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追蹤
這一路走去，寧淵和常潭發現了不少血泊和屍塊，屍體旁破碎的月白色衣料證明了這些死去的人的身份，也證明了昨天的夜晚有多麼的血腥。
對此兩人並無太大感觸，生在蠻荒，看多了鮮血淋漓，也就麻木了。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們都會停下搜索，看能否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蠻獸殺害人類，除了少數生出靈性的存在，大部分要的只是他們的血肉，往往都會對其他東西棄之不顧。而這些東西中，興許就有不少值錢和有用的東西，比如武器，材料，元氣石。
這一路走下去，寧淵和常潭倒真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可惜這些東西大多是武器，如今正處於狩獵中，帶著只會礙事，兩人只能選擇撿了元氣石和一些小巧的東西，收入身後包袱，繼續追蹤華榮等人而去。
元氣石除了是凈土的硬通貨外，還可以用來補充消耗的元力，因此這次出來每個外門弟子都帶了不少。寧淵和常潭一路走去，倒也收穫頗豐。
「可惜了，要有容虛戒之類的元器就好了。」常潭不無遺憾，兩人畢竟還要在蠻荒中待一個月，不可能看到東西就往身上拿，否則到時只會影響自身速度。因為這個原因，只能對一些有些價值，但此時雞肋的東西視而不見。
「容虛戒的價值可不便宜，哪是現在的我們能夠得到的。據說成為內門弟子宗門都會賜下一枚，還是加把勁爭取那喚體丹吧。」寧淵搖了搖頭，容虛戒是一種特殊元器，用來儲存物品，是修者出外必備之物。但對於培元境的他們而言，價格可不便宜，最便宜的也至少需要三百斤元氣石。
其實以寧淵多年的積蓄，加上之前劫掠流寇所得，勉強也湊得齊這個數目，但他的元氣石是用來換取部落在昊光凈土的居住權的，自然捨不得浪費在這些地方。
咻！
兩人正說話間，一道黑影突地從旁邊的樹林中激射而出，其勢迅猛，朝著寧淵撲了過去。
「找死的畜生。」寧淵毫不慌亂，他雖然在與常潭說話，但始終未放鬆對四周的警惕。異變一起，他的手便搭上了身後的長槍，身體猛的一扭，元氣爆發，長槍射出刁鑽的軌跡。
啪！
兩相接觸，黑影發出一聲慘叫，往後摔飛，折斷了身後古木，樹上的積雪頓時嘩啦啦落了下來。
這是一頭全身漆黑如墨的狐狸，眼露嗜血的光芒，它的腹部有一道傷口，正在大量流著鮮血，是剛剛被寧淵的長槍所傷。露出滿嘴的獠牙，黑色狐狸死死的盯著寧淵，充滿了仇恨的目光。
「爆。」寧淵面對狐狸的目光視若無睹，輕輕開口。
「嘭！」
從黑色狐狸的傷口處，陡然溢出一陣金光，緊接著黑色狐狸的身體整個炸開，血肉橫飛，連慘叫都來不及。
這是《爆金訣》的力量，金系的元氣具有爆炸力，殺傷性極強。本來寧淵學習《爆金訣》僅僅數月，是無法如此精準無誤的施展的。但他在爆金之氣中融入了龍象勁的一道暗勁，在長槍刺穿狐狸腹部的時候，暗勁便攜著爆金之氣進入其中，在他的意念一動下，頓時在體內炸開了花。
「好手段。」常潭有些訝異的看向寧淵，一直以來他認為寧淵跟自己一樣擅長蠻力型的打法，卻沒想到他對元力的操控程度如此不俗。
寧淵微微一笑，渾心礦洞的一月並非只是折磨，剛剛他之所以能如此乾脆利落的解決掉那隻蠻獸，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渾心礦洞對他精神的磨礪。他早已發現，經過那一個月精神的折磨，他對元力和肉身的控制力都大為增強，龍象勁的暗勁運用更是逐漸如火純青。
「可惜了這隻蠻獸，狐形蠻獸的皮毛都很值錢的，就這樣炸沒了。」寧淵有些遺憾，爆金之氣把整隻狐狸炸得血肉模糊，皮毛也毀於一旦。按照他了解的市價，這樣一隻狐狸的皮毛可是值好幾斤元氣石。
這樣的話出口，自然免不了遭常潭鄙視一番。兩人收拾了一下，迅速離開了原地，唯恐血腥味引來其他更加強大的蠻獸。
「近了，華榮那群王八蛋離這裡不遠了。」行走之間，常潭突然眼睛一亮。他肩膀上的紫臭鼬不斷比劃，褐色的小眼睛露出一股人性化的厭惡，顯然在不遠處有令它憎惡的氣息。
兩人的速度不由加快，同時全身氣息收斂得點滴不剩，唯恐引起敵人的注意。
這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山頂離山底不過數百米，在蠻荒動輒壁立千仞的高山中顯得微不足道。兩人悄悄的朝著山上摸去，借著樹林的掩蔽越靠越近。
穿過樹林，攀上崖石，兩人選擇的道路險峻而偏僻，華榮幾人應該是處于山頂，眼觀八方，若從大道走，一下子便會被發現。所幸兩人打小在蠻荒長大，身手過人，無聲無息輕輕鬆鬆便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怪石嶙峋，每塊都如同一座小山，給兩人的行蹤大大增強了隱蔽性。到了這裡，紫臭鼬的眼中滿是厭惡，齜牙咧嘴的，若不是常潭捂住它的小嘴，它早就發出聲音控訴對天敵的厭惡了。
全身氣息收斂得點滴不剩，寧淵在前頭開路，悄悄的摸索著小徑前進，終於在兩次拐角后，發現了數道熟悉的身影。
發現目標，寧淵當下更加小心謹慎，回頭示意了下常潭，緊接著整個人腳踏貓步，悄無聲息的爬上身旁岩石。
此山頂多岩塊，怪石林立，形成了良好的隱蔽性，從寧淵所趴伏的地方，剛好可以居高臨下的查看到華榮四人的動靜。
此時的華榮，高豐樂，楊隴，孫濤四人全神貫注的盯著西面天空，顯然沒有察覺到後方已經有人在窺探。恐怕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兩個剛入門中的小夥子，竟然敢反過來打算設計他們。
華榮四人此時站立的位置十分有講究，孫濤與高豐樂躲在暗處，而楊隴則與華榮一起，分別提著一柄長劍，高調的佇立著。在他們身前不遠處，有一個淡藍色的巨蛋。
四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慎重，望著西方天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常潭爬到了寧淵身邊，身子匍匐著，看到這一幕，推了寧淵一把，眼神詢問是否立刻動手。寧淵搖了搖頭，雖然上次他與常潭擊敗過四人，但那次老實說有些運氣成分，關鍵時刻若不是自己的無空步突破，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如今敵在明，我在暗，應該尋找更好的時機出手，好增加成功的幾率。
「那是什麼蠻獸的蛋？」寧淵開口，聲音順著一縷元力進入常潭的耳中，外人聽不到一點動靜。
「不清楚，應該是某種猛禽的，看這架勢，華榮四人是在引君入瓮，想擊殺那蛋的主人。能讓他們如此小心謹慎，恐怕那猛禽價值不低。」常潭同樣傳音道。
兩人須臾之間便對場上的情況有了幾分了解，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戲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人心中不約而同的道。
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西面的天空始終沒有出現任何蠻獸的身影，反倒是天上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山頂本就風大，華榮四人又握著各自武器嚴陣以待，風吹雪落的，頓時一個個凍得臉頰通紅。
「那金冠禿鷲怎麼還不出現？」楊隴搓了搓雙手，元力流轉全身，驅走身體的僵硬感，抱怨道。
「有點耐心，金冠禿鷲的價值值得我們等待。」華榮道，他的身體同樣在冰天雪地中站得有些僵硬，握著長劍的手都凍得發紫了。
至於高豐樂和孫濤兩人，由於躲在一旁，靠著山頂的石塊，吹的風較少，狀態倒是比兩人好多了。
寧淵和常潭兩人匍匐在石塊上，幾乎快被雪覆蓋。山頂吹來的風如同刀割般，或換做他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也就是兩人肉身強橫，不懼嚴寒，始終一動不動的盯著華榮四人。
紫臭鼬早已凍得瑟瑟發抖，躲入常潭的胸膛之中，才覺得溫暖了點。它眨巴著一雙小眼睛，也學著眾人看向西面天空。
突然，它的眼睛一亮。
一聲嘹亮的鳴聲出現在遠方，緊接著，一抹巨大的黑影朝著矮山的方向風馳電掣而來。
華榮四人精神都是一振，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隨時準備著迎接一場惡戰。
金冠禿鷲一身褐色亮羽，體型十分龐大，那尖銳的鳥嘴將它襯托得凶神惡煞，而頭頂上黃橙橙的肉冠卻又使得它殺氣之中多了幾分威嚴，彷彿是那天空的霸主，無人敢攖其鋒。
金冠禿鷲本來並未多在意山頂的華榮等人，但當它的眼角餘光瞥到他們身前的那淡藍色巨蛋，眼神瞬間變得赤紅，發出嘹亮的銳鳴，一撲而下！
「來了！」華榮眼中爆出精光，手裡的長劍瞬間吞吐出青色的劍芒，同時腳下快速動了起來。
面對來勢洶洶的金冠禿鷲，他與楊隴兩人選擇了避退，險之又險的避過對方的利爪，然後手中劍落，強橫的元氣橫溢當場，將天空飄落的雪花都絞殺了一大片！
金冠禿鷲發出一聲怒嘯，巨大如鋼鐵般的羽翼橫掃，嘭嘭嘭嘭，兩人的劍氣落在金冠禿鷲的羽翼上面，如雨打芭蕉，但卻只留下點點白痕。
見到這幕，兩人臉色一變，而躲在暗處的高豐樂和孫濤則是立即動手了。
高豐樂手裡握著的是一把長槍，色呈青灰色，只見他周身火焰繚繞，眼神露出一股寒意，長槍瞬間刺出，一個巨大的火輪在槍頭顯現，其上的焰尾如千蛇亂舞，瞬間蒸發了眼前白雪。
看到這一幕，寧淵目中瞳孔一縮，此時高豐樂施展出來這招，還勝昔日對他所用。
孫濤同樣出手極快，他手裡拿著一把彎刀，元力呈藍色，森寒森寒，發出尖銳的嘯聲，朝著金冠禿鷲的脖頸處斬去！
一聲吃痛的鳴聲響起，金冠禿鷲中招了！它身上原本如鋼鐵般的羽翼有一部分燒焦，而脖頸處所在更是傷口隱現。只是儘管如此，它身上的威勢未減，反而被激發了野性，雙翼不斷扑打，利爪尖嘴同出，橫掃四方，一時將華榮四人壓在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