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勢不兩立
聽著旁邊人道出的真相,寧淵眼裡寒意森森。古洞的異變,果然與昊光宗有關係。聽這些人說,在事發之後,昊光宗不僅全無悔意,反而封鎖了整片霧海,禁止任何人談論此事。
然而悠悠眾口又怎麼阻擋得住,有知曉內情的人很快傳出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故此沒有幾天,各門各派都知道了此事的真相。
當日在邊城之中,有許多各門各派的弟子和親人,就這麼葬送在霧海之內,自然有許多人心生不滿。但昊光宗的強大使得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後悄悄議論。別看此刻寧淵所在的人群有不少人對昊光宗筆誅口伐,一旦真正遇到昊光宗的人馬,這些人立馬換了個模樣,卑躬屈膝,滿臉笑容,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這就是一方霸主的威勢,即便牽連禍害了一城數十萬的百姓,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不是。至於那些蠻荒部落的人,更沒有人為他們訴苦喊冤了,他們死了只能白死,連一個為他們悼念的人都沒有。
寧淵心裡燃起滔天的怒火,昊光宗的出現,使得他痛失所有親人,只能一個人孤獨的活在世上,此仇此恨,幾可謂不共戴天!
離開了人群,寧淵決定向著最近的城池走去。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能給他的消息有限。此刻的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究竟處於什麼樣的境地。昊光宗既然派出人馬進霧海搜索他,那麼在外面,興許也已經有相應的行動。
果不其然,當寧淵走到最近的城池,看著城門口貼著的通緝令,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只見那張通緝令上畫著一個少年,眉清目秀,雙目有神,與自己有著九成以上的相似。
而在少年畫像的下方,則是清楚的寫著一行大字:「今我昊光宗在此通緝先罡雷門弟子寧淵,若有知其下落者相告或擒拿,定有重賞。」
見到自己已然被全境通緝,寧淵心裡泛起冷意。好一個霸道的昊光宗,不問青紅皂白,根本還不確定自己身上是否有寶物,便這樣通緝自己。若是自己真的落入了他們的手中,下場必定極為凄涼。
「昊光宗,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寧淵咬牙切齒,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勢力如此的仇恨過。因為昊光宗,寧氏部落的人生死不明,而自己更是成了被通緝的對象,一下子成為了喪家之犬。
平緩了下波瀾的情緒,寧淵向著城內走去,他必須得知更多的消息。自己被通緝,那麼先罡雷門此刻的處境如何呢?無論是師尊,張師師,左大師兄,范師兄,還是其他人,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相處,都已經成為了他十分重視的人,若是因為自己,讓宗門身陷困境,他將自責愧疚,難以心安。
通過城門口的時候,一排十分嚴謹的城守手持長刀,仔仔細細的檢查著進出城中的人。
寧淵面無表情,此時的他身材壯碩,臉型堅毅,與原本相差甚遠,根本不擔心被發現。他從容的從城守軍隊面前走過,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順利的進到了城中。
此城名喚呼城,據說是世家呼家的領地,平時人流量並不大,但自從邊城被黑色霧海吞噬了大半,另外一半一片狼藉,這裡就成為了來往過客的中心。昊光宗負責巡守霧海的人馬,便是停留在這座城池之內。
走在呼城的街道上,可以見到來往過客匆匆忙忙,店鋪依街林立,商品琳琅滿目,比起往昔,此城要繁榮了數倍。寧淵邊走邊問路,他想要尋一處修者或世家子弟聚集的茶樓酒館,只有在那樣的地方,他才有希望得到他想要的情報。
一方面,先罡雷門的處境寧淵有些擔憂,雖然他加入門中不過半年,但對於門派的感情卻已經頗深。師尊鍾岳離雖然平時嚴苛冷冰,但在關鍵時刻總會挺身相護自己。而左大師兄,張師師等人,更是與他交情挺深,若是因為自己而害了先罡雷門的人,那他實在難以心安。
而另一方面,他必須搞清楚昊光宗對他身上的秘密到底了解了多少,還有這一切秘密的曝露,是因誰而起,若是不搞明白這些,他睡覺都睡得不安寧。
問了許久的路,寧淵心中有了去處。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向著城南而去,他最終來到了一處裝飾典雅,佔地面積廣闊的酒樓。
「琴竹軒」,看著匾額上那用清墨抒寫,清新自然的三個大字,寧淵暗暗嘆道。在影王城中,他便曾去過琴竹軒,張師師也是因為去了那裡,後來才遭到偷襲。沒想到此軒經營的規模如此之大,在這呼城之中也有一處。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如影王城中的那處大器奢華,倒也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情懷。
信步踏入琴竹軒中,寧淵並沒有要後面的廂房或竹院,那是世家子弟聚會遊玩的地方,沒有邀請是不能隨意入內的。但琴竹軒中也有與一般酒樓一樣吃飯喝酒的地方,寧淵順著侍女的指示,踏上偏堂的一處木階梯,來到了二樓。
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寧淵要了一壺清酒,幾盤小菜,便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旁邊不時傳來的飲酒作樂的聲音。
此處擺放著眾多桌子,已然有不少賓客在此休憩,他們大多三三兩兩,高談闊論,穿著十分華貴,一看便是世家子弟。
寧淵在位置上自斟自飲,神識卻是向著整層樓瀰漫開來,搜尋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琴竹軒要價不菲,能來到這裡的人,自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人,對於那黑色霧海的事,自然也了解更多的隱情。
這些天來,整個重鎮晉華,目光的焦點幾乎都聚焦在了那片霧海,因此這裡的世家弟子雖然是飲酒作樂而來,但所談常常都牽扯到霧海之事。
寧淵靜靜的聽著,不時微微皺眉,這些世家子弟所講之事許多他已經知曉,真正有用的信息並不多。
突然,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從階梯上上來,在侍女略顯恭敬的帶領下,來到了寧淵不遠處的桌子旁。
「是他?」寧淵有些驚訝,來的這人恰巧他認識。
此人身形瘦弱,五官還算清秀,皮膚白皙,給人一種略微病態的感覺。他穿著一身華貴的衣袍,臉色有些陰沉,一坐到位置上,便喝起悶酒。此人名為呼於成,當初影王城中開賭寧淵能夠殺進前十名,並為此下了一千斤元氣石的賭注,之後寧淵的每次戰鬥更是必定觀戰,所以給寧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呼於成,你來啦!這幾天看你天天來喝悶酒啊。」旁邊桌子上突然有人嬉笑道,「你那一千斤元氣石是打水漂了,趕緊認輸,別再胡攪蠻纏了,乾脆一點。」
聽到這樣的話,寧淵內心一動,眼露思忖。當日他與華清霜的戰鬥事關自己是否能夠殺入前十名,賭場上賭局異常的火爆。可是那天那一戰,由於昊光宗突然到來,只能中止,按理說賭局應該已經作廢。可是聽現在這些人的口吻,似乎那天算是呼於成輸了。
「哼,是誰胡攪蠻纏!那一天寧淵與華清霜分明沒有分出勝負,他成功的破冰而出,兩人沒有繼續戰鬥,最多只能算是平手,憑什麼所有人認定是我輸,想要將那一千斤元氣石收颳走。」
呼於成臉色有些潮紅,顯然不勝酒量,喝了幾杯便有點上火了。他朝著說話的人吼道,顯然極為不悅。
看著他這副姿態,許多人哄然大笑。「真像只喪家之犬,輸不起就輸不起。明擺著的事實,那寧淵縱然有些本事,但怎麼能與華清霜相比?那天他算是幸運,昊光宗突然到來,否則他必定免不了被華清霜一番羞辱的下場。」
「早跟你說過了你還不信,偏偏要賭那傢伙能夠殺進前十,這下丟人了吧?左右為難,一千斤元氣石都被扣下了。」一個世家子弟手執摺扇,微微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寧淵聽著周圍的嬉笑聲,眉毛一揚,這裡的人言語間可沒少貶低他,且他從這些人的話中聽明白了一件事,當日賭他能殺進前十的所有人的賭注,都被組建賭場的一群世家子弟給扣下了,他們認定自己在與華清霜的那場戰鬥中已經敗別,不願以沒有勝負交還給下注之人。
「如此說來,我那一千斤元氣石也要不回來了?」寧淵眉頭微微皺起,當初他可是緊隨在呼於成身後喬裝成名叫袁寧的男子,也下了注。此刻如果那一千斤元氣石要不回來,麻煩可就大了。
此刻的他已經遭受昊光宗的通緝,日後必然要隱姓埋名逃亡,在這樣的情況下,元氣石便顯得十分重要。要知道從此之後宗門不能再分發元氣石給自己,而無論修鍊還是購物,元氣石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寧淵在剛剛進琴竹軒前就已經清點了下自己容虛戒中剩下的元氣石,只剩下不到二十斤,其餘的都在修鍊和各種情況下揮霍完了。若是這一千斤元氣石要不回來,以後他如何去修鍊?
想到這個問題,寧淵微微頭疼。
「呀呀,呀呀。」圓圓發出細碎的聲音,從寧淵的懷中鑽了出來。從霧海中出來之後,寧淵便要求小傢伙躲進自己懷中,不要輕易見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小傢伙長得著實古怪了些,容易引人注目。好在小傢伙體型嬌小,藏在寬鬆的衣袍中,倒是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安靜點。」寧淵皺了皺眉,將小傢伙剛剛探出的腦袋塞回懷裡。所幸其他桌的人都喝酒喝得熱火朝天,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呀呀。」小圓圓大眼睛里滿是委屈,但什麼也沒說,捂著小嘴,又乖乖躲回了衣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