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無解之城
他穿梭於大街小巷，閉著雙眼，舉止古怪，但身邊人來人往，愣是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他細心的感受著整片天地的脈動，整座無虛城在他眼中，逐漸有了清晰的框架。
破空聲傳來，王萬鈞身體往下一衝，恰恰好降落在寧淵眼前。他停在擁擠的街道上，但行人對能夠騰雲駕霧的他，卻是視若無睹。
「怎麼樣？」寧淵睜開雙眼，問道。
「沒有路，一直往南邊飛去，最後會回到城中。這片空間似乎是扭曲的，那草原不過是幻覺。」王萬鈞言簡意賅地道，他看了看四周的凡人，也已經發現了怪異之處。
寧淵眼露沉思，尚未開口，齊爺也已經回到了城中。
兩人向他露出詢問的眼神，齊爺搖了搖頭。「北邊並沒有出口，我甚至往東繞了過去，最後卻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這無虛城。」
果不其然！寧淵和王萬鈞一陣對視，臉上都是有些沉凝。
「這城中大量的凡人並非真實存在，恐怕是術法所化。並且施術之人，道法還非常精湛，造出來的人，除了思想存在問題，幾乎與真人一般無二。」寧淵開口，將自己在城中的發現一五一十告訴兩位老人。
「費盡苦心創出這麼一座城池，把入門者困在這裡，很顯然，盜真人應該是想進行考驗。只是此處和平安寧得過分，他考驗的究竟是什麼？」齊爺皺緊眉頭，努力思考道。
在場中他與盜真人打過的交道最多，深諳他的脾性，是最有可能洞悉無虛城關卡動機的人。
「盜真人留下秘藏鏡，泄露道果的存在，想來是有意讓人進入玄厄之門。道果何等珍貴，他恐怕想通過層層關卡的篩選，選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王萬鈞道，試著站在盜真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設置兩道門？」寧淵搖了搖頭，若是想挑選繼承人，讓所有修者都來闖第二道門就好了，何必留下第一道門？難道他不怕有大能憑著實力強取豪奪，浪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盜真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有時我們用盡苦心猜測他的意圖，實際上他卻只是在玩遊戲而已。」齊爺感嘆道，眼裡流露出追憶之色。
寧淵聽聞眉毛一揚，一場遊戲？要知道這遊戲，如今可是吸引來了數以十萬計的修者，今天過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就此隕落。
若真如齊爺所言，那麼盜真人弄出這無虛城的意圖，就更難猜透了。
「打碎這裡的空間試試，如何？」王萬鈞眸里爆出精光，道。
寧淵看向城中各處，凡人們正照著一定的規則做著自己的事情，對於三個外來客，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可以一試，但有個問題我有些介意。」寧淵眼光閃爍起來。
「什麼？」
「虎狩家族和那千面巫女在我們之前進來，但眼下這無虛城中卻不見他們的身影。若說他們是提前破了關卡，總也該留下一些什麼痕迹才是，但這裡卻平靜得太過異常。」寧淵道，這一點他一來就發現了，令他有些耿耿於懷。
畢竟不論是虎狩奔雷還是納蘭婷，都是不可小覷的敵人。
「是不正常，若說他們境界高出我們許多，一眼就看出這無虛城的破綻，我可不相信。」王萬鈞撇了撇嘴，在他眼裡面，虎狩奔雷可還沒那本事。
「那道秘門不知道何時會被發現，我們還是快點行動吧。早點找出破關之法，也好追上他們。」齊爺說著，登天而上，一根拐杖脫手飛出，化為貫日的長虹。
轟！
恐怖的元力波動開來，他直接用聖兵在空中開了個大洞，想要破開這方空間。
「嗡——」
顫鳴聲一時從四面八方傳來，空中的齊爺，地上的寧淵和王萬鈞，通通神色一凜。
空間在劇烈波動，擠壓著他們，好像整片天地都要崩潰了似的。寧淵立刻做好被扯入空間裂縫的準備，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哪怕是在空間裂縫中，也能保持不短時間平安無事。
但是出乎意料的，整片天地如鏡花水月般破滅了，而他們卻沒有被捲入空間裂縫，反而身體一晃，再次出現在了無虛城中。
「冰糖葫蘆喲，好吃又便宜的冰糖葫蘆咯」
「家傳武大郎燒餅，皮薄餡嫩汁美味喲」
「正宗好涼皮，正宗好配方，地道又美味，無虛城僅此一家哦」
熟悉的吆喝聲再度傳來，一個半大不大的小孩拿著幾串烤魷魚，再次湊近寧淵，詢問他要不要買。
寧淵的神色變得有些精彩，他瞥了瞥空中，齊爺和王萬鈞各從一個方向，正向他這裡飛來。
「怎麼回事？」王萬鈞落在寧淵身邊，滿眼的驚疑不定。
「我回到了之前剛進來時的位置，就連出現時看到的東西，聽到的聲音，都一模一樣。」齊爺說著，補充道。「就好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時空中一般。」
「看來破碎虛空的方式，是無法脫離這裡的。」寧淵深吸一口氣，意識到眼前情況的嚴峻性。
「我就不信了。」王萬鈞橫眉豎眼，一拳往旁邊的屋檐打去，空間震蕩，向內凹陷，然後咔嚓咔嚓破碎了。
同樣的情況再次出現了，整片天地迅速的破滅，而他們則是回到了原先各自的位置，就好像重生了過來一般。
「好厲害的手段！」王萬鈞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他與盜真人打過的交道太少，但盛名之下無虛士，僅憑這詭異的無虛城，盜真人的境界就絕非尋常尊者能夠媲美。
「看來蠻力是無法破解的，我們必須找出這裡的弱點。或者說，找出離開這裡所需要的條件。」齊爺說著，隨意的席地一坐，思考起來。
寧淵點點頭，剛剛空間破碎時他嘗試的用古魔真眼探查了，探查的結果令人驚駭，整片時空的秩序完全混亂，在他眼中毫無規則可言。也因此，根本不可能憑此尋出什麼破綻。
寧淵也盤膝坐下，盯著街上的人群，思考著無虛城內的一切。
王萬鈞一陣鬱悶，倚在牆角邊，也苦思著辦法。
時間眨眼便過去三個時辰，街上的行人還在川流不息，而寧淵仍舊盯著他們，行為沉悶而枯燥。
「我們不能在這裡干坐著！」王萬鈞失去了耐心，騰空飛起，決定再次往城外飛去，看能否有新的收穫。
兩個時辰后，他回來了，一臉沮喪。
「這裡的時空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生闖過不知道多少秘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地方！」他捶胸頓足的道，恨得牙痒痒的。
寧淵一臉無動於衷，只是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群，而齊爺同樣十分沉穩，平靜如水。
見兩人都如此聚精會神，王萬鈞皺了皺眉頭。在他看來，這些凡人不過是虛構，沒有任何研究的價值，他寧可去城中各大建築物走上一遭，看能否有新的斬獲。
「嗡——」
四周的空間突然再次顫鳴起來，寧淵和齊爺臉色同時一變，齊齊看向王萬鈞。
「不是我乾的。」王萬鈞眼裡也有些驚疑，連忙否認道。
此刻的情形，分明是又有人擊碎了虛空。可寧淵和齊爺一直坐在這裡，而他剛剛出去也沒有動用任何力量，怎麼會平白無故空間破碎？
細細一想，只有一種可能……
三人心裡同時一沉，下一刻，已然又回到了起始的地點。
剛剛重新站穩，寧淵就徑直飛上高空，眸中迸出兩道冷電，四下查探。
齊爺和王萬鈞的動作與他差不多一致，兩人都是如臨大敵，臉色有些不善。
「哈哈哈！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三位道友，真是有緣啊。」一粗獷的男子從下方飛了上來，身形高大魁梧，特別是一雙臂膀，出奇的壯碩。
泰鰲山！
寧淵內心一陣忌憚，沒想到這名散修大能那麼快就尋到入口，跟著進來了。
他眸光掠過他，看向下方，赫然發現甄齊聖也在無虛城中，正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就你們兩個？」王萬鈞到來，試探性的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的，這城中就你們三個？你們進來多久了？可有發現道果？」泰鰲山噼里啪啦問了一堆問題，絲毫不知道客氣二字如何講。
「這可是第二道門，恐怕這城池只是一道關卡而已，怎麼可能尋到道果？」甄齊聖飛到泰鰲山身側道，同時朝寧淵三人打了聲招呼。他目光特別落在王萬鈞身上，眼底深處帶著一絲耐人尋味。
從他的眼神中，寧淵知道，他恐怕已經對他們的同盟關係有所猜測了。
「還沒得到道果就好。」泰鰲山咧嘴一笑，「三位道友，你們應該比我們早進來不短時間，不知道有什麼心得，能否拿出來分享分享？」
「此城名為無虛城，除此之外，我們也是一無所知。」寧淵微微一笑。齊爺和王萬鈞保持緘默，算是默認了寧淵所說。「哦？這樣的話真叫人失望啊。」泰鰲山一陣遺憾的表情，但眼睛里分明訴說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