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空間裂縫
月界之上，分佈著八大奇峰，縱橫相連，那些巨型的環形山，頂部都刻印著玄秘的法陣，秦無忌隨著金甲巨人前行的時候，可以看到無數星力被巨大的環形山捕獲，從法陣中聚集，然後順著環形的山口進入內部。
這八座山峰看起來就像八座發動機，從環形山脈中吸取能量后，山峰頂部便不停的向空中發出明亮的光波。
金甲巨人帶著秦無忌來到了最東方的山峰頂部，在一座青色的祭壇前，他看到了東極聖皇。
這位東極太乙聖帝盤腿坐在法陣上，看起來憔悴無比，身上的法衣是青色的，還能看到銀色的紋絡，只是看起來很是破舊。
他並沒有巨人般的身軀，但眉間白毫之上一粒金色的珠子滾動，眼神一掃，秦無忌就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他看著秦無忌：「很好，你是數百年來，第一位突破幻境，來到月界的。如今空間裂縫波動不安，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秦無忌打斷了他的話：「我要來見聖皇，是為星界和人間界的修士請命，你們不能只為自己打算，卻要放棄其他人。」
東極聖皇緩緩起身，沒有理會秦無忌，卻抬頭看向了天空。
眉間的金色珠子放出無限精華，這位聖皇整個人身上都披上了霞光，手掌一揮，便有木元青氣直升天空，就如騰起的一道龍捲風。
秦無忌抬頭看去，八座山峰對應的高空之上，一條金色的裂縫正在反覆拉伸，在裂縫周圍，忽然出現了無數黑色的巨大的隕石。
但仔細看去，那些根本不是隕石，而是帶著尖刺，尾部修長的怪獸。
足有上千隻的怪獸，奇形怪狀，每一隻都有彗星般大小，張口一吐就出現了黑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旁邊的隕石瞬間被腐蝕。
此時八座山峰同時騰起了強大的星力功法，金光之中有長劍，有令牌，甚至還有一隻龍形的長槍，狠狠的切入了怪獸的胸腹，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東極聖皇臉色嚴肅：「這一次出來的怪獸又多了些，金甲，你速去布下陣法，不能讓怪獸繼續出來了。」
站在秦無忌身旁的金甲戰士呼嘯一聲，頓時東極聖皇的祭壇之下，現出了數百金甲戰士的幻影。
這些金甲戰士都是巨人的身軀，手持山峰大小的巨斧，義無反顧的衝上了高空。
巨大的怪獸不光能吐出帶有腐蝕氣息的黑霧，還能在半空揮舞爪子，激蕩出古怪的黑暗功法。
秦無忌眼前現出的是一副巨人的戰爭畫面，在數千萬平方公里的尺度上，巨大的斧頭斬過，帶起的波紋都有千萬丈寬大，黑色的巨獸展現的獠牙，周身鼓起的盾牌狀的鱗片，那種力量的搏殺，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金甲巨人帶領的百人軍隊，已被怪獸們包圍，八座山峰之上聚集起來的聖皇大軍，足有兩千名，但空間裂縫裡出現的怪獸越來越多，很快那些金甲巨人都被撕碎，空間中遍布帶著能量的碎肉和骨頭，引得巨獸們瘋狂起來。
東極聖皇嘆了口氣，伸手按住了祭壇，一條青色的鞭子橫空而出，聖皇握住鞭子，帶著萬道霞光抽了出去。
鞭子自月界到星空，延伸出了一條十萬丈的鞭影，正抽在一群怪獸身上。
黑色的怪獸化為粉碎的結晶，其他山峰上的法寶也再次擊出，一名騎在火焰之雀上的女子雙手展開，口中吐出一段段真言。
秦無忌認了出來，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鳳媧聖皇！
鳳媧聖皇的真言之力，暫時壓制了怪獸們，空間裂縫就如橫亘在宇宙中的獨眼，開始慢慢閉合。
東極聖皇終於鬆了口氣，轉頭看著發愣的秦無忌：「這一次的怪獸進攻比往日還要兇險，但總算度過去了。」
他疲倦的再次坐到祭壇上：「你說得不錯，我們也曾想為族群們找到一條出路，所以才集合了八人之力，打開了這條空間縫隙。」
秦無忌看著那閉合的裂縫：「你們是要在裂縫中尋到躲避的空間，逃避魔神么？」
東極聖皇聽到了他語氣中的嘲諷，點頭道：「不錯，我們是要躲起來，這沒有什麼丟人的，你看到方才那些怪獸了么？」
他說著眼神閃爍：「那些怪獸來自空間裂縫裡，那裡是數百萬星年外的空間，是魔神曾經征服過的地方，而那些怪獸只是天魔留下的排泄物。」
秦無忌皺眉：「排泄物？」
東極聖皇苦笑一聲：「不錯，只是沾到了一點魔神氣息出生的怪物，你看，就是這樣的小嘍啰，都需要我們八人全力抵抗，我們如何與真正的天魔對抗？」
秦無忌也說不出話來，他早就明白現在修士與魔神的差距，但這種實力的差距以前根本無法比較，只能靠推測，但現在親眼目睹了星河級別的戰爭，對手卻只是魔神的小嘍啰。
「為何不發動整個星界的修士來幫助你們，只靠你們幾位聖皇在這裡孤獨作戰？」秦無忌忍不住問道。
東極聖皇抬頭看著已閉合的裂縫，這才緩緩道：「我們曾嘗試過，最開始的時候，空間裂縫裡出來的怪獸實力很弱，所以那時候星界的不少高手都在這裡一起抵禦。」
「但隨著怪獸的實力越來越強，我們發現普通修士的能量，反而餵養了這批怪物，那天魔本就是靠著吞噬和毀滅才壯大實力的，而空間裂縫中，隨時都會出現直入人心的幻覺，所以我們設下了那個簡易的幻境，以此挑選合格的人選。」
東極聖皇看著他：「你通過了幻境，便可與我們一起作戰，等到裂縫清理乾淨了，我們便能一起躲過大劫，然後重塑世界。」
這個計劃聽起來十分合理，但要秦無忌放棄星界和人間界，那是不可能的。
他還要再爭辯，東極聖皇已站起：「我帶你見見其他人，太昊那傢伙還曾說起過你呢。」
秦無忌隨著他飛到了最高的山峰上，這座山峰俱都是金光環繞，金光中的力量有陰有陽，尤其是遍布上下左右十方空間的壓迫力，讓秦無忌立刻想起了十方俱滅那柄神器。
對面站著一名青衣男子，正是那日幻境中所見，秦無忌急忙躬身行禮：「那日多謝前輩出手相助。無忌感激不盡。」
他說得是真心話，那日若不是太昊聖皇出手，自己早就被齊星鎮擊敗了。
太昊聖皇看起來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衣衫也是樸素至極，只有眉間一閃而過，現出七道虹光。
東極聖皇也只有一粒金珠在眉間識海，這位太昊聖皇不愧是八人中實力最強的。
此時其他聖皇也都趕到了山峰之上，除了身披鳳甲的鳳媧聖皇，其他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
鳳媧聖皇藍發紫眸，肌膚雪白，果然和南宮星有幾分相像。
太昊聖皇對秦無忌微微點頭：「你在星界做的，十分好，比我們幾個好。」他簡單一句話后，卻是話鋒一轉：「今日你來的正好，我帶你去看看空間裂縫。」
秦無忌本是要據理力爭，但被他平淡的幾句話憋得說不出來。
太昊聖皇袖子一揮，一道金光攢射，一面金色令牌，上刻有遠古奇獸，九州山河。
令牌之上一隻白毛巨獅浮動起來，化為真實形體，足有小山大小，太昊聖皇坐上白獅，對秦無忌一招手。
秦無忌登上白獅，向著天空行進。
其他聖皇各自飛起，諸人一言不發，都是神色嚴肅的登臨裂縫之前。
「這條裂縫發現的時候，還是千年前了，這麼多年，它已擴張了兩倍，裡面的怪物也是越來越多。」太昊聖皇對著秦無忌低聲道：「我們在裂縫裡開闢出了一塊狹小的空間，可以避過怪物的探查，但那空間太小了，只能容不到百人進去。」
秦無忌終是忍不住：「那其他修士怎麼辦，大家視你們為聖皇，為救世主，就等到這麼個結果。」
太昊聖皇沉默了一下：「有所取捨，我們努力過，但所謂聖皇，在天魔面前，也如螻蟻一般脆弱，我們只能用這個法子躲起來，或者能給整個族群留下一點火種。」
秦無忌冷笑起來：「在我看來，其他人也可以留下火種，非得是你們幾個，作為修行最高者，你們還不如與魔神轟轟烈烈大戰一場。」
太昊聖皇不再說話，而是伸手祭起了令牌，數不清的符文在天空凝聚，那巨大的裂縫如眼一般再次睜開，飛獅與聖皇們飛速而入。
秦無忌猛然覺得全身發冷，這種感覺自修行之後很少遇到了。
不但寒冷，還有一股深沉的邪惡，就彷彿整個人墜入了冰窟中。
「這是真正的魔神氣息，不是你在人間界遇到的那些假貨，這可是真正的邪惡。」太昊聖皇的面容在這黑色的空間里也變得模糊起來。
四面沒有一點星光，寂靜的空間已不能用安靜來形容，而應該稱之為死寂。
黑暗中除了漂浮的碎片，再無其他。
秦無忌看到一具怪獸的屍體懸浮過來，極度寒冷的環境，讓這些怪獸的表面都發出了龜裂的形狀，一切物質和能量在這裡都被凍結了。
秦無忌知道，此時若不是太昊聖皇以自身星力維持著自己，只要自己暴露在邪惡的空間里，當場就要被凍結了。
凍結，並不是結冰那麼簡單，而是所有的能量，包括細胞都將死去。
太昊聖皇身下的白獅很快支撐不住，收縮起來，化為了一個幻影，重新回到了令牌之內。
諸人護著秦無忌，很快來到了黑暗空間的一處，太昊聖皇回視左右，其他聖皇便分散開來警戒。只見他扒開了空間，就像撥開一層皮膚，露出一個狹小的入口。
他們一起擠了進去，加上秦無忌，所有人緊靠著，這是空間中的空間，不受任何時間和空間的影響，但就是太狹窄了。
太昊聖皇緩緩閉目：「我們要在這裡休息一下，等待下一次怪物的出現。」
東極聖皇對秦無忌補充道：「你也可以在這裡閉關，修為提升的很快，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每清理一次怪獸，我們都能得到一次休息的機會，現在就等著魔神到來的消息，一旦魔神出現在這個星空外圍，我們就將準備進入最後的沉眠，一直等到魔神退去，再重新開始。」
秦無忌隨著鳳媧女神的聲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四周並無星力來源，但藏在這裡的聖皇包括他自己，都已能在體內自己生成星力，所以大家都在慢慢修鍊著。
速度再慢也不要緊，因為這裡已不受時間法則的影響。
秦無忌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睡了多久，或許是人間界的一萬年，或者是星界的十萬年。時間失去了概念，他竟被聖皇們影響，日復一日的在裂縫裡修鍊起來。
沒有了時間的流失，思維彷彿也固化了。
等秦無忌和聖皇們都休息夠了，再次走出空間時，便看到了成千上萬重新出現的怪獸。
一場大戰再次展開，秦無忌心中古井無波，只隨著八位聖皇一起戰鬥。
他們重傷的奄奄一息，怪獸們終於被一掃而空。
空間再次打開，諸人再次入睡。
如此循環再循環，有一天，秦無忌再次和聖皇們走出空間的時候，他的眉心已生出了九顆金珠，每一顆都流轉如意，配合著體內完成的大星河，不停提供著永無止盡的能量。
「你的修為進步的很快，已快要超過我們了。」太昊聖皇平淡的說著。
秦無忌此時的心中再無任何眷戀，只有平靜，他能看到聖皇們眉間最少都形成了十二顆以上的光華，自己的速度固然快，但要超過他們，還需要很多的時間。
好在時間是無窮的。
秦無忌轉頭看向了黑暗的星空，已不覺得冷了，他伸手捏住一塊飛來的黑色晶體，感受到裡面活躍的能量，忍不住吞了下去。
太昊聖皇皺眉看著這一切：「有些不對，我的朋友，你的體內有些不對的能量。」
秦無忌面無表情：「有什麼不對的。」
太昊聖皇疑惑的搖搖頭，四面再次生出了寒冷的氣息，鼓動著，飛舞著，一隻只怪獸依次出現。
這一次的戰鬥進行的很快，因為秦無忌忽然瘋了一樣的吞噬起來。
他眉間的九顆金珠慢慢變成了黑沉沉的顏色，四周的怪物驚慌的避開，但被他追上便是一拳擊碎，然後碎片都入了他的腹中。
等到秦無忌收拾了最後一批怪物，轉身時便看到八位聖皇一起圍住了自己。
「你們怎麼了？」他渾然不知自己發生了何事。
太昊聖皇驚恐的看著他，這種表情在秦無忌看來有些可笑，但一面銀色的鏡子在聖皇手中生成，他便看到了鏡中的容顏。
自己的眼睛，紫色的眼眸，頭頂之上一對彎曲的黑角，還有那眉間滾動的黑色珠子。
「這，這是誰！」秦無忌遍體生寒。
「我就覺得不對！」鳳媧聖皇拔出了腰間的法寶，一對金色的鳳釵抵在了秦無忌的脖子上：「你體內有魔神的氣息，但隱藏的很深，如今修為進步，便被引發出來了，說，你是不是天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