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絲綢鈴鐺
看見慕辛夷明媚的笑容,白榆的心裏猛然漏了一拍,他將頭扭到一邊,聲音暗啞的說了一句,“不客氣。”
二人終於來到了麵壁崖,本以為這崖就像它的名字,是個懸崖峭壁。可他們麵前的這個地方,不是建在高崖之上的,透過進去的入口發現,那峭崖其實是在裏麵的。進去之後能站立的地方幾乎隻有懸崖口前一點點,而罡風拍打在身上時,根本讓人逃不了,隻能硬生生的一道一道扛下來。
想著先前白榆師兄告訴她的那個牆壁上的凹槽,慕辛夷心懷感激,如果不是知道牆壁內有一個可以躲避罡風的地方,根本沒有人會想到要去那裏。
慕辛夷心領神會。
白榆側頭,看著慕辛夷有些呆怔的樣子,覺得她是有些害怕,便拍拍她的肩膀,頗為心疼的安慰道,“別擔心,這裏看守的弟子我比較熟悉,我會跟他們說說,讓你少待一會兒的。”
慕辛夷看著他麵帶感激,白榆是她來到這異世之後,算得上唯一一個讓她感到溫暖的人。
麵壁崖這個讓瞻仙台聞風喪膽的地方,平常幾乎都沒有什麽人來,但凡是來的,都是受到懲罰的,所以看守的弟子什麽也沒說,看到慕辛夷過來,便輕車路熟的將門打開,放她進去了。
這崖壁黑黢黢的,如果不是最上頭有個可以透光的天窗,加上這裏害人的罡風,那麽來這裏受罰的弟子想必早就被嚇出什麽毛病了吧。
慕辛夷前腳剛進去,他們後腳就將門給牢牢關住了,聽那聲音到時還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生怕裏麵的罡風會不小心波及到他們身上。
殊不知慕辛夷的猜測是對的,以往他們來這裏,看見進去的受罰弟子每每都是幸災樂禍,本想偷偷瞄一眼以飽自己看守的無聊之日,哪成想還沒聽見裏麵的哀嚎,自己倒是先嗷嗷上了,兩隻眼睛都差點不保。從那以後,他們便老實了許多,頗有一些執法弟子的威嚴感。
“嘭”大門被毫不留情的關上,慕辛夷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她雙手抱住臂膀,抬頭打量著這裏,除了黑漆漆,看起來滑膩膩的牆壁,根本沒有什麽可躲避的地方。這瞻仙台的實力她目前沒看見多少,不過這賞罰分明中的“罰”倒是領教過了。
“嗖——”一道氣息劃破空氣的破竹聲在慕辛夷耳邊回響,雖然這副身體沒有修煉,但是對於危險還是有躲避的本能的。
她猛地一側身,躲開了劃向她的一道罡風,那罡風是緊緊擦著她的臉皮劃過去的,即便沒有真正碰到,那周遭的氣息也讓她感到了割骨般的疼痛。
這一道罡風過去根本沒有給她一刻的喘息機會,緊接著下一道罡風再次向她襲來,這罡風猶如大雨前的小雨滴,越到後麵越多,越到後麵越疾。
“嘶——”終於,一道罡風劃破了她的衣服,慕辛夷下意識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肩膀,白嫩嫩的肩頭露出微紅的印子,雖然沒有見血,可這疼痛確是比見血還要痛上幾倍。
她想到白榆師兄告訴她的那個凹槽,慕辛夷搖搖頭,這罡風很是奇特,實力才是麵對未知時無所畏懼的資本,這副身體目前還沒有修煉過,那麽淬煉體魄,說白了就是讓自己皮糙肉厚點,抗擊打一些,成了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
慕辛夷輕輕揉著方才被罡風割過的地方,然後再將手臂放下站直,用整個身體迎接著它們的“洗禮”。
……
外麵的白榆在慕辛夷進去後沒有離開,而是在外麵焦急的等待,仿佛進去的人是他親妹子一般。
距離她進去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白榆在門外來回踱步,然後看向守門的兩個弟子,說,“這都過了那麽久也該可以出來了吧。”
那兩個弟子麵麵相覷,有些為難的說,“白榆師兄,往常進去的弟子都是要待滿足足一個時辰的……”
“你們也都說了,往常進去的是弟子,可剛剛進去的隻是普通的小丫鬟,她能在裏麵挨住一個時辰嗎?”白榆跟他們爭辯。
來這些個地方看守的弟子都是各個師座門下輪流來的,白榆為人仗義,熱心腸,他們來之前沒少受到他的幫助。要是來的是別人像這樣求情,他們早就大手一揮,讓他哪涼快哪待著去了。
“這……”那兩個弟子四目相對,左右為難。
白榆看著他們兩個猶豫的樣子,不顧規矩,快步跑到門前一把推開。
“唉白榆師兄!”看著白魚這樣,他們兩個著了急,在麵壁崖門前,他倆以往吃過不少虧。這門一開,裏麵就會有不少罡風泄露出來,難免會波及到外麵的人,所以到了時間後,他們都會用手裏的棍子抵開。
當白榆的手碰到門後,他倆便下意識的將他往後拉,但已經來不及了,大門被快速的推開,而他倆的手又正好懸在門縫前,所以三人都受了波及。
“嗷——”
“嗷——”
兩個慘烈的聲音,在白榆的耳側響起,雖然他也受到了波及,但此刻更讓他憂心的,是崖壁上躺著的幾乎已經奄奄一息的慕辛夷。
他不是已經告訴了她那牆壁裏鑲著的凹槽了嗎?怎麽還會站在這裏任由罡風在自己身上刮?
她不顧還未退去,拍打在自己身上的罡風,快步跑到慕辛夷身邊,將自己身上的白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把她抱起。
白榆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便知她受了不少苦楚,攬在懷裏,便將她抱了出去。
“呃……”又是這種熟悉的疼痛感,她記得上次醒來時也是這樣渾身酸疼,好像被什麽東西碾過了一樣。
她記得自己朦朧之中倒在了麵壁崖裏,然後就被進來的人抱了出去,那個人應該是白榆師兄吧?
現在自己渾身上下疼成這樣,也沒有辦法再去大殿服侍瑜瑾了吧?既然如此,那她就在這被窩裏再待一會兒吧。
她想起自己方才醒來時睡得無比端正,想來應該是白榆師兄為了不牽動她身上的傷口,特地擺成那樣的吧。
如此,慕辛夷便換了個睡姿,麵向牆壁,側身躺著。她將手放在枕頭下麵,剛閉上的眼睛又突然睜開,秀眉一蹙,手掌繼續摸起來,好像摸到了什麽圓圓東西。
慕辛夷將那東西拿出來,放在麵前看,是一個被係上了絲帶的鈴鐺。
嗯?為何原主的枕頭下會有這樣的東西?
她鬼使神差的拿到耳邊輕輕搖了搖,清靈脆響的聲音自手中響起,她的腦子猛然一震,一個模糊的記憶自她腦海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