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

  據說在很久以前，豐月境的範圍遠比今日遼闊，如今十萬蠻荒嶺的許多處都是當年遺址。但後來隨著邊境氣候惡化，妖族與蠻獸橫行，豐月境的範圍逐漸縮小，幾個邊關重鎮消失，晉華才成為了最後一道屏障。這也是十萬蠻荒嶺存在諸多人族部落，更有眾多遺址的原因。


  寧淵並不是第一次踏入昊光凈土，事實上多年以前他便曾跟隨老頭子寧考古而來，後來自己獨立了，也曾進入其中的一些城池進行交易。


  昊光凈土對他而言並不陌生，繳納了一斤元氣石的過境費后，他便踏入邊境城中。


  城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比起十萬蠻荒嶺動不動幾百里的荒無人煙，相距甚大。在先罡雷門的分堂中順利取得了入門考核所需的鐵牌，知曉了十天後便是考核之日，寧淵沒有片刻耽誤，徑直離開邊城，匆匆朝著雷罡山脈而去。


  凈土之內他可不熟悉，加上雷罡山脈不近，若不抓緊時間，很有可能會錯過入門考核。


  一路所過青山綠水，儘管此時已是冬季，但凈土內部卻沒有蠻荒的那種肅殺枯寂，反而溫暖許多。這一感受讓得寧淵不禁唏噓，老頭子曾透露過，但凡所謂凈土都被大神通人士改造過，地脈聚納元氣，氣候溫暖宜人，最適合人族居住。一些強大點的門脈更是佔據了洞天福地，長年住在其中可延年益壽。


  寧淵是靠雙腳走路的，他一邊趕路，一邊練習著無空步，對這玄奧莫名的步法倒也加深了幾分理解。隨著修鍊《戰經》日深，他的體力有了長足的進步，全身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連續趕路數天，卻沒有一點疲憊之相。


  戰馬嘶鳴，異獸拉輦，一些大家族子弟出於各種目的，也前往雷罡山脈進行入門考核。寧淵一路步行，穿著與大家族的子弟相比又顯得簡樸，頓時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蠻夷之人，也想加入先罡雷門，真是痴心妄想！」路過的一座輦車內突地傳出一女子不屑的聲音。


  「誰不想一步登天呢，蠻荒的人日子過得苦，怪不得有的人一聽說先罡雷門不拘一格招收弟子就來碰運氣。可惜，可惜，這樣的人到最後也只能白費力氣，先罡雷門招收弟子多麼嚴格，即便是外門弟子也不是隨便人可以進去的。」一個少年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帶著挖苦與嘲諷。


  寧淵眉頭一皺，卻沒有選擇開口，而是低著頭默默趕路。凈土之內的大勢力一向瞧不起蠻荒的人，這種風氣由來已久。他一個人孤身在此，傳出聲音的輦車又一看就氣勢輝煌，顯然家世顯赫，不是此時的他可以招惹得起的。


  寧淵的避退引來了輦車內一陣鬨笑聲，他握緊拳頭，默默前行。


  「咦，原來是你。」輦車走到了寧淵的前方，當看清楚寧淵的相貌，車內傳來一聲輕咦。


  「瑤姐，你認識他？」剛剛出言挖苦的少年有些驚訝。


  車內的人命僕人停車，一名長相俏麗的少女掀開珠簾，對著寧淵輕喝道。「你給我過來。」


  寧淵看清楚車內的女子，心頭不禁一跳。竟然是她，王家大小姐王瑤。


  此女他可是極其討厭，當初被她逼著進入古洞，險些殞命其中。如今再相遇，又如此頤指氣使，讓得他內心大為不悅。


  「叫你過來沒聽到嗎？」王瑤看寧淵呆在原地不動，神色有些不爽。


  寧淵如言上前，再見此女，第一次時的壓力已經消失，對方的修為應該不會高到哪，遠不比她的兄長王若川強大懾人。真正讓他忌憚的，是對方的身世。


  「你的命挺大的，當初那個樣子，竟然活了下來。」王瑤眼中光芒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寧淵心裡一突，若說自己的秘密最有可能曝露在哪，便是在這王瑤身上。當日她可是親眼見到了自己一副快死的樣子，而如今自己卻生龍活虎的，難免不會引起她的懷疑。若因為如此她告訴家中長輩，那變數就太多了。


  當下，寧淵心裡有一股殺意一閃而過。他思忖著，能否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此女。


  「小的命大，僥倖不死。」寧淵假笑道。


  「是嗎？」王瑤冷笑一下，「確實命大，我的兩個奴僕都死了，你竟然敢活下來。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去先罡雷門撞機緣吧。勸你一句，還是回你的蠻荒掙點元氣石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王瑤說話尖酸刻薄，從血統里對寧淵的不屑毫不掩飾。這話讓寧淵臉沉了下去，笑容收斂。「王大小姐說得是，我不像某些人，生來就衣食無憂，但我既然來到這裡，便不會回去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竟然敢這樣跟我堂姐說話，不想活了不成？」之前挖苦的少年也從車中探出腦袋，他唇紅齒白，一副嬌生慣養的樣子，語氣倨傲，與王瑤同出一轍。


  寧淵沒有多話，只是掃了對方一眼，繞過輦車，大步向著前方走去。


  「大膽，你是什麼東西，一個蠻夷罷了，竟然敢如此不敬！」那少年見寧淵無視他，頓時火了，他跳下輦車，幾步間趕上寧淵，就要一巴掌甩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