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面具下的真容
巫伊善施展了巫族的天賦神通,喚來風雨雷電等等大災厄,將養心城的建築物摧毀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有多少修者平白遭殃。
松贊千變萬化,不死神族的邪惡力量化為無數的觸角,一邊不斷向灰袍男子進攻,一邊則隨手襲殺著城中的修者,通過吞噬他們的血氣補充自身的力量。
灰袍男子被兩個人聯手攻擊,身體四周六面天碑已經完全凝實,左挪又移,擋下了一式式毀天滅地的殺招。
洶湧的魔氣,澎湃的不死神力,詭譎多變的巫力,交織混合在養心城的上空,撕裂了一條又一條空間裂縫,導致整個養心城,從遠處看去,就好像要被一頭巨獸吞噬。
尊者之戰,低階修者遭殃。不知道有多少修者來不及躲閃,徑直被攻擊的餘波掃中,當場慘嚎著形神俱滅。而一些躲閃及時的,則驚恐交加的往戰圈外跑,唯恐再度遭到池魚之禍。
轟轟轟!
長空驚雷不斷,本是青天白日,此時卻是風雲變色,因為三大尊者的交戰出現了大氣候的異常。
一些本就心神恐懼的修者,在聽到這驚雷聲后,腦袋一空,雙眼一閉,直接昏死過去。而更多人,則是在不斷躲閃崩塌的建築物,尋找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曾經繁華的日光城,在一場戰鬥中化為了廢墟。富麗堂皇的高樓大院,擁擠熱鬧的街道,風景秀麗的假山湖泊,通通消失無蹤,只留下滿目的瘡痍。
這一戰,萬眾矚目,勾動了無數人的神魂。因為戰鬥的結果,將直接決定城中數以十萬計修者的死活。
「大災難術,崩!」巫伊善血瞳漠然無情,背後浮現出了一名身穿大紅法袍,手執權杖的巫師身影。
他一指點出,那背後的虛影手中的權杖也跟著一橫,兩道光束,一道實,一道虛,交錯在一起,在前進的途中發生劇烈的共鳴反應,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灰袍男子周身千丈之內,空間如蜘蛛網般層層破碎,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窟窿。
那窟窿之內,有巨山在崩塌,有巨浪在翻卷,更有狂風切割山林,岩漿流淌大地。
灰袍男子置身大災難術之中,身體一震,雙手一揚,體內滾滾魔氣化龍衝出,而六面天碑上,魔紋璀璨生輝,有身高數十丈的數不清的魔頭從裡面鑽出,嘴裡啃著屍體,手裡拖曳著殘骸,朝著那一個個窟窿里走去。
雙方的神通異象都極其驚人,一個是巫族赫赫有名的大災難術,另一個則是登峰造極的魔功。
魔頭們似乎比災難本身更加兇殘,它們沖入窟窿內,張口一吸,狂風便被捲入肚中,雙腳一震,海上的巨浪便平伏下去。甚至那崩塌的巨山,都在魔頭雙手的支撐下穩定了下來,而那流淌的岩漿,更是迅速凝固,威力大為減小。
魔頭們露出獠牙,所過之處,破碎的空間迅速得到修補。而它們鑽出的天碑上,有一根根亮銀色的鎖鏈聯繫著它們,一旦它們的行動超過範圍,就會被鐵鏈給拉了回去。
這群魔頭,像是被囚住的惡鬼,此刻被主人放了出來,無法無天,無惡不作。
巫伊善的大災難術漸漸被壓制,使得他的臉色異常難看。這是他最為引以為豪的術法,可不是普通巫族人能夠修鍊成功的。然而災難的力量,竟還敵不過區區魔頭,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當下身體內力量傾瀉而出,想要憑著深厚的修為迅速結束這場戰鬥。
原先平息下來的災難又一次爆發開來,灰袍男子的周圍完全化為了末日光景,各種自古以來被人們所敬畏和恐懼的天災,一時通通降臨。
萬雷轟下,岩漿沸騰,颶風翻卷,大雨淹垮了太古巨山,海嘯沖毀了大地。
那彪悍的魔頭們,開始捉襟見肘,在海流中控制不住身子,被颶風吹得身體連連後退。更有甚者,被萬雷擊中,冒出股股青煙,慘嚎連連。
灰袍男子見此,並無多少什麼神色變化,低語了一句。「飛顱。」
嘭的一聲巨響,六面天碑中的一面上出現光門,一顆長寬近乎百丈的頭顱飛了出來,醜陋而猙獰,頭髮如一條條陰狠的毒蛇漫天飛舞。
「遠古巨魔的頭顱!」渾身被縛的碧落魔尊本就緊張的注視著高空中的戰況,此時看到那顆從天碑內飛出的頭顱,神色一變,眼裡浮出濃濃的艷羨之情。
飛顱一登場,魔音震天,它張開血盆大口,一路橫衝直撞,直接就瓦解了不知道多少天災。它的實力逆天,手段也殘暴,所過之處,不僅是天災消散,連同那些魔頭,都被它一口吞噬了下去,根本不分敵我。
「好可怕的魔物,恐怕最少也是天尊境界修為的魔修死後演化而成,還是經過了至少十萬年的魔性匯聚,兇殘無比!」巫伊善倒吸一口涼氣,面前的灰袍男子實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無論他動用什麼神通,對方都有本事立刻祭出更厲害的手段,就像他那天碑之內,隱藏了無盡的魔頭似的。
「你被嚇住的話就不要出手,讓我一個人解決他。」松贊邪惡的笑聲傳來,他化為了一灘液體,從無數天災和魔頭的空隙間鑽了過去,已經極為接近灰袍男子。
說話的這時候,他全身已經膨脹起來,化為了一個與飛顱類似的鬼物,張口一吐,就是純粹的不死神光。
滋滋!
強烈的腐蝕發生,不死神力天生是屬於上一級的力量,何況是它匯聚而成的不死神光。
灰袍男子護體的天碑,本質上是由至純魔氣凝聚,而至純魔氣固然比一般的元力強大,但不演化為古魔力,終究是差了一個境界,因此很快被不死神光擊穿。
神光從天碑上扎出一個窟窿,然後電射出去,目標正是近在咫尺的灰袍男子的臉!
灰袍男子顯然沒料到不死神光的威力竟然強到能破壞天碑,猝不及防之下,已經躲閃不及,臉上的面具爆出一陣光焰,雖然抵擋住了不死神光的轟擊,但也應聲破碎,從臉上片片凋落下來。
松贊見此眸光一沉,那一道不死神光可是匯聚了他大半修為,竟然在轟碎了天碑之後只剩下那麼小的力量,那天碑,究竟是如何祭煉出來的,像是功法所化,卻又像真實存在的高階聖兵,怪異無比。
松贊眸光向灰袍男子臉上掃去,不管怎樣,至少掀掉了此人的面具。他倒要看看,這個不受大陣影響,實力深不可測的魔修究竟是生得什麼模樣?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端正的五官,長相極其年輕,但右邊眼角下卻有一道細細的疤痕。
「是你!」松贊眼裡爆出精光,深吸了一口氣道。
巫伊善也朝面具破碎了的灰袍男子看去,這一看,神色同樣為之動容。
「沒想到傳言竟是真的。」巫伊善開口,聲音變得格外的凝重。
「怪不得會有這等實力,名聲與實力倒是相符。」松贊也說道,渾身的不死神力更加洶湧波動,如臨大敵。
「是誰?」「他們在說什麼?」
圍觀的修者們驚疑不定,他們都是修鍊有成的大神通者,千丈之外尚能視物,耳朵可以聞到蟻斗,又怎麼會看不到場上的這番變化?
在灰袍男子面具破碎之後,無論松贊還是巫伊善,明顯更加謹慎了。他們一時停下來沒有再立刻出手,不斷蓄勢,充滿警惕的盯著那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的頭緩緩抬了起來,一臉冷漠,額前的髮絲隨風飛揚。
「果然是他。」剛剛到達小霞姑娘身邊,被突然安靜下來的天空所吸引的王重雲抬起頭來,看到那真容時,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竟是長得一模一樣,連靈魂的氣息都近乎一致!」厄難鳥從靠近徐鳳娘和鐵角大師等人的一塊旮旯里鑽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長空中的那男子,再轉頭看了看寧淵所在,忍不住道。
寧淵也仰起頭來看著長空,臉色卻無多少意外。這一幕,他先前就已經猜測到了。
養心城突然傳聞開來的戰體,王重雲所見到的那人,厄難鳥所見到的那人,正是面前的這灰袍男子。
而他們之所以認錯,不,也不能說是認錯,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他確實就是戰體本身不假。
「第二元神,這百年來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竟然完全失去了與你的精神聯繫。」寧淵喃喃道,在拍賣大廳內,他與對方的神識相接觸的一剎那,那種像是出自同源的感覺,就讓他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當年在海外島嶼上,第二元神被他派入了趕屍道人和筆中仙先行設置好陷阱的秘境中,之後那兩人動用封境符,將秘境給徹底封住,使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打開那秘境,將第二元神給接出來。
於是他只能放棄離去,想著有朝一日修為夠了或者有了辦法再前往海外,重新尋回第二元神。沒想到的是,後面他屢屢經歷變故,最後更是去了道界,這一蹉跎就是百年時光。真界百年的歲月,原本與他心神相連的第二元神竟然自己走出了秘境,還修鍊了一身登峰造極的魔功。最讓他介意的,第二元神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根本不再受到他的制約和控制,以至於兩人同在一個城中,他也到剛剛才發現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