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旭日
塵夜樓主似乎絲毫不在乎林依弦死活,可以用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方式來,可這一點,酒公子做不到。
就是這為人的區別,決定了酒公子的敗局。
“公子!!”
林依弦忍耐著被月相衝擊神魂的劇痛,那種痛苦全然不亞於一隻長滿尖刺的昆蟲在腦中撕咬翻攪,可在注意到酒公子情況後,她也不顧上這些了,咬牙爬到籠子邊緣,朝著外麵伸出手,大叫著酒公子。
“咳咳……”
酒公子幹咳著支撐起身體,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塵夜樓主看著已然是強弩之末的酒公子,傲慢道:
“我很欣賞你,加入塵夜樓,免你一死。”
酒公子的回答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堅定地朝前踏出一步。
嗒。
塵夜樓主搖頭道:“隻要你後退一步,不在覬覦我的寵物,我就當你同意了,如何?”
嗒、嗒。
“你這又是何必呢?”
塵夜樓主搖頭可惜道,隨即將手中的鳳頭鬼塵杖再朝地麵一戳,刹那之間黑影如焦油一般從他的腳下朝著酒公子蔓延而去,黑影所過之處,焦油中刺出無數地麵尖刺,讓酒公子走向林依弦的道路充滿了荊棘。
“公子,別過來!”
林依弦大喊著,隨即又因為月相所帶來的的神魂衝擊摔倒在了地上,而塵夜樓主饒有興致地則看著這一切,他甚至為了讓這種折磨來的更加緩慢而持久,下調了對月相杯的玄氣輸出。
酒公子看著塵夜樓主特地為他準備的荊棘之路,咬咬牙,小心地邁出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落腳點避開那些棘刺,可事情遠不可能這麽簡單,塵夜樓主怪笑著,輕輕一抖鬼塵杖,一道尖刺就從酒公子腳下憑空長出,將他的腳心刺穿。
“唔……”
酒公子一聲不吭,繼續朝前,踩著這些棘刺不停朝著林依弦走去,身後留下了一串鮮血組成的足跡。
“還往前走?”
塵夜樓主再度一杵長杖,那些棘刺刹那再漲一截,嗤嗤幾下穿過酒公子的腳背,刺穿了他的小腿,酒公子每朝前一步,都必須將腿高高抬起,棘刺上鋸齒一般的刃口在刺進、拔出時都會撕扯下一串碎肉。
“唔……”
酒公子的神情因為痛苦而驟變,林依弦已是雙目含淚:“公子,快走吧,不要管我。”
酒公子又踏出了一步。
“不要再過來了……”
嗤、嗤、嗤。
每一步都裹挾著劇痛,酒公子的雙腿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公子——!!”
塵夜樓主搖搖頭,最後一杵長杖。
嗤——
三尺長的黑色棘刺再度生長,螺旋著穿刺進酒公子的身體當中,因為這穿刺的力道,酒公子直接雙腳離地,被這穿刺之刑刺穿了腹部,他的身體懸掛在了刺穿他的那些螺旋棘刺之上,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唉,何苦呢?”
塵夜樓主語氣頗為可惜,如此看來,此人已然是命不久矣了。
隻是他已經給出了選擇,是此人自己太過倔強,屬實怨不得他了。
“公……”
林依弦的嗓子堵住,說不出話來。
“…子…!!?”
她的眼睛變成了漆黑的顏色,黑暗侵占了她的雙眼,另一股意識篡奪了她的神誌,靈烏的力量在林依弦近乎瘋狂的憤怒中解放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林依弦捂住自己的頭部發出銳利的尖叫,一隻翅膀從她肩胛穿出,展開,漆黑的火焰點燃了她,從那翅膀之中不斷釋放出來。
“老實點。”
塵夜樓主咚得一杵鬼塵杖,光籠再度緊縮起來,把林依弦的四肢和翅膀扭曲收縮,將林依弦封鎖起來。
可是這一次,他失手了。
“嗯?”
點燃了翅膀的黑色火焰轉為金紅之色,林依弦的羽翼一抖,再一振,肩胛之後忽然再度長出一隻羽翼,雙翼展開直接掙脫的塵夜樓主的封鎖。
塵夜樓主下意識遮擋住眼睛,當他看著那金紅的火焰,那耀眼的光芒,讓他如同直視著太陽一般。
“哦哦~”
火焰從籠子中噴湧而出,融化了堅固的鐵籠,盡管刺眼,塵夜樓主卻依然忍不住去看這媲美太陽的光輝。
轟——
轟然巨響之下,一聲鳳啼響徹長夜。
林依弦衝出了囚籠,像是刺破黑夜的旭日一般衝天飛起,衝破了那虛偽的月相,隨即俯衝而過留下一道金火尾跡,掠過了塵夜樓主,帶著酒公子飛向了夜空的另一邊。
整個塵夜樓上空都因為她的飛過而亮如白晝,直到林依弦遠去後,才逐漸昏暗下來。
塵夜樓主站在烈火中讚歎地看著這一幕,直到林依弦徹底消失在天際,他才長籲一口氣,擺擺手,揮散了周圍的火焰。
這鬼荒終於又變回了月夜,四周平靜地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明月之下,塵夜樓主依然站在那裏,站在融化的囚籠和焦土之上,即便周身被高溫碳化也渾不在意,長歎一聲道:
“果然,皎月雖明,但如何敢與皓日爭輝。”
說著,他兩眼帶著憧憬,看著林依弦遠處的方向自言自語:
“長夜蒙塵,故求曦微……老東西,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太陽嗎?”
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高聲唱起了讚美太陽的歌謠。
“啊,多麽輝煌,燦爛的陽光——”
而海麵上,真正的太陽也開始升起,楚越背著司小南,迎著東方日出的方向飛去,向著禹州城的歸途而去。
一夜的趕路雖對於楚越來說不算什麽,但卓小竹已經開始顯露疲態了,他於是問接住地肖雞功法,玄氣化翼飛行的卓小竹:“小竹姑娘,需要休息一下嗎?”
卓小竹像是被忽然喚回神:“不不,我已經服用了補氣丹,還能堅持幾個時辰的,你已經幫我小南了,不用了……”
“真不用?”
“真不用真不用。”她擺擺手,又反問“話說,楚大哥你不累嗎?需不需要休息?”
卓小竹雖是這麽問,但她也能看出來,楚越的麵色從容,臉不紅氣不喘,的確是餘力尚存的樣子。
她身負地肖雞功法,本就擅飛,而為了逃離鳳翔,更是一直在全力飛行,速度並不慢,而對楚越似乎不過是散步一樣,梵海境的玄氣震蕩有這麽深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