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相許之諾
魏青霜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還為百草門難過，但雨沫她已知道自己錯了，這些日子來她每日都是以淚洗面，而這次毫不猶豫的救了你……」
秦無忌伸手打斷了她的話：「讓她來吧，我要單獨和她見見。」
魏青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天祈宮的英魂殿平日里無人敢進，而姬楚生這位國君頭疼病發作的厲害，所以魏青霜大膽的將這裡做為了秦無忌的養傷之地。
趙子高在暗中看得清楚，也是出了不少力，所以此地反而成了整個晉國最安全的地方。
幫著明月公主洗乾淨了果子，又采來一桶泉水，那薛素素便捧著畫作前來炫耀，卻被魏青霜伸手扯碎了：「這幅畫要是流落出去，無論晉楚都難容咱們幾個了，你這是要找死嗎？」
薛素素一撇嘴，轉目看到雨沫姑娘來了，不禁高興起來：「雨妹妹這次肯定把我要的香墨帶來了，你們晉國的墨啊，只有鄉寧的松源墨還有些意思。」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晉墨的優缺點，但明月公主和魏青霜都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們望著低頭與秦無忌相見的雨沫，都是擔心了起來。
這幾日相處下來，幾個女子已有了幾分同甘共苦的情意。
看著秦無忌將雨沫帶到遠處的雕塑下，明月不禁嘆道：「不知秦大哥會不會原諒她呢。」
魏青霜搖頭道：「秦無忌這小子，我是看不透的，不知他怎麼打算。」但她很快安慰道：「不過我知他這人，還是會心軟的。」
遠處雕像下的秦無忌此時卻是冷若寒冰，他望著雨沫，良久才道：「我並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有始必有終，你背叛了百草門，害死了雪丹和晴兒，這筆帳我是無法抹去的。」
雨沫緩緩跪倒：「師父，你出手吧，弟子早已是行屍走肉，枯木荒枝，活到現在不過是為了再見您一面。」
秦無忌伸手按到她的頭頂上，微弱的掌力送出，如今他的修為低得嚇人，只有黃字境左右，還只能運轉一點兒靈力。
但雨沫完全放開了防禦之力，只求一死，所以那微弱的力量瞬間衝到了她的丹海之內。
不是冷酷的冰寒，反而是溫暖的清流。
秦無忌鬆開了手，雨沫身子一顫，她並未迎來死亡的解脫。
「百草門的功法靈力是我傳給你的，今日我收了回來。」秦無忌淡淡道：「在武陵平原，是我殺了雨竹寒，還有黑竹幫數百弟子，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
他說著背轉身子：「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師父，去吧。」
雨沫丹海內的靈力被吞噬一空，被師父廢去了修行。但她的心忽然安靜下來，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湧上心頭。
她緩緩磕了一個頭，伸手在頭頂抹過，滿頭青絲飄落。
看著雨沫斬斷青絲，淡然而去，魏青霜奔了過來：「你，你就讓她這樣走了？」
秦無忌嘆了口氣：「這是為她好，把這個包袱放下了，她或者可以重新找到方向。」
哼！魏青霜撇撇嘴：「就知道你心軟，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子，就捨不得下手了。」
秦無忌苦笑，體內剛剛吞噬的力量勉強補充了一些，饕餮的吞噬之力還能用，除此之外，往日所修之功法，幾乎都成了擺設。
如今這個樣子出去，別說是金剛老祖們，便是一個普通修士，恐怕都難招架了。
而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完成，浩瀚海的忘川秘境，不知蕭歡雲和白櫻雪現在如何了。
吃了幾個果子后，明月公主忍不住問道：「先生你下一步要去哪裡？」
秦無忌抬頭看了她一眼：「我不能帶你去，你和薛素素還是回楚國吧。」
明月公主只低頭不語，秦無忌握住了她的小手，看得一旁的魏青霜氣鼓鼓的將果子砸了過來。
不理會青霜的飛醋，秦無忌語重深長的對明月道：「你是楚國的公主，也是四殿下最關心的人，如今楚國內亂將起，我一時半會趕不回去，你還要多多幫四殿下一把。」
明月公主嗯了一聲，卻抬頭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二哥和三哥他們，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非得那般絕情？」
這是明月心中的死結，秦無忌搖頭道：「不是他們哭，就是我們死，這件事你不懂，你也不需要懂。」他轉身而嘆：「只要你明白一點，無論是四殿下還是我，只願你快快樂樂的，我們是真心對你好的。」
明月公主擦去了淚水，默默走到了一旁……
第二日，魏青霜就將明月和薛素素送出了英靈殿，楚國丹陽的攝政王已連發七道國書，譴責晉國無故扣留公主和聖人，惹得晉國方面十分不安。
如今晉人對楚國都是又恨又怕，無奈之下只能敲鑼打鼓的將明月和薛素素送回邊界，還得送上各種禮物。
英靈殿里安靜下來，魏青霜出了一口氣：「可算將那小狐狸送走了，這個明月公主啊，可不是什麼不懂事的小丫頭，我看她聰慧掩於靈秀之中，是個厲害角色。」
秦無忌點點頭：「不錯，所以我才要用心照顧她，她是我手裡最後一張牌。」
魏青霜眼眸一閃：「最後一張牌，你的意思是？」
秦無忌伸手攬住了她，讓這冰山女子軟成了一團：「你是女中豪傑，這個看不出來么，若是楚國四殿下有了三長兩短，明月公主就是我最後的牌面，可以在關鍵時候打出來。」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打算，就是魏青霜也有些驚悚起來：「你，你是在利用她。」
秦無忌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衫里，搓動著那飽脹的軟綿：「說不上利用，只是多想了一步棋而已。」
被他揉搓的情動難忍，魏青霜湊上櫻唇纏綿一吻：「你變了很多呢！」
秦無忌坦然享受著她的溫柔：「不是我變了，只是本性恢復了。」他笑著，大手更加用力了。
整個英靈殿中都被春色籠罩，高傲的晉國王后此時已化成了一灘爛泥，只在肉搏交戰的最關鍵時候，男人發出了懊惱的慘叫：「這，這是什麼……」
咯咯笑了起來，魏青霜披上了衣衫，將散落的長發鬆開：「這是冰月水靈勁，你修為不成了，現在想要也要不了……」
被她體內的冰寒所逼迫，秦無忌只覺全身發冷，不禁惱羞成怒：「這是什麼古怪功法，你修鍊這個做什麼。」
魏青霜嬌媚的舔了他嘴唇一下：「不修鍊這功法，我豈能保住清白。」
聽出這女子話中深意，秦無忌不禁痴了：「你，你和他？」
魏青霜白了他一眼：「當然不能便宜那混蛋，我一直在等著你。」她說著起身梳理起了長發：「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搶回去呀。」
秦無忌大笑起來，好久未曾這般舒暢了。
兩人再次依偎在一起，看著夕陽沉落，看著明月初升。
「你非得要去蜀國么？」魏青霜只覺平生從未有今日之樂，與心愛的男人獨處在這隔絕之地。
「不是要去蜀國，而是要去北方浩瀚海。」秦無忌沒有瞞她：「白姑娘在那裡，還有蕭歡雲，我必須得救她們出來。」
魏青霜的身子僵硬起來，但很快放鬆了，白櫻雪她是比不了的，那是秦無忌心中的明珠，永遠的羈絆，她爭不得，搶不得。
但蕭歡雲卻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到那驚才絕艷的少女，打從內心裡，她就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以後，我是說如果，我們幾個都在你身邊，你最喜歡哪一個？」魏青霜痴痴的問道。
秦無忌頭疼起來，這件事他還沒想那麼深呢，魏青霜就拋出了一個無法回答的難題。
「不要說最喜歡我，太虛偽了！」魏青霜哼了一聲：「我只是好奇，白姑娘和蕭歡雲，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這，秦無忌混亂起來，更喜歡哪一個，這是自己也曾自問過的，但似乎從未有過答案。
魏青霜托住了他的下巴，扭過了他的臉，盯著他的眸子又問了一遍：「白櫻雪和蕭歡雲，你最愛哪一個？」
男人的眸光閃過猶豫，矛盾，最後卻似有了選擇。
魏青霜咯咯一笑，推開他道：「我知道了，原來是她，你更愛的是她啊！」
她，是哪個她！秦無忌方才瞬間的心思，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住，不知魏青霜如何得知的。
「你或許自己也不清楚，但方才我從你眼中看到了答案。」魏青霜起身而立：「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哼，那就太便宜你了，以後有你吃苦的日子呢。」
星光下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再次俯身抱住了他：「明天我送你出去，正好是父親大壽，如今風聲也過了，不會有問題的，但要記得我在這裡等著你，不管未來你以什麼身份再回晉國，下一次一定要帶我走……」
秦無忌無言的抱住她，感受著她的不舍與期待。
「我會回來帶你走，不管以什麼身份。」他再不猶豫，許下了這諾言。
此時星光閃爍，明月在天，這一刻竟如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