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解毒
腮幫鼓起,大嘴張開,五毒蟾身上突然溢出絲絲葯香,寧淵稍稍聞之,便覺得精神一振。
嗡……
柔和的白光從五毒蟾身上溢出,迅速包裹住了張師師,而張師師的體內,血液深處,此時湧現一道道紫黑色的氣體,順著白光離開她的身體,最終匯聚向五毒蟾身上鼓起的包。
看到這一場景,寧淵臉上露出喜色。那劇毒如附骨之疽,早已融入了張師師的血液中,極難去除,而如今在五毒蟾釋出的白光下,竟然化為毒氣,逐漸離開張師師的體內,不得不說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
隨著毒氣漸漸離體,張師師蒼白的臉上開始出現一抹紅潤,她閉上雙眼,開始盤膝靜修,與五毒蟾內應外合,共同驅除毒素。
寧淵鬆了一口氣,五毒蟾確實有大用。他不再打擾張師師運功排毒,而是將數塊元精和幾瓶高品階的丹藥放在她的身邊,然後默默走到角落,做自己的事。
這幾天因為張師師的事,他一直未來得及鞏固初入冶兵境的修為。如今張師師脫離了生命危險,是時候好好修鍊,將自己的修為鞏固在一重天的境界了。
入靜聽息,心神空明,寧淵體內的元力順著《戰經》的功法路線開始運轉,不斷的循環周天。
在循環了數個周天之後,體內的元力達到了巔峰狀態,寧淵抱神內視,全身精氣平息,感受著每一絲元力的不同。
晉陞入冶兵境后,寧淵的元力變得十分精純,且海量而磅礴,還要超越一般的冶兵一重天的修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的軀體不凡,能夠容納更多的元力。身體是容器,容器的大小,決定了元力的多寡。寧淵戰體兩次脫胎換骨,早在無形之中讓他擁有了遠比其他同階要磅礴得多的元力。
擊殺地黃堂的未長老后,寧淵曾從他的容虛戒內翻出一本筆記,裡面記載了未長老冶兵境修鍊以來的點點滴滴心得,對於當下的寧淵頗有裨益。
修者晉陞入冶兵一重天之際,體內元力薈萃,會形成一道兵氣,這便是兵魂的粗胚。只有當這道兵氣擁有了靈性,兵魂才能真正誕生,使得冶兵境的修者實力大增。
寧淵初入冶兵境,前段時間太過匆忙,一直未能在體內形成兵氣,所以如今連一重天的修為也算不上。此刻他要做的,便是尋出那道兵氣,真正的踏入此境。
何謂兵氣?它與元力有何差別?這一些寧淵都懵懵懂懂,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的局限,短時間內對修鍊難有大的認識,只能通過歲月的沉澱,去慢慢的積累。
元力在全身經脈中如大河一般咆哮,奔流不息,寧淵神識散於已身,感受每一寸血肉,嘗試著尋出那道兵氣。
當他的元力運轉到極致,體表都溢出金光之際,從血肉中,有著一絲微弱的波動出現。
這一絲波動並不大,但卻被神識敏銳的寧淵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他操控著神識,以元力為刀,驅趕著這股波動進入丹田之內。
全身五臟齊鳴,刺激血氣上涌,湧入寧淵腦海,使得他的神識變得更加敏銳,感受到了更多股細小的波動。
對於這些波動,寧淵在第一時間出手,全部驅趕進了自己的丹田之內。從未長老的筆記中,他知曉這些波動便是兵氣的本源。
無數股細小的波動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為一根半透明的金絲,在寧淵的丹田中浮浮沉沉。
「成功了?」寧淵有些懷疑,他雖然感受得到丹田中的那縷兵氣,卻不覺得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一指點出,寧淵嘗試著想要喚出兵氣,但兵氣只是微微顫抖了下,並未按照他的意思出現。
「看來這冶兵境的修鍊方式與醒藏境相比截然不同,不再只是單純的元力的修鍊了。」寧淵搖了搖頭,他明白他在修鍊上算是登堂入室了,從今以後,會有很多他難以理解的修鍊問題出現。
大道越深,修鍊的問題也就越艱澀難懂,這本無可厚非。看來他必須吸取前人經驗,多覽眾書才行了。
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邊遠地帶的小部落,寧淵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誰能想到,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他便成為了一名冶兵境的強者。希望總是有的,只要他的修為不斷強大起來,總有一天,一定能找到族人們的下落!
吐出一口濁氣,寧淵凝聚兵氣的時間說來話短,但實際上卻花了一天的時間。他從原地站了起來,看到臉色已無大礙,正在自己療傷的張師師,心裡的石頭終於徹底落下。
五毒蟾趴伏在張師師的旁邊睡覺,解張師師的毒,似乎耗費了它極大的力氣,一辦完事,它便陷入了沉睡之中,連自己是被綁架,身處險境的事都給忘了。
看了看五毒蟾,再看看睡了好些天的小圓圓,最後又瞥了一眼石室口的隱地龍,寧淵不禁搖了搖頭。這算怎麼回事,一頭蜥蜴,一頭蟾蜍,還有一隻看不出品種的小傢伙,自己身邊的珍禽異獸越來越多,且還各個都很能睡。
踏出石室,寧淵望著遠處的青山,思忖不語。他們位於懸崖的高位,此處風十分之大,但寧淵站在那裡,卻如同一桿標槍,巍然不動,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退後一步。
翻手從容虛戒中取出一把青色的竹笛,這是催魂笛,算是一件頗為特殊的元器。寧淵將笛子放到嘴邊,輕輕的吹奏起來。
笛聲如水,悅耳動聽,正是一曲《清風送秋》。
寧考古昔日所教的此曲,歡快中帶著一絲哀傷,寧淵雖然學會,但一直抓不到其中的那絲韻味。這些日子以來,族人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慟,卻是慢慢體會了曲中的韻味。
輕快的曲樂中是揮之不去的哀傷,在秋天落幕之際,只有自己一個人會在孤獨的品嘗寒冬的滋味。天地之大,清風所過何止億萬里,但何處是容身之所,何處是我家?
寧淵捫心自問,一襲黑衣立於風中,吹笛的身影彷彿要烙印進了虛空,就此消失不見。
隱地龍甩了甩尾巴,它被寧淵的笛聲吵醒,但卻不反感,反而靜靜聆聽,小眼睛里若有所悟。
轟!強橫的元力波動從石室內傳來,打斷了寧淵的笛聲。
寧淵眼露詫異,這個感覺,張師師莫非要突破了?
他一步邁出,身影便出現在了石室之內。此時此刻,張師師的身體四周冰氣繚繞,竟有條條雪白的漓龍環繞她飛舞,仿若仙女下凡一般。
五毒蟾早已被這個動靜驚醒,它見寧淵出現,屁顛屁顛的跳到了他的後面。在如此大的動靜前,它相信只有這個將自己抓回來的男人才能夠保護自己。
相比於它,小圓圓離張師師同樣不遠,但它卻恍若未覺,全身被金光包裹,照常睡得十分香甜。
寧淵一手伸出,化出一個巨大元力光掌,想把小圓圓攝到他身邊,免得打擾到張師師。這是冶兵境的手段,也只有冶兵境的修者,才有如此磅礴的元力可以這麼揮霍。
但是令寧淵意外的情況出現了,他的元力光掌被擋在了小圓圓身上溢出的金光之外,無法攝拿。若他要硬來,則有可能會使小傢伙受傷。
「這小傢伙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寧淵皺皺眉,無奈之下,只好親自上前抱起小圓圓,然後退到石室角落。
張師師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強盛了,寧淵肯定,對方正在衝擊冶兵境無疑。仔細想想,此女天資卓越本就不下於自己,修為更是比自己穩而紮實,在連番大戰後突破,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再合理不過的事。
「吼!」一聲驚天的龍吟從張師師身上發出,一條雪白的漓龍全身寒意如鱗,一下子沒入石室上方,霞光衝天而上。
寧淵眼神微怔,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之前修為突破,似乎並沒有像張師師如此大的動靜。
呼呼呼呼!
一股恐怖的寒氣突然從張師師身上湧出,像是一個冰雪世界在人間開啟了大門,整座石室迅速的結出冰霜。
寧淵臉色微變,他從這股寒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危機,當下身形急退,將小圓圓,五毒蟾,甚至石室口的隱地龍全部收入紅蓮空間。
刷!他身疾若風,當場逃離了石室。而在他的後面,整座懸崖,竟開始緩緩結出冰霜。
喀嚓。喀嚓。
恐怖的一幕出現了,以張師師所在的石室為中心,突如其來的寒氣迅速蔓延。冰藍色的光芒所過,無論懸崖,峭壁,還是林木,全部冰凍成霜。
寧淵凌立空中,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內心大駭。突然,他意識到什麼,抬頭向天上看去。
一條雪白的漓龍騰天而上,身軀不知幾萬里也。那是一道虛影,並非真身,但大白天出現在天際,卻是極其駭人。
「引動了天地異象!」寧淵醒悟過來,他曾聽人說過,一些驚采絕艷之輩在修為突破之際,可以引動天地異象。而異象的種類,則與個人的體質和所習功法有關。
顯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是屬於張師師引動的一種獨特的天地異象。與他當初引動了星血冶身,其實是一個道理。
下方的山林迅速的被冰霜覆蓋,區區片刻,寧淵便已立身在了一處冰天雪地之中。南越本來林木蔥鬱,四季如春,但此時卻突兀的出現一片這樣的冬景,必然會引來各方震動。
張師師突破冶兵境,引動漓龍騰天,山川冰封,如此驚人的異象,自然在第一時間驚動了此山脈附近的眾多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