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島嶼,經歷大海的淹沒,當海水退去,縱然一片狼藉。
可隨著時光流逝,一切到底都會復甦。
人的心呢?
被傷刺痛了后,還能夠復原嗎?
葉秋望著茫茫大海,聽著濤聲滾滾,忽而道:「我一定會用心活下去的,雅莉離開我,我會難受,我若離開了,雨諾也會傷心的,我不能讓在意我的人痛苦。」
月老欣慰一笑:「你能想開,我就放心了。」
這時候,段楓先一步回來:「有不少船艦還擱淺在海灘上,我準備了不少油,帶我們離開這裡,絕不會有問題。」
聽了一會兒,徐繼也回來了,他帶回來不少食物,想必都是基地儲備的。
幾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吃飯,當然都很餓。
所以也老實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葉秋心裡有些放開了,但當段楓遞給他麵包的時候,他還是擺擺手,表示吃不下去,段楓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人這個時候,都會難受的,很正常。
他也理解,給他時間,慢慢就會從陰影里走出來。
大概到下午三點的時候,葉痕也醒過來了,他一醒來,就一臉驚慌的問周圍的人:「莉姐呢?」
這一問,眾人就都沉默了。
葉秋本來有些釋然的心,變得更加的痛苦。
對於昏迷前的事情,葉痕也沒有完全忘記,想到葉雅莉可能已經香消玉殞,心裡頓時空落落的,悲傷到無以復加。
在他身邊的女人,走的已經不止葉雅莉一個。
第一個就是尤蘭,那個剛認識,就獻身給自己的女孩兒,葉痕到現在還不能忘記,心裡還滿懷遺憾。
第二個就是藍心蕊,這個曾經跟自己有過感情,卻轉身喜歡上了別人的女孩兒,她走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一樣是憤怒異常。
葉雅莉是第三個。
她跟葉痕除了一種家族的血緣關係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感情。
可在異鄉他國,這種感情,就顯得格外的強烈。
在一起的時候,親切感,簡直要比親生的姐弟還要強,也正是這樣,在葉雅莉死後,葉痕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葉痕的目光,就看到了人葉秋立的墓碑。
那是葉雅莉的墓碑。
他看到以後,心就疼的要死,自己承諾過,不會讓她出事兒的,可到底還是出了事兒。
眾人看到他的神色,也都很沉重。
葉痕的目光由悲傷變得凝重,許久,沉聲說了一句:「我一定會回去,還你一個公道的。」
月老等人有些訝異,不知道葉痕這都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葉雅莉承諾什麼。
葉痕撐著身子站起來,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很虛弱。
不過,充盈在體內的力量,也感覺的十分的清晰。
昨日的一場戰鬥,已經將他武聖中期的實力,給得到了徹底的穩固和發揮。
「葉少,我們現在去哪兒?」段楓待葉痕的神色平復下來,就問道。
葉痕看看天色:「暴風雨已經平息了,我們也啟程吧。」
「去哪兒?」
「北美的北海岸。」
徐繼有些驚訝:「不再回國?」
葉痕肅然道:「當然要回去,不過,要現在那邊駐紮基地,將所有轉移過去的兄弟,都整頓好,然後再回去,雅莉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陳超這次害我太慘,我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看來葉痕還真不是說說而已,他心裡已經記准了陳超。
早晚都得報這個仇。
不得不說,他這大半年來,縱橫國內幾個省市,遇到過不少對手,可唯有陳超,最讓他心底窩火。
堂堂一個國家部門的首長,居然親身卧底在自己的身邊,到最後給自己來一次反狙。
這種挫敗感,遠比現在得到的一切成就都更加強烈。
葉痕一身傲骨,不出這口氣,怎能平復心中的怨恨。
幾個人既然已經確定了目標,就一起乘船,開赴新的領域,拓展新的疆土。
每一個人的成長,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
有時候失敗也是一種蛻變,而這種成長,則顯得更加剛毅。
所經歷的每一次失敗,每一次驚變,無疑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葉痕。
就算他曾經初出茅廬,這個波詭雲翳的世道,也將會把他給打造成八面玲瓏。
而在他們海上漂流這些日子,國內的大局,又已經有了改變。
吳歸執行葉痕的命令,將不少財產集團都轉移到國外,而手下兄弟,也分批獲取護照出國。
本來,這件事情是無聲無息的。
可是雷門畢竟是個大幫派。
政府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他們的動態。
一旦發現這個詭異的局勢,幾個領導人,就立即展開一個會議,討論怎樣應對。
就這樣,王陽,陳超,雲崢,三個人再度碰了面。
會議室里,氣氛很是沉寂。
王陽閉嘴不言,看起來,就算被邀請來參加這個會議,他也不準備表態。
至於雲崢,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才能說到正點子上,於是就只能等著眼前的兩個領導開口發話。
會議是有陳超發起的,所以,他理應先說話:「現在雷門的動向,你們也都知道,葉痕明擺著,是想把勢力,給轉移出去,不再受我們的控制?」
王陽瞥了他一眼:「這你就放心了嗎,養在身邊,怕養虎為患,人家走了,你也不必擔心了。」
陳超苦笑:「可是一旦放他走,就是放虎歸山呀!」
王陽面色不悅:「放虎歸山,昨天島嶼上的事情,你不是接到報告,整個島嶼都被淹了,你說還會有人活著嗎?」
陳超卻有些固執的道:「反正我以為,葉痕不會就這麼容易死。」
「那他若不死,你就非要整死他?」
陳超心知王陽對自己有偏見,也不惱怒,只是道:「王員長,我當然不是非要針對葉痕,只是葉痕若活著,我生怕他這個舉措,是為了在外面更大範圍的擴張他的實力,到時候,對咱們造成更大的禍患,報復我們。」
王陽正色道:「一個政府,行的端,做得正,就不怕任何人報復,可是,連自己的公民都對不住,你憑什麼遏制別人的報復。」
陳超一直在壓著心底的火氣:「王員長,你也別太激憤了,葉痕他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公民嗎,你該知道,我們國家,本來就堅決打擊黑社會存在的。」
王陽頓時沉默。
他知道陳超說的不錯。
就算說出一萬個理由,只要葉痕還是黑社會,國家怎麼處分都不為過。
所謂底子不正沒人權,就是這個道理。
雲崢這時候道:「是呀,咱們這次把葉痕誆的有些狠了,而且當初我一直都在擔心一件事情。」
陳超望著他:「什麼事情?」
雲崢道:「就不該讓葉家兄妹跟葉痕見面?」
「為什麼?」
雲崢沉聲道:「我對葉痕的脾性再了解不過,別看他有時候行事作風比較狠辣,可是為人最重情重義,若這次行動,葉家兄弟有一個出事兒,葉痕肯定會把賬算到我們頭上的。」
王陽驀然:「大水淹沒島嶼,就算葉痕是個不死之身,可其他人呢?」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他們去國外發展,不作出任何舉動?」陳超有些不爽的道。
王陽嘆了一口氣:「讓他們走吧,走了,我們也可以省心,從此,可以在國內重新建立一個健全的機制,徹底杜絕這種地下勢力。」
陳超聽王陽這麼說,隨即也道:「我也是這樣想,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說不定葉痕什麼時候,就會找我們來討債來了。」
王陽自嘲一笑:「既然坐下了事情,就要有承擔的覺悟,雖然我一向不贊同地下勢力,可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比較敬畏,出來做事兒,總是要還的。」
陳超默然,雲崢也默然。
這看似普通的話里,裡面所蘊含的道理卻不普通。
世上的因果輪迴,報應循環,似乎都包括在裡面。
他們甚至可以想見,有朝一日,整個國家,再次為葉痕而顫慄的情形。
北美寬廣,國家幅員遼闊,人口卻不多。
在這樣一個地方,隨便找一個比較隱蔽的所在,都可以建立一個大型的基地,距離缸口近,大把撈錢,掌握航運命運,距離城市近,也可以欺進國外的商界,掌握他們的經濟命脈。
當然,這一切都是紙上談兵,真的要做,卻需要人才和時間。
最重要的還得有金錢。
也就是資本,世上任何的投資,都是需要資本的。
大多數表現形式就是金錢,但也有一部分是另外一種形式表現的。
比如生命,比如時間。
人要得到什麼,總要失去什麼。
你在得到的同時,也正在失去著。
當葉痕幾個人在船上眺望到這裡碼頭熱鬧繁榮的景象,每個人的心裡,再次沸騰起來熱血。
痛苦,總會遠去。
而激情,則常在。
葉痕沖著大海宣誓:「我一定要整個世界,在我的腳下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