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大結局（二）
第777章 大結局（二）
「蠢！」
「要女人不要江山！就是蠢蛋！」
回到行宮的盛川卻是雷霆大發。
也不是說他想讓他們兄弟內鬥，但是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愚蠢至極的！
「皇上息怒，您注意著身子點兒。」喜公公立刻上前安撫。
盛川氣的胸前不斷起伏，話都有點兒說不上來了。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免得兄弟相殘了。和睦點沒什麼不好。」喜公公勸道。
「好什麼好！老五精明了那麼久，怎麼偏偏現在這時候開始犯蠢了。要女人不要江山，他就沒想過到頭來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盛川是真的發怒了。
喜公公看著他許久，開口道，「可是這一切，不恰恰就是皇上您的手筆嗎？」
「你什麼意思？」盛川斜睨他一眼，目光如冰。
「老奴說皇上您寶刀未老，如今都這樣了，還能將所有人都設計進去。這些孩子都不知道，他們都是皇上您棋盤上的棋子。」
喜公公說著邁著步子走向書房的那盤棋前。
看著棋盤上黑白棋的走向，他笑了。
「皇上您才是那步步為營之人，您一個人操縱了黑白兩手棋，卻是讓他們斗得這樣精彩。沒有人是真正落於上風的。」
盛川一雙眸子微微眯起。
喜公公卻是無所畏懼，「有時候老奴覺得您垂垂老矣，身患重病，看著落寞。」
「難道不是這樣嗎？孤家寡人了一輩子，本以為喜子你是站在朕這邊的，可現在……」他說著深吸一口氣，「你說，這天底下，還有誰是能夠讓朕信任的人呢？」
「走到何種地步難道不都是皇上自己的選擇嗎？老奴一直都是站在您身邊的，天塌下來了老奴也要第一個被砸。」
「說的可真好聽。」盛川笑了，笑容有些不屑。
喜公公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您總說，我們不是主僕，是兄弟。可是您口中素來稱呼這朕。這稱呼上帶來的隔閡就已經是十萬八千里了。您再也不是那個小喜子記憶中的盛大哥了。」
喜公公一雙老眼逐漸渾濁，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往昔的歲月，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
「盛大哥啊……」盛川抬起頭，眼睛也有些發酸。
這稱呼，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被人叫過了。
「如今那些叫您盛大哥的人，早已是死的死，殘的殘，好好活著的，那麼少又那麼遠……」喜公公雙眼失去焦距，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你是知道，朕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你，所以專程來挑釁朕的嗎？」盛川突然正視喜公公，眼底鋒芒畢露。
喜公公一滴濁淚自眼角落下，「老奴哪敢呢，只是突然有些懷念罷了。老奴年紀大了，活不了多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您而去。」
「你這話說的是我吧。」盛川的年紀是比喜公公要大的。
只是喜公公這麼多年來一直吃素，身子纖瘦，現在年紀大了有些佝僂，就像個小老頭似的。
更何況，他是個閹人。
閹人的壽命，從來都是比正常人要短上些年數的。
「老奴不敢。」喜公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跪什麼……你我之間還扯這些虛的做什麼呢？我老了，身邊真的再沒有可信之人了……」
盛川突然坐到了椅子上，身子也是垮了下來。
「都說皇帝不長命，這個位置我坐到今日，總算是明白了。」
喜公公依舊跪在地上。
「攻於心計的人，怎麼會活得長呢……」盛川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皇上……」
「什麼皇上，還是叫盛大哥吧……」
時間過去的太久，他真的快要忘了，被人叫這個稱呼是什麼感覺了。
伴君如伴虎，這話絕對不假。
皇上的心，如六月的天，一會兒晴，一會兒陰，隨時都可能會雷霆大作。
「好，那就盛大哥。盛大哥，小喜子今天就斗膽問一句！」喜公公突然抬起頭。
「說。」盛川擺擺手。
「為什麼嫦曦明明不是你的女兒，你卻要說她是你的女兒，讓他們相互誤會呢？你知道你這一遭，是害了三個孩子嗎？」
「不然呢？我放任他們嗎？」
「景雲和景琰，你難倒不了解嗎？」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我的孩子們吧？」
盛川一連三個問題砸了下來。
喜公公一怔，隨即又道：「可是，嫦曦是無辜的不是嗎？」
「喜子，」盛川突然撐住椅子看向他，「她是她的女兒。」
「你愛她。」
「可同樣我也恨她。」
盛川臉上儘是痛苦。
「她是我的信念，卻也是毀了我人。因為她我活下來，因為她我堅定信念得到了天下。可同樣也是因為她，我失去了對我很重要的人。我的兒子們都恨我。」盛川說著仰頭大笑。
「可她也是無辜的啊。她不知道自己隨手救下的人是會毀了她一輩子的人。你難道忘了她死前是怎樣的嗎？她渾身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她因為自殘身上大大小小几百處傷口，她那雙治病救人的手布滿了傷痕，纖細的手腕上都快要爛掉了。」
喜公公突然大吼，老淚縱橫。
他激動地渾身顫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女子的模樣。
曾經的她是那樣的美麗，最後死的時候，已經沒了個人樣。
她救了盛川，最後卻被他圈養在美麗的牢籠中一點點凋零。
他害了她一輩子就算了，如今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
九皇子看似雲淡風輕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裡也是一個偏執之人。
而五皇子，如今的昀王殿下，更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他的偏執和報復心更加可怕。
若是讓他二人僵持起來，到時候受罪的不光是蘇嫦曦，還有這天下蒼生。
喜公公一點兒不懷疑，盛景琰敢起兵造反。
「無辜……都無辜……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們有過很開心的時候，那時候她叫我盛大哥的，她的聲音那麼好聽。我以為她只是一時想不開，我不知道後來她會越來越過分的……我以為她會妥協的。我有什麼不好呢？我哪裡都很好……」
盛川的情緒也越發濃烈，哭著大喊，整個人就好像陷入了癲狂狀態一般。
……
而此時的蘇嫦曦，已經出了宮。
她的身體好了一些，完全是可以行走的。
她不喜歡皇宮那個氛圍，皇上看起來好像很好，但是她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
莫非，這些也是在她失憶的那一部分？
過去的事情她還有一些想不起來，但是夜笑和她相處那麼久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想了很久之後她還是決定出宮。
她要出宮去驛站給笑笑寄信。
她要問清楚一些事情。
其實宮中也不是不能寄信出去，只是她潛意識裡面似乎是不相信宮裡的。
是的，她不相信宮中的一切。
此時的她大病初癒身子孱弱，面頰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卻又十分美麗。
她剛剛走進驛站，迎面走來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女，看到她突然就愣在了那裡。
「嫦曦！」
夜笑看到蘇嫦曦，猛的朝著她撲來！
蘇嫦曦獃獃的看著她，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著。
「嫦曦。」
她身後走出一男一女，一個是子韌，一個是夜微瀾。
「乾娘。」蘇嫦曦是真的很開心。
她才想找他們，他們竟然就來了！
夜微瀾迎面走來，看著她卻是面色沉重。
「你今日怎麼出來了？我們還想著進宮看你呢！」夜笑笑眯眯的問著。
她最是沒心沒肺，見到蘇嫦曦非常的開心。
「我出來就是想要寄信給你們的，沒想到竟然直接在這裡看到你們了。」
蘇嫦曦也是嘴角揚著笑，看到他們，就彷彿吃了一個定心丸一般，瞬間安穩了不少。
「那我們現在是要進宮嗎？」蘇嫦曦看了看他們三個，挑了挑眉。
「不，我們去找個地方歇息一番，我和你說些事情。」
夜微瀾一直都記掛著她失憶之事，接到喜公公的飛鴿傳書之後就立刻趕來了。
「好，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問乾娘。」蘇嫦曦點點頭。
夜笑裹緊身上的衣裳，感嘆道：「這京城可真是冷啊。」
子韌聞言拿起一直掛在胳膊上的斗篷給她蓋上，寵溺道：「早就讓你多穿些了，就是不聽話！」
夜笑撅撅小嘴兒，「這不是冷了有你嘛！」
她著撒嬌的語調聽的蘇嫦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不由調侃：「這真是被愛情滋潤的人，就是不一樣！」
一行人一齊走到了子韌在京城的一個據點。
這是一個有著非常私密空間茶樓。
夜微瀾和蘇嫦曦單獨進了一間。
兩個人整整坐了半天的時間。
蘇嫦曦出來的時候，頭都快要炸裂開來。
這半天的信息量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晚上時，她是自己回宮的。
夜微瀾同她講，明日一早她和夜笑再進宮。
夜微瀾要她聽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她整個人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坐在回去的轎子上，蘇嫦曦頭疼的按住太陽穴。
突然，一些聲音湧入耳內。
「嫦曦啊，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呀，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你不要和葉清讓在一起好不好？」
「就真的那麼討厭葉清讓嗎？」
「嗯……他很危險……」
「嗯……或許你對他有偏見呢？你又不了解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或許你了解之後，就會發現其實葉清讓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呢？你不覺得他很溫柔脾氣很好嗎？」
「不，他就是危險的人！」
「那，笑笑你有沒有想過，葉清讓對我或許是真心的呢？我們在我還沒有瘦下來的時候就相識了，那時候他就喜歡我，能夠不在乎皮囊一直喜歡我的人，你覺得他會差到哪裡呢？」
「嫦曦，你不知道娘說姨母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才會得到那樣的下場，姨母沒有和自己的戀人走到一起……所以我真的很討厭葉清讓呀，憑什麼他和他的母親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最後卻要別人來承擔……」
「笑笑，其實有錯的是男人呀。而不是他們母子二人，一個被迫出生的孩子，一個只是跟了自己愛的男人的女人，這又有什麼錯呢？」
「可是如果沒有他們，很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呀，姨母也不會死，姨母的孩子也不會死……」
「孩子……死了嗎？」
「嗯，娘說那孩子死了……那是姨母最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娘說過之後我就再也不喜歡皇帝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