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改變從微末開始
因為火星空氣折射率的關係，火星看到的太陽呈現的是一種白中帶淡藍色的色彩，天空也是淺藍色的一片。天氣晴朗的話，火星的天空也是相當美麗的，可惜，火星上基本上沒什麽好天氣，經常刮起暴風，即便火星的空氣密度隻有地球的百分之一，暴風的威力依然不可小覷，裹挾著大量的塵土、沙粒，形成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侵蝕著大地上的一切。
哢哢哢……
荒蕪的紅色戈壁大地上出現一輛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的小車，車身主體呈白色，可以看到許多沙塵暴留下的斑駁的痕跡，車上集成了許多複雜的儀器，車頭右側聳立一根燈柱，頂端是各種探測儀器、另一邊是一具折疊起來的機械臂，小車有六個複雜的輪子和液壓係統，讓它可以輕鬆越過一般車輛難以越過的地形，它就那麽孤單的緩緩行進著，小車上的探測儀器不斷對周圍的一些探測、記錄，一切按照它程序中的設定進行……好奇號火星探測車，送它到火星的人類給予它的名字，對於它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在被送到火星以來的幾年中，好奇號已經完成對人類來說種種意義深遠的火星探測任務，比如分析出了火星表層土壤的成分、找到火星上存在水的證據、拍攝許多神奇的照片……不過，無論在地球上引起多大的波瀾，都與好奇號沒有關係，它會一直運行下去，直到某一天，跟它之前的探測車一樣因為某些意外而被破壞。
隻是，這一天比原本自然情況下來得早了許多，也太過突然。
一個陰影出現在好奇號正上方，好奇號不是人，沒有察覺到異常，也不會抬頭去觀看，依舊照常行進，下一刻，好奇號失去了重力，輪子升離地麵，落入上方陰影中，那是一艘如同黑色甲蟲的飛船。
“……好奇號火星探測車回收完成，立刻切斷其能源……”
不止是好奇號火星車，其餘地球送到火星或是成功或是失敗的火星探測車、火星探測衛星都有同樣的遭遇。
回收這些來自地球的探測設備的自然是賽格派出的飛船，這樣做一來是掐斷地球那邊觀測火星的一大手段，也避免他們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小行星即將撞擊火星，逐星者號會派出一些觀測設備到達火星軌道；二來，火星探測車和衛星作為地球上大國的高精尖技術的集合體，大規模的小行星撞擊火星的過程中難免被毀壞，與其白白壞掉，不如回收利用，通過拆解分析出其中運用到的一些技術和設計。要說這些火星探測車、衛星可是老值錢，一輛火星車就價值幾十噸黃金，雖然包括投入其中的技術和送到火星的成本。
地球發現火星探測車、探測衛星失去信號，已經是很多天之後的事情。
由於地球到火星的遙遠的距離，這個距離和彼此的位置還在隨時變化，地球與火星探測車、探測衛星的聯絡方式是通過將無線電信號發送到某個指定的地點進行接收，這個過程在火星距離地球較近的時候，光是無線電波一來一回就要十多分鍾，火星到了距離地球較遠的軌道，更加困難，失聯幾個星期也不稀奇。
這一次，能夠發現火星探測車和火星探測衛星失去信號，還是因為地球上的航天人員近來一直保持著對其關注的緣故。
小行星大規模偏離軌道，著實讓地球的各國緊張了一陣子，沒多久就緊急發射了幾顆觀測衛星，跟蹤觀察這些小行星，隨著小行星的運行軌道越發清晰，經過超級計算機演算，得出一個讓所有人驚喜的結論，所有這些小行星99%的概率撞不到地球，極有可能會撞上火星。
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同樣是小行星撞擊，地球人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放到地球來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放到火星身上，那就不是什麽大事，至少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如此。不就是小行星撞擊火星麽，每年都有幾百顆小型的小行星撞擊火星，這一次隻是規模大一點。
人們不得不由衷地感謝火星，多少億年以來，火星為地球擋槍了多少次小行星？完全可以與地球的守衛者月球爭奪最佳擋槍俠這一榮譽稱號。
很快，小行星即將撞擊火星的消息成為各個媒體的頭條，引起了大眾的關注，無數人歡呼人類又避過了一次劫難，不過，關注的重點肯定不是小行星撞擊火星本身，關鍵是小行星不會撞地球，所謂的世界末日又是一次騙局，至於小行星撞火星，除了極少數的人感興趣，其他人根本不在乎，關他們什麽事？
既然不是世界末日，他們還得過自己的生活，該享受的享受，該辛勞的辛勞，一切照舊。
那些以為世界末日要來，就各種肆無忌憚、提前消費的那些人，這件事情糟糕程度不下於世界末日，他們必須麵對長長的賬單，巨額的債務，無論是咒罵還是哭泣都沒用，必須想辦法還債才是正理，不然下半輩子隻能淒慘度日。
這麽一來，人們關注小行星撞擊火星這件事，但也隻是事不關己的吃瓜群眾，湊熱鬧的而已。
不過，也有一些還在追尋著真相，都是一些專業的科學家，搞科研的可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大而化之，他們想要搞清楚為什麽小行星突然抽瘋似地要去撞火星，總不會是集體想不開，想要自殺不是？
有一些科學家申請再發射一些觀測小行星撞擊火星的衛星，這一次各國的政要態度跟上一次發射小行星觀測衛星不一樣，發射衛星可不是嘴巴說說就能發射，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小行星既然不撞地球，需要花這麽大的人力物力麽？這一點上，各國的態度不一樣，也不用統一行動，屬於各國的內政，自己回家商量。就算一些國家首腦點頭同意，申請經費需要經過層層審批，等到完成所有程序撥款，黃花菜都涼了。還有一個問題是時間太緊，小行星距離火星已經不遠，想要發射一顆可以觀測火星的衛星，等它運行到可以觀測火星的軌道上已經完全來不及；技術上來說，也不太行得通，火星目前位於遠離地球的軌道，偏偏小行星最可能撞擊火星的時期，就在火星離地球最遠的那段時間，也就是在太陽係中與地球相對的位置，地球與火星分別位於太陽的兩邊，具體有多遠？
大概4億多公裏的距離，用一個形象點的數字表述：400000000公裏，以每秒30萬公裏的光速也要跑二十多分鍾，中間還隔著一個體積是地球百萬倍的大太陽，怎麽看？
科學家們能想到的也就是盡可能使用原本的火星探測車、火星探測衛星，希望能記錄這一次大規模的小行星撞擊，哪裏想到無論是火星探測車還是火星探測衛星完全沒回應……這下諸如美國的NASA忙碌起來。
無論地球上的人們怎麽忙活，小行星撞擊火星這件事一刻不停地進行著，耗費將近一年的時間，跨越了數千萬公裏的距離，第一顆小行星終於就要抵達此行的終點站——火星。
此時，火星周圍的軌道上分布著數十個觀測機械人，形態倒是和科幻雜誌上的飛碟類似，直徑不過兩米多一點，上下都分布觀測探頭，這些探測機械人的任務是監視著整個撞擊過程，記錄撞擊的一切數據。
第一次撞擊十分重要，它的精確度關係到後續撞擊是否能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加上前期的撞擊規模會比較大，肖瑞雖然不能親身前往火星，為了足夠真實，他還是到了探索一號上通過虛擬影像觀賞。
長35.233公裏、寬28.761公裏、高25.812公裏的不規則形態的岩石質地小行星，與火星相對速度每秒24.35公裏，就這麽突兀地、粗暴地撕開火星稀薄的大氣，身後的空氣來不及合攏，形成一條長長的真空地帶……形成一種宛如百萬馬匹奔騰的呼嘯聲，這個聲音沒有傳出多遠，被更為巨大的轟鳴掩蓋，那是小行星撞擊地麵產生的爆炸，直徑數百公裏的火球，宛如數百顆太陽升騰一般的強光，將火星的半球都照得透亮，如果地球離火星近的話，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到火星上撞擊爆發的閃光。
撞擊爆炸的衝擊力讓大地劇烈震蕩，隨之而來的衝擊波排開周圍的空氣，直接炸出一個直徑上千公裏的空洞，空氣被驟然壓縮，隨即反彈激蕩，轟隆隆作響，不是一聲，而是無數的轟鳴爆發，形成一道爆炸聲的洪流，排山倒海不足以形容，至少得乘以一百倍，單單是聲浪可以將堅硬的岩石震碎成細小的顆粒。
這一次撞擊產生的能量相當於1000億噸當量的TNT，是地球上最強的核彈的威力的一千倍，地球全球核彈洗地需要的也僅僅是50億噸當量，如果是地球給來這麽一下，光是直接撞擊，這麽一下落到地麵上，數千公裏範圍內一切滅絕，少說也得死上一兩億人，落到大海中樂子更大，海水直接因為撞擊產生的真空帶倒灌到數十公裏高空當中，然後再從高空落下，引發淹沒全球的大洪水，比人類記載的大洪水規模大上十倍。
此刻，撞擊火星的小行星已經在撞擊過程中爆裂，無數岩石在強大的衝擊力下，再次飛上高空，有些甚至飛入太空中成為一顆顆小型的衛星，大部分從高空再次墜落大地，形成壯觀的流星雨，真正的如雨一般燃燒的岩石，籠罩半個星球的地表，大地燃燒，許多地方的地麵燒成了玻璃態，一些地方岩漿流溢……地下激蕩，深埋地下的水、氣體結冰形成的物質在高溫中爆發，掀翻了地表，與爆炸的煙塵一起衝入火星的大氣中，形成一片片白色、紅色、黑色的雲霧，所有這些混雜，逐漸將火星的紅色主色調掩蓋，成了一片燃燒的渾濁。
從太空中看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說地表的景象是末日煉獄，太空中看到的宛如天堂，從太空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撞擊產生的火球形成的一片光海，隨後光圈擴散，仿佛神話中天使頭上的光環，神聖而絢爛；無數墜落的流星，像是一朵朵一閃即逝的燃燒火花，物質構成有所差異的岩石燃燒，產生出一些不同的色彩，紅色、綠色、紫色、赤紅……絢麗奪目，十分漂亮，宛如一場超級盛大的煙火，雖然是肖瑞推動的結果，但也算是自然造成的奇觀，地球上目前的電影特效技術無法做到，並非不能，而是沒有親眼見過，隻是憑借製作人員的想象，根本無法做出如此真實美麗、絢爛恢弘的場景，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對於這樣的美景，肖瑞讓賽格詳細記錄，作為火星的曆史資料保存。
“……撞擊角度67.33……偏差0.00002………誤差在正常範圍以內，不影響後續的計劃……”
賽格可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忠實地演算著各種數據，並將結果告知肖瑞。
第一次撞擊沒有出現意外，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肖瑞點了點頭，問道：“對火星的影響怎麽樣？”
虛擬影像中的火星迅速拉近，肖瑞可以清楚地看到火星地表的情況，周圍還標注了種種數據，大氣濃度的改變、撞擊對地下岩層的影響、對火星自轉的影響……等等，小行星撞擊火星產生的影響是多方麵的，有利的方麵不用說，也有不利的方麵，因為會影響對火星以後的改造，必須控製在一定範圍內，比如說地表的溫度，如果撞擊太過劇烈，直接將火星變成了熔岩星球，想要讓它冷卻下來可就費勁了，地球誕生經曆過這麽一個過程，花了上百萬年時間才冷卻，肖瑞可不希望以後還得花大力氣給火星降溫。所以，演算推動小行星撞擊火星的方案時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往往都計算出合適的角度，能夠達成目標又不會太過劇烈。
“……火星自轉速度加快了0.002米，公轉角度偏移了0.0003度，公轉速度減慢了0.0005米……偏差0.0001%，基本達到預期……”
即便是如此規模的撞擊，對於整個星球來說，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帶來的改變都是小數點後的數字，不過，並不能這麽算，要知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火星是在不斷運動中的，此時的改變或許很小，但是隨著火星的運轉，這些微笑的改變將會逐步被放大，現在隻是幾厘米，以後會變成幾公裏，乃至上千公裏，再說了，這還僅僅是第一次撞擊，後續的小行星即將抵達。
“既然如此，一切照原計劃進行，對了，新的仿真機械人的製造，進行得怎麽樣？”
“太空工廠兼實驗室已經完成了基礎的構架，工廠製造出一些專業的儀器，采用了一些新的製造技術，新一代仿真機械人的仿真程度高於替身1號。”
“那好，製造幾個作為替身1號的幫手，另外，再造一個女性仿真機械人，把白醫生的智能核心嵌入其中，目前我這邊需要一個醫生。”白醫生就是生物實驗室那個鵝蛋形態的智能機械人，肖瑞這邊缺乏一些醫療人員，當即想到了它，反正它目前在生物實驗室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到了地球能作為醫生，還能搞一些生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