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高慧穿裙子（完結篇）

  四個人一齊乘電梯，一齊上樓。辦公室裏，其他記者已經回了來，正坐在一塊，小聲的議論著雲江酸辣粉，看見這四個走進來，忽的都掉轉頭部，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計算機。


  氽青笑了笑，“都蠻會裝的嘛！”


  辦公室立刻就像炸開的鍋，“原來氽大不介意我們聊聊天哦！”


  “氽大肯定辦事成功了！”


  “快來快來，我們在討論雲江酸辣粉呢！你們仨也要加入一塊呀！”


  高慧湊上前，問道，“還在想雲江酸辣粉呢，不如自己打個電話預訂好，明天送過來呀！”這話說的也是對哦。


  “我們不是訂不到嘛！”


  “可不是嗎？一天都訂不到呢。到下班了，酸辣粉還在鍋裏煮著。”


  高慧又說道，“有這事？那明天再讓我男朋友快遞兩份過來吧！”


  “高慧姐最好啦！”


  “哇，高慧姐談男朋友啦！”


  “高慧發福利嘍！”


  玻璃門後站著氽青，他鐵青著臉，蘊氣正往頭上冒。他想，他有必要說什麽和做什麽，立刻甩開玻璃門後走到辦公室。“叭！”的一聲響，


  嘎，現場安靜如平水。


  “辦公室不允許帶這些有氣味的食物進來，容易漫生蟑螂和老鼠居窩。”玻璃門重重的關上了，氽青生氣了？


  大夥兒全是這個想法。也對，有氣味的食物，會引起災難。


  “好吧，這張嘴，真該死！”芳鸚罵了罵自己，然後悶著頭看計算機，再不說話。


  辦公室裏又恢複了安靜。


  下班時間到點後，李香很有默契的沒有來約高慧，收撿了桌上的紙張，這才看見提包，想到衛藍說晚上要帶她去試裙子，心裏有一點點激動。


  十幾年沒有穿過裙子的高慧，擔心她的身材穿上裙子會不好看。


  打了個電話到衛藍，“衛藍，我下班了，你能來接我嗎？”她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去買裙子嗎？衛藍冷笑了一聲，忽然發現還在通電話，連忙把尾音拖長，加以掩飾。


  他佯裝高興的說道，“好，你在報社樓下等我，我馬上就到。”心裏臭罵了一頓高慧，十分不情願的下樓，開奧迪走。


  這段時間，他的父親還是沒有給過他錢，甚至連他回家，都是不理不睬的，更別說讓表嬸給他做飯吃。可謂是落草的鳳凰不如雞，便是他現在的處境。


  奧迪一路急奔，在十分鍾之內，到達潮江日報樓底下，二十層樓上，氽青發現她的微信地址停留在樓下，知道她在等衛藍，所以一直隔著窗簾往下看。正好看到一輛奧迪，就停在高慧腳邊。心裏升起無限漣漪，仿佛有什麽石子，在湖麵上扔擲一下。


  “高慧，上車。”衛藍把車門開響，車門自動打開，高慧坐上車去。


  “去哪買？”她倒是很期待，在他麵前穿著漂亮的小裙裝，打扮的很可愛的模樣。她知道大多數男人都愛看可愛的女人。


  他不說話，隻叫她係好安全帶，車子一路急馳，十分鍾之後，在她略過一係列的商鋪人群後，終於穩穩的停下來。


  他下車，她還在發愣，車怎麽開這麽快，都沒反應過來就到點了。


  “我們去逛女人街，上海最出名的一條街，就是這個女人街了。裏麵有很多名貴的時裝，一定有適合你的。”追女人，吃飯吃掉錢那是拿錢往河裏扔————打水瓢。沒見到東西的，都叫浪費，得買一些讓她看了，一直想著的，那才叫高。


  跟著衛藍走進這女人街，店鋪名字都叫的不一樣，有UNIQLO，MZNFS，STYLE，GUCCL，PANSGER，GUSTO，TAZHIQU，AMINTOL，EVE NY。


  在路口，高慧看見路標一樣的廣告牌，上麵寫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品牌，而裙子的品牌就上麵這幾個。廣告牌上寫著序號：3，5，8，10，15，18，21，29，30。


  “走，進去看看！”這是第三家店，衛藍攔著高慧的腰部，兩人像一對情侶般，走進去。


  優衣庫，店裏各處都掛著品牌名，因為外麵掛著的，是英文字母，而走進來，卻全是中文漢字。高慧知道，優衣庫是日本迅銷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


  走進店內，除了看見一大排的品牌標專外，是一群人塑模特，她們身上都穿著店內主要服裝，看上去既修長又妖嬈。


  衛藍指了好幾件裙子，再要導購遞給高慧來試穿。對於這樣的包辦行為，她感到很不爽。為什麽不讓她自己挑呢，但衛藍好意在此，她不就是試穿一下嗎？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幾件裙子都是優衣庫現下最流行的款，全球有售，您穿上一定會很喜歡。”導購向她介紹款式的新樣，一邊拉開試衣間的簾子。把裙子放在椅子上，再說了聲，“您慢試。”才走出來。


  外頭，衛藍沒心思的打開手機，仔細盯著短信，他父親還是沒有給他銀行卡，兜裏的零錢也就這些，身上唯一一張銀行卡也隻剩下幾萬塊錢。他從來沒這麽窘迫過，想著現在買件裙子都要花掉好幾千，就覺得心裏一陣疼。這叫那個心痛錢呀！


  他知道，不管她試穿了哪件衣服，一律說不好。然後這樣可以拖延約會的時間，做到假設約會的樣子，至少便宜了她，穿了這麽多條裙子。


  從優衣庫走出來，再到第五家店，是魅之女品牌的裙裝店。還是老樣子，衛藍隨意挑出五件裙子，讓導購找了合適的衣碼，然後讓她進去試裙子。


  一律的說不好。再出來，再進去。


  直到依萱，古馳服裝，丹詩格爾，格詩圖，她之曲，艾米塔，伊芙心悅全部被試穿過。他這才在最後一家店，也就是第三十號店，挑出一件他還看得過去的裙子，買下來遞給高慧。


  試衣服試的全身汗流頰背的高慧，這時要穿著剛買的裙子在街市上走路，這令她覺得很別扭。而他卻不停的拍著照，要發到朋友圈，給朋友們笑話一陣。


  標題是：大街上驚見此人裙擺，真想撕了裙角，不知道裏麵還穿了什麽。


  實在低俗。


  而照片裏，高慧一雙皮涼鞋在腳上，下身一條淡藍色的及膝公主裙，上身一件黑色T恤，看上去很好看，隻是她自己不認為，而衛藍更是不認為。


  高慧幾乎央求他，“不要拍了好不好？我沒有穿裙子的習慣。”她不知道他拍這麽多做什麽，她知道她醜，拍照片也難看的要死，一定不會有人誇獎她。這發著做什麽。


  衛藍發出去之後，關上手機，拉過她的手，壞壞的笑道，“你頭一次為我穿裙子，我不要拍下來紀念一下啊？”這話說的有多甜膩就有多甜膩，像真的似的。也虧他說的出來，真不知道這張嘴到底塗了多少蜂蜜，竟令人聽了覺得這麽無暇。


  似乎很幸福，原來穿裙子給自己愛的人看，是這麽美好的一件事。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衛藍實在不知道，和她在一起能做什麽。這無目無的的到處閑逛，算個什麽事。


  她看了看下半身的裙子，提出來，“容我換回褲子，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她征求他的意見。他點頭，說了聲你快點。


  褲子換回來，高慧才找到存在感。要她穿裙子，還真是要命的事。兩人牽著手，走上車。一路上，衛藍一直在想，等下要把照片發給她，讓她經常看著，好知道他有給她買過第一條裙子，成人以後第一穿裙子。


  “你為什麽非要給我買裙子啊？”車上，高慧追問道，難道他也不喜歡看她穿褲子嗎？

  衛藍頓了頓，說道，“我想看你很有女人味的樣子，成天穿褲子，別人會以為你的腿上有疤痕的。”這算什麽理由？簡直胡說八道。


  可她聽了卻很受用，“我懂了，你是為了讓我有做女孩的時候的甜美和可愛。”這才是她的真實感受，任憑他衛藍壞了去，她就覺得他是愛她的。


  “也算是吧！”這世上真有如此愚蠢的女人，自己挖坑自己跳，也不想想，她有那麽大的魅力嗎？

  幾分鍾的路程，奧迪跑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前院。她走下車，他還是照舊的問她要吻。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介於上回吻的想吐，他沒有繼續要求深吻。


  揮了揮手，“晚安！”


  “晚安！”


  看一下手表，此時已經晚上八點四十分。家裏燈光還亮著，芝士和高勁還在看電視。“高慧回來了？和朋友玩的開心嗎？”


  下班前，高慧打了個電話給芝士，“媽，我今天晚點回家，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芝士答應了她，又安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但凡做母親的，都是這麽八個字送給兒女，“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她一邊脫下鞋子，一邊回答，“開心，媽，你們還不睡呢？！”這個時間點，父母該回房睡了。


  高勁起身，關了電視機，對芝士說道，“去睡吧，不看了。”轉過頭來看高慧，又說道，“女孩子家晚上少出去，不要沒規矩的樣子。”


  她沒有說什麽，隻嚅了嚅嘴唇，感覺沒法對父親交待清楚，感到很慚愧。臉，頓時紅了半邊，她拿好換洗衣服，鑽進浴室。


  從浴室回來後，打開手機，好多張照片啊，全是她穿裙子拍的，仔細看看，也許還看得過去，將筆記本打開，很聽衛藍之勸，她把照片存在了計算機裏。


  然後回了條微信，“謝謝你！”他是那麽美好，讓她打開千千心結，恢複女孩的美夢。他給予她的，不是一張照片，一條裙子，而是整個世界。


  她為他，醉。


  這是高慧與衛藍相戀後的第四天。


  天氣一如往常，明媚陽光。


  上午，高慧跑完采訪，接到衛藍的電話。衛藍在電話裏說，要與她共進午餐。她想起氽青的要求，遲疑了片刻，“我們報社有規定，不得在外麵吃中飯，你看是不是能改成晚飯？”


  衛藍哪有心思請她吃飯，分明是為了讓她的生活裏處處有他。再說，這吃飯得花錢吧，這一花才上千吧，他才舍不得那個錢呢？可是為了更多的錢，他必須得下血本。


  “那不行，我請你吃午飯你都不答應？”語調裏全是反問，好像他認為她是在拒絕他一樣，根本就不相信有這個規定。


  她隻好答應他，“好，你現在來接我，不過午飯得趕在十二點以前到報社，你能答應我？”她不敢違背報社的規定，也是氽青對她的要求。


  他想了想，這樣更好，可以省下不少錢，“好啊，我這就來，你在哪呢？我們就在你那附近的飯店吧，好，我出發了。”掛下電話，罵了句蠢娘們，然後開著車，往她所在的街道行駛。


  她在這附近坐著一會兒，便看見了他的奧迪。她朝他揮手，他把車停下。然後再等他把車停好在位置上，她便看見他穿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衫，向她走來。


  她覺得他好帥，簡直帥到眼珠子裏去了。


  “衛藍，我在這兒！”她朝他喊道，他故作帥氣的用手指擺了兩下。


  她的心髒忽的就跳了起來。


  衛藍剛才停車的時候，就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周圍有好幾家飯館，他瞄中了一家。看上去消費一般，隻要不點招牌菜，能控製在二千元以內。想到這裏，他的眼睛一伸一縮，轉眼便記在心上。


  他走到她身旁，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我剛才看見一家飯店不錯，我帶你去。”他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就像是皇帝老了下了命令一般。而她卻是隨他說了就算的，他就不知道，世上的女人怎麽就有她這麽笨的，自己醜的要死，卻還要喜歡他這樣英俊帥氣逼人的富家弟子。這不是往自個兒心裏擰繩子————憋屈嗎？


  她跟在他身旁，像一隻小老鼠跟著一隻大花貓。他領著她走進去，然後衝服務員喊，“有韭黃炒雞蛋嗎？”服務員喊有，他又喊，“有辣椒炒豬肉嗎？”服務員也回，有。他又喊，“有三鮮湯嗎？”服務員仍答，有。


  點完三個菜，他還特意大聲的說了聲，“因為你馬上要回去，所以這菜就少點了好幾個，你吃不完沒關係。”旁邊的人聽了，還以為這是個多有錢的人。光菜就少點好幾個，還是兩個人吃，這不是有錢的人是什麽。


  這樣，他的麵子也保全了。再看一眼這裏的飯店，要不是他的父親不給他錢了，他也不至於對這種飯店都有熟悉感。


  高慧卻不追究這菜的價位，隻要是和他在一起，吃什麽穿什麽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應道，“我看這樣挺好的了。”她幸福的笑著，看著他，好像在欣賞一副畫，無限的美好感受。


  尾聲

  微信朋友圈裏，老是看到高慧在外麵某個地方的消息，氽青一顆心再也沉不住，他決定跟高慧表白。於是，他買了九十九朵玫瑰花，當著所有同事的麵，在辦公室裏等高慧中午回來。


  當高慧人到報社辦公室時，看見氽青手捧玫瑰的畫麵，不由的心裏一陣喜悅，她想，氽青這是在追誰呢？雖然心裏喜悅，可她沒想到女主角會是自己。


  氽青單膝跪地，雙手捧上鮮花，對高慧說，“嫁給我吧！我愛你！”


  高慧看著他，不知道怎麽辦，隻是鮮花很漂亮，她接過玫瑰花，對他回道，“花我收下了，你的表白我沒答應。”


  氽青堅持要說明白，“我把你捧成明星，你就答應我的條件，好嗎？”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跟她講。


  她想了想，“明星？你能製造明星？”


  氽青點頭，站起來，“你等著。”


  於是，一個月之後，高慧走到上海哪個地方，哪個地方都認識她。她成為了上海市流行一時的大明星。而氽青也終於邀得美人歸。


  這一天，陽光依然明媚，而衛藍抱著騙取她的錢財的想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她想，也許他當初不說要把她捧成明星，也許她仍然在過去的戀情裏徘徊。第二年的春節，他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