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差別莫洵樓落淚
「明明我才是活下來的那一個,我已經這麼大了,莫洵軒也死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
他真的很想要問問莫巨舶,到底是為什麼?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一切都和他無關,黃燕青恨他,莫巨舶恨他也就算了,為什麼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他活不下去?
「是不是真的要我去死,你才會甘心?」
莫洵樓從小一直渴望的,不過是莫巨舶再多疼疼他,在他剛剛失去母親的那些歲月里,他真的怕極了晚上一個人獨自面對黑漆漆的房間。
可是什麼都沒有,黃燕青來了,帶來了莫洵軒之後,莫巨舶再也沒有對他露出過笑臉,一次都沒有,可能是因為擔心前妻剛病逝,對他不管不顧會被人說閑話,所以他們帶著莫洵軒,帶著他,去遊樂場,卻只許莫洵軒和他們一起,將年幼的莫洵樓獨自丟在了門口。
莫家高門大戶,怎麼會差那一張票錢呢?那是因為,莫洵樓在,會耽誤了他們一家三口相處的好時光。
莫洵樓漸漸的開始明白這個事實,漸漸的不再和黃燕青他們出現在一起,漸漸的養成了寡言少語的性格,再之後就是莫洵軒的意外發生之後,莫洵樓在莫家再也沒有一席之地了。
「你就是比不過我的軒兒,即使他死了,他也是我莫巨舶的兒子,而你,即使在h市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就是比不上他。」
莫巨舶太過平靜了,平靜的說著對莫洵樓能造成致命打擊的話,莫洵樓錯愕的看著莫巨舶,為什麼呢?
「是,我也沒指望你們會待見我,但是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要我的命?處心積慮的要我老婆孩子的命?莫巨舶,虎毒不食子啊。」
莫洵樓一字一句,聲聲泣血,明子尤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誰能想到人前如此光鮮亮麗,被譽為h市第一人的莫洵樓,在背後竟然過著這樣的生活呢?
那些自己從年少時期成長起來的孤獨,那豈是她所能體會的呢?原來莫洵樓一直背負著的竟然是這樣的多,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你不該活在世界上,如果可以,我寧願當時摔下去的是你,也要換我軒兒一命,莫洵樓,你自以為聰明,認為自己做到了什麼程度,我就會接納你,你妄想!」
莫巨舶將手中的動作停住,斜斜的看著莫洵樓,莫洵樓有那麼一瞬間心中是崩潰的。
他就那麼站在莫巨舶的前面,明子尤甚至都能看到莫洵樓手上,因為生氣而鼓起來的青筋,他渾身上下帶著的不只是怒氣,還有無法言喻的悲傷,從頭到尾籠罩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能將莫洵樓壓垮。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我這麼不該活在世界上啊。」
莫洵樓忽然狂笑起來,說著胡話,然後又無比認真的看著莫巨舶。
「可是可惜了啊,當時掉下去的,他不是我啊,是你最疼愛的軒兒啊,我活下來了,你的軒兒死了,死了你懂嗎?」
明子尤嘆了一口氣,想來經過這一次,莫洵樓應該不會再對莫家存著希望了吧。
如果,如果當時從高台上摔下來的真的是莫洵樓,她想,莫巨舶連給莫洵樓收屍都不會去吧。
一個人要鐵石心腸到什麼程度,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傷人傷己,莫巨舶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可是當莫洵樓提起莫洵軒的時候,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了些什麼。
明子尤看得出來,莫巨舶是真的疼愛著莫洵軒,為什麼要如此偏心呢?明明莫洵樓也是他的兒子不是嗎?
「你的莫洵軒死了,從高台摔下來,摔死了,砰的一聲,他就沒了。」
莫洵樓幾近癲狂,明子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他這個樣子了,她才明白過來,原來莫洵樓會有這樣的性格,家庭真的佔了一半的原因。
莫洵樓的眼眶紅著,看著莫巨舶,他想要從莫巨舶眼中看出一絲對他的憐惜,可是沒有,莫巨舶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
氣氛忽然之間變得很是詭異,又詭異又壓抑的氣氛,讓明子尤更加的不適了,她反觀黃燕青,黃燕青卻習以為常,看來之前進行過很多次這樣的對話。
但從黃燕青的反應來看,這應該是鬧的最厲害的一次了,莫洵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莫巨舶,眼中全是憤怒。
他不甘,他憤怒,他已經活的很不容易了,為什麼他的父親卻還要給他這樣致命的打擊。
良久,莫洵樓再次平靜下來,他靜靜的看著黃燕青和莫巨舶,拉著明子尤的手,準備離開莫家大宅了。
到了門口的時候,莫洵樓忽然轉過來,朝著黃燕青和莫巨舶說了一句話。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保證你們每次想起我,就會想起你們那幼年夭折的兒子,死相的慘狀。」
莫洵樓說完,率先走了出去,明子尤跟在後頭,她的眼神餘光瞥到聽到這句話的黃燕青直接暈倒了,而莫巨舶還是一如剛剛看到的那樣,冷靜的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難怪每次見莫巨舶,他都不怎麼多話,原來是因為莫巨舶這個人,開口說起話來,竟然是如此的涼薄,她只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莫洵樓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感覺,
明子尤不敢想象,如果那天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獨自留莫洵樓一個人來面對莫巨舶和黃燕青,他會有多無助,莫洵樓現在的手還在顫抖著,明子尤知道的,他是害怕。
「莫洵樓,別怕。」
直到到了車上,莫洵樓還是一言不發,他只是坐在駕駛位上,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他只是難過而已。
所以,當他聽到明子尤軟軟糯糯的一句別怕的時候,他忽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他側過身來,一把將明子尤抱在了懷中,他的臉埋在了她的頸窩,肩膀無規則的抖動著,明子尤忽然愣住了,直到肩膀處傳來溫潤的觸感,明子尤才反應過來。
莫洵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