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依稀記憶
他沿著月潭走了幾圈，眼裡神光湛湛，想要將其看透。但可惜的是，黑水深不可測，看不到潭底絲毫情況。
再次嘗試著探入神識，將神識凝聚成劍形，寧淵咬咬牙，想要摸清楚潭底的情況。若是引力本源真的在潭水之中，那麼他為其冒險才算值得，若沒有，白忙一場就有些愚蠢了。
儘管神識這次有所準備，但強行探入不到一尺，恐怖的壓力還是將神識絞得粉碎，寧淵及時切斷那部分神識與識海的聯繫，才沒有間接受到傷害。
一尺的深度，他隱約感受到水底有發光的物體。因為黑水漆黑不透光，所以在潭面上，根本看不出一點端倪。
「是引力本源嗎……」寧淵目光閃爍，冰之本源同樣是光體，他的猜測恐怕八玖不離十了。
在潭邊就地而坐，寧淵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思忖著是否冒險，冒險的話有多大的成功率。
他摸摸自己的額頭，若要冒險，依靠的只能是世界種子。以如今他的修為，是萬萬無法承受暗水之精的壓力的，唯有上次幫他吸收了冰之本源的世界種子，才有可能扛過潭水的壓力，將引力本源拿到手。
在潭外，世界種子十分沉寂，顯然，他唯有進入潭水中，才有可能令世界種子復甦。只是這樣一來，風險太大，若是他還未到達世界種子需要的範圍，就先被壓力活活壓成肉泥，可就悲劇了。
寧淵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的命賭在未知的事物上，要賭的話，決定權也必須在自己手上。將希望寄托在世界種子上，實在太冒險了，不符合他的性情。因此他一陣猶豫，遲遲沒有做出選擇。
這一考慮，就又過了整整三天。寧淵長嘆數口氣，遲遲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呀呀。」
正當他心情苦悶的時候，貪睡的小圓圓難得的從睡夢中醒來，叫喚他的名字。
小圓圓原本就嗜睡，自從和他一起生命力燃燒殆盡后，就變得更加容易犯困了。這一次的清醒，還是半年來的頭一遭，因此寧淵一陣振奮。要知道，在這荒涼無人的星球自己一個人呆了半年，他幾乎快悶出病來了。
小圓圓對寧淵的處境一無所知，從他的肩膀上探出圓滾滾的身子，看著外界的一切荒涼，藍眼睛里滿是好奇。
「幸虧還有你陪著。」寧淵將它抓到懷抱里，使勁的揉了揉它蓬鬆的毛髮。
小圓圓不滿的揮了揮小爪子，似乎是感應到什麼，嗖的一聲，就要從寧淵手上逃走。
寧淵對小傢伙的性情早有了解，唯恐虛弱的它吃了暗星引力的虧，連忙一把抓住它，沒讓它成功逃出去。
小圓圓頓時有些沮喪，像攀山岩似的爬到寧淵腦袋上，看向前方的潭水。
它的一雙大眼睛里充滿了渴望，向寧淵傳達出雀躍的情緒。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潭水中確實有寶貝，不過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輕易染指的。貿然之下要是進去，會立刻被碾成肉泥。」寧淵苦笑的搖了搖頭，小傢伙一直有很強的尋寶能力，或許是感受到了引力本源的氣息，才會如此激動。
「呀呀呀。」小圓圓嘟嚷了幾句，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你說你不怕？」寧淵一陣愕然，將小傢伙從頭上抓下來，看著它那可以揉捏成任何形狀的身體，猛地才想起這傢伙，可是只特殊的魂獸。
小圓圓的身體一直都可以隨意變換，當年在天衍學院天衍塔中，它還曾經化為流光鑽入縫隙，一路深入天衍塔高層。以它魂獸近乎虛幻的體質，還真有可能不怕強大的引力。
但是暗水之精中不只是簡單的壓力巨大，連神識進去都會被絞碎，寧淵可不放心讓小圓圓冒險一試。因此稍稍思忖下，便打斷了小圓圓進去一探的想法。畢竟在他心中，小傢伙是不可取代的親人，他可不希望它發生什麼意外。
被寧淵否決了提議，小圓圓頓時滿臉失望，聳拉著身子掛在他胸前，時不時的囈語幾句。
一人一獸，就這麼獃獃的坐在潭水前，任憑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呀呀！呀呀！」
「想吃好吃的？沒有，忍忍吧。」
「呀呀呀！呀呀呀！」
「想啃藥草？沒有，睡覺吧，睡了就不餓了。」
「呀呀呀呀！」
「不困？那發發獃，思考思考人生。」
一人一獸對話著，百無聊賴。小圓圓滿是委屈，剛剛醒過來飢腸轆轆，而寧淵則有些疲憊，看著眼前的潭水束手無策。
嗖！
某一刻，躺在寧淵懷中的小圓圓眨巴了下眼睛，趁著寧淵不注意，就要急掠出去。
寧淵雖然看似漫不經心，但對付滑頭似的小傢伙早有心得體會，在它還未得逞前，就將它一把撈了回來。
小圓圓使勁的掙扎著，兩邊臉頰氣得鼓鼓的，和寧淵大眼瞪小眼。
「我說你這小傢伙，就不能長大懂事點嗎？」寧淵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圓圓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同一個性情，好像永遠也長不大似的。
若不是見過蠻魂和族長的魂獸，他還以為魂獸都是這樣子的。
「學學你的同族，長大點，我也少操點心。」寧淵敲了下小傢伙的腦袋，寵溺的道。
小圓圓不滿的摸了摸被敲的地方，藍澄澄的眼睛盯著寧淵，囈語了幾句。
寧淵聽到它話中的意思，頓時有些失笑。「你說，蠻魂的資歷還沒有你老？」
小圓圓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看到它那認真的神情，寧淵不由得內心一動。當年蠻魂破封，他在那時候知曉了小圓圓這一魂獸族群的存在。蠻魂曾說寧淵可以將它當成小傢伙的兄長，從兩獸的年紀上而言，這倒也沒有錯。
小傢伙出生的經歷十分古怪，曾經還是蛋的時候，更是經過戰族大能姬無殤之手。它的來歷曲折莫測，甚至整個魂獸族群到現在都十分神秘，他曾嘗試著問小圓圓一些關於魂獸的問題，看它是否繼承了傳承記憶，但這小傢伙，以往總是迷迷糊糊，什麼都不清楚。
像今天這樣子，它言之鑿鑿的說蠻魂的資歷還沒有自己老，還是頭一回，難道說，它想起了什麼事情？
「小傢伙，莫非你想起了什麼？」寧淵將小傢伙提到自己面前，眼睛對著眼睛，有些希冀的口吻道。
小圓圓重重的點了點頭，揮舞著小爪子，咿咿呀呀的說了好久。
原來，在生命力燃燒殆盡陷入沉睡后，小傢伙做了一連竄古怪的夢。夢中的場景十分古老和新奇，是它以前從未經歷過的，而伴隨著這些支離破碎的夢，它也陸陸續續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它告訴寧淵，自己才不是沒幾歲，那之前見過的蠻魂，它早在久遠的歲月前就見過了，而那時候，蠻魂才是小不點，它才是大人。
它想起的畫面很多，夢中的它與現在的它相差很多，成熟穩重不少，感覺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但偏偏很奇怪的，它就是能確定那是自己。
它那零零碎碎的記憶最終定格在一處谷地內的血池中，那血池之上，有著一尊烏木古棺。
「荒兵塚！」寧淵聽到這裡，眼裡爆出精光。當年在荒兵塚深處見到古棺，他就曾懷疑棺中之人和小圓圓有什麼關係，小圓圓還因此得到一塊暗金色的布帛。
然後，經歷五大尊者的變故，小圓圓為救他身死，因緣際會下布帛幫助他重組大道魂印，復活了小圓圓。
這一切的一切如今想來還歷歷在目，關於荒兵塚深處的那口古棺，也一直謎團纏繞。那古棺是鎮壓荒兵塚的十二聖物之一嗎？還是說古棺中的神秘存在，連同那些可怕的古屍，才是諸古阻擋不死神族的後手？
小圓圓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謎團纏身，如今數百年過去，終於回憶起了一些東西。這讓寧淵倍感好奇，抓著它詢問不停。
不過貌似小傢伙本身對這些事情並不關心，只是反覆強調自己年紀不小，不準寧淵再說它長不大。
眼見從小傢伙口中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寧淵只能放棄念頭。不過小傢伙陸陸續續有了些記憶，這是個好現象，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它會自己想起更多的事情。
不管那些記憶是傳承記憶亦或它本身的記憶，應該都有好無壞，對於它天賦和本能的覺醒大有好處。
叨叨念念聊天解悶並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寧淵最終還得把目光放到嚴峻的現實上。
在潭邊束手無策又過去了半個月，他的元精已經所剩無幾，神魂晶片更是拗不住貪吃的小圓圓，讓它一個勁的全啃光了。必須行動！否則接下來只能坐以待斃！寧淵起身，望著黑壓壓沉甸甸的暗水之精，眼裡閃過堅定的光彩。他決定冒一次大險，若能扛過，便能離開這個荒涼的星球，若不能扛過，就此道消身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