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歐陽跟自己的一番談話,葉痕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這次,也是要靠歐陽,將京都這般跟自己為敵的官員們,給一網打盡,但在這關鍵時候,雲崢突然打來的一個電話,就莫名其妙的提到了歐陽。
這之間,有關聯嗎?
葉痕的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
雲崢卻已經笑呵呵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感興趣,嘿嘿,你過來吧,天下第一樓,我請你喝茶。」
葉痕想不去,但是也很想知道,歐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就道:「行,我等下就過去。」
掛了電話,葉痕就陷入了沉思。
吳歸也不敢打擾,過了一會兒,葉痕忽然問吳歸:「z市小狂那邊,也沒傳來什麼消息嗎?」
吳歸略微一怔,很快就道:「有,是有個消息,不過,似乎沒啥重要。」
葉痕神色一凜:「什麼消息?」
吳歸知道事關重大,不敢隱瞞,立即道:「就是關於歐陽的,聽說,他離開了z市。」
「去了哪裡?」
吳歸指指腳下:「京都。」
葉痕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按理說,歐陽要帶自己去見那個人,肯定要來京都的,只是,他會出事兒嗎?還是……」
吳歸聽得莫名其妙。
忍不住在想,還是什麼。
葉痕想得到,卻不敢去想,因為,他怕自己想的是真的,如果那樣,他這次,就等於跳進了火坑,自己去送死。
這關係著他對歐陽的信任與否。
既然信任,就該坦蕩蕩的去。
若不信,就不該去。
萬一歐陽跟他們合夥,自己就別想活著回來了。
最終,他對吳歸道:「記住,管教好弟兄,不能出去惹事兒,我現在要赴一個約會,有啥事兒,回來再說。」
吳歸:「難道不帶個人去嗎?」
葉痕一頓,搖搖頭:「不必。」
說完,他就走了。
他開車去天下第一樓。
路上,就不禁想起了很多事情,也想起了一個人。
他開的是丁佳佳的車,但丁佳佳人呢?
他說過不再想這個人的,既然她放棄了自己,自己何必去想她?
但是,一個人的心,是自己能控制了的嗎?
天下第一樓,葉痕來過這裡,也曾在這裡,被凌雲還有許峰伏擊過,其實,這才兩三個月以前的事情,但現在想來,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像是隔了一生一世那麼長。
在這段時間裡,愛上了新的人,也被新的人愛上。
讓自己經歷了生離,讓別人經歷了死別。
進入樓里,已經有人帶路,把他帶到了雲崢的面前,
雲崢一團和氣,一團微笑,看起來,跟葉痕一點嫌隙也沒有,反而像是做了多年的朋友,忽然聚首,無限開心。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食言的」雲崢親自給葉痕倒上了一杯茶。
葉痕神色淡然:「你不覺得,若是太了解一個人的話,會讓別人疏遠的。」
雲崢一呆,乾笑一聲:「怎麼會,只有是朋友,才互相了解。」
葉痕搖頭:「朋友是了解,但是,朋友從不害人。」
雲崢苦笑:「你為什麼總以為我要害你呢!」
「不是我以為,而是,這本就是事實。」
「好吧,我承認,上次的事情,跟我有關係,但是,你犯了那樣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夠扭轉乾坤的。」
葉痕目光森然的望著他:「你何曾想過扭轉乾坤,恐怕,是巴不得一手定案吧。」
雲崢臉色有些難看:「葉痕,我這次找你來,不是說那件事兒的。」
「我這次來,也不是想跟你理論的。」
雲崢撅撅嘴,然後喝了口茶:「我們還是談談歐陽吧。」
葉痕心中一動,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歐陽怎麼了?」
雲崢的嘴角浮起一絲微微的笑意:「也沒怎麼,就是他來京城了。」
葉痕淡笑:「他是一個警察局長,而且隱秘身份是公安部的一員幹將,來京都,跟領導彙報情況,也算是正常呀!」
雲崢淡然:「話是不錯,但是,他為什麼早不來,玩不來,偏偏在你回到市后,跟你談過話了,才突然來京呢!」
葉痕臉色一變:「你一直都派人盯著我?」
雲崢嘿嘿一笑:「葉老弟,我若說沒有,你肯定也不相信,是吧。」
葉痕無語,但心中卻驚駭無比,若是這雲鏗一直派人盯著自己,那麼,歐陽跟自己的事情,恐怕多半都不會保密了,現在歐陽在京都,簡直就是羊在狼群里,隨時都面臨著危險。
「歐陽現在在哪裡?」葉痕平下心,問道。
雲崢觀察著他的臉色,不急不緩的道:「你為什麼不先喝口茶呢?」
葉痕此刻哪裡有心情喝茶,不過,知道雲崢在觀察他,所以,就做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端起茶,慢慢的品味著。
雲崢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有魄力,有定力,佩服。」
葉痕不說話,繼續喝茶。
雲崢只有自己說了下去:「歐陽他現在很好,正在公安部,跟副部長梁磊報道呢!」
葉痕心中大驚,他是知道歐陽根梁磊的恩怨的,萬一梁磊知道歐陽的身份,那歐陽豈不是不妙了。
「是嗎?不過,你找我來,為何要提歐陽呢?」葉痕道。
雲崢苦笑:「你跟歐陽的關係一向不錯,我不提他,你回來嗎?」
「現在我來了,你還是說說,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吧。」
雲崢:「在談論這件事以前,我可以先透露給你兩個消息。」
葉痕在聽。
雲崢:「第一,歐陽跟梁磊有恩怨。」
葉痕的臉抽搐了一下,雲崢繼續道:「第二,歐陽曾幫助你,在宋臨那裡,領到了三個人情。」
葉痕這次心也抽了一下。
「你們知道的可真多呀。」
雲崢笑道:「政府要查一個人,就算他本領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也形同白紙一般,沒什麼難的。」
語氣里,自由一股自豪。
葉痕不屑:「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準備對付我?」
雲崢立即表態:「當然不是,我們倆之間,一直都是合作關係,我只希望,咱們能夠不計前嫌,繼續合作下去。」
「真的?」
葉痕有點不可思議。
雲崢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有一點小小的請求。」
葉痕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所以道:「說。」
雲崢道:「證據。」
葉痕忽然站起,就要離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雲崢拉住了他。
葉痕桀驁一笑:「你該知道,證據就是我的保命符,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去的。」
雲崢淡淡的道:「我不是要你交,而是要你銷毀掉。」
「不可能!」葉痕斬釘截鐵道。
「我若答應你,從此以後,政府不與你為難,也不干涉你跟古林的恩怨,更讓歐陽好端端的回到市,做他的警察局長,你願不願意?」
葉痕頓時沉默。
雲崢也不催促他,讓他慢慢想。
許久,葉痕道:「我還是不能夠相信你。」
雲崢盯著葉痕,目光有點寒,語氣有些冷:「你知不知道,憑你現在這句話,歐陽馬上就會成為個死人。」
葉痕冷嘲:「你們政府端的是好大的權利,殺個個把人命,當然不算什麼。」
雲崢臉也不紅:「隨你怎麼說,葉痕,沒有歐陽的幫忙,你手上就算有證據,也於事無補,信不信,我們幾個聯手,馬上可以把你的雷門,連根拔起,哦,對了,我說的不是在京都的實力,而是包括市,市,南京。」
葉痕這下,徹底變了臉色。
看來,這些人,對自己的勢力,都已經摸得清清楚楚。
他也覺得,這些人真的要對付自己,恐怕只要跟凌鏗打個招呼,自己就妥妥的完了。
然而,就算這樣,也不能把證據給交出去呀,一旦交出去,自己還是要真正的完蛋。
有證據的時候,他們還敢對自己動手,沒了證據,他們收拾自己,豈不是更加利索。
「我給你三天時間的考慮,你想清楚,歐陽這三天,我還保證他活著,但是過了這三天,他還能不能活著,就不是我說了算了」,雲崢說完這句話,就先一步起身,離開。
葉痕獃獃的坐在那裡,許久都沒有站起來。
他本來以為回到京都,就可以終結那些人的美夢,讓他們也嘗嘗墜入地獄的滋味兒,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有點天真,也過於白日做夢了。
自己還沒有嘗到勝利的果實,就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而且,這一次,似乎更是敵我分明。
一面是合作,一面是不合作。
聽起來是合作前途無量,不合作萬劫不復。
但是以他的精明看來,合作不合作,這些人,都不會讓自己活得太久,因為只要自己活著,對他們就是一種威脅,在某種意義上,銷毀他,比銷毀證據,更是勢在必行。
因為證據是死的,人是活的。
活著的人,永遠比死的證據更可怕。
他又喝了杯茶,就起身離開。
既然想不到答案,就先不想,回去跟兄弟們商量一下,也可以有個周全的決定。
於是,他開著車,回到了新和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