍欲試了?看到躺在沙發上,周圍到處都是酒漬,捂著自己眼睛痛苦地睡著的楚元歌,陳君道真想找盆冷水潑醒他。他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