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國君賜婚
第二日秦無忌才走出沼澤山洞,杏林小築又恢復了安靜,卻見白櫻雪站在沼澤邊上,正無聊的踢著石頭。
他笑著迎上去,白櫻雪只瞥了一眼,便轉身走了,隨手將竹屋的門大力的關上,將秦無忌擋在了門外。
這是怎麼回事,昨天還不是好好的么。
秦無忌有些鬱悶,叫來玉兔問道:「白姑娘這是怎麼了?」
玉兔笑道:「昨晚晴兒她們求小姐勸勸大人,不要離開百草門,話說得不投機,不歡而散了。」
秦無忌明白了,一堆女人湊到一起,儘管以前是好姐妹,但因為自己卻是鬧翻了。
他搖頭一笑,走到白櫻雪的屋門前,強行進入,惹得少女不滿的大喊起來。
總是需要一番甜言蜜語,也少不得說你是最好的,她們都是浮雲之類的話兒,終哄得少女甜蜜的笑了起來。
剛剛搞定這邊,外面又傳來晴兒的呼叫,秦無忌走了出來,很有些不滿。
但晴兒身後跟著的,卻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晉陽趕來的禮官手持錦書玉冊,還帶著一車車的禮物,卻高聲道:「恭喜淮陽侯,賀喜淮陽侯,咱們國君親自賜婚的事兒,可不是一般臣子能享的恩眷呢。」
什麼!國君賜婚,秦無忌腦中嗡的一聲,轉頭看向了晴兒。
那禮官還以為他早就知道了,曖昧的笑道:「要說咱們蕭大將軍,其實也是個美人兒,只是這些年執掌雲騎,那個名聲是凶了點。」
秦無忌手心出汗,但立刻冷靜下來,他無心理會那禮官,只急聲道:「晴兒,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禮官尷尬的退到了一旁,晴兒還未說話,蕭靜月一身吉衣,領著數十個女孩笑著而來。
他這副打扮已是做定了大舅子的模樣,手中拿著蕭歡雲的生辰八字金書,更有五光十色的嫁妝,上來就笑道:「無忌啊,以後該稱我一聲大舅哥啦。」
秦無忌臉色沉了下來,那蕭靜月卻是毫不在乎,拉著他走到一旁,這才沉聲道:「我知你現在不願意,但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你與我金剛門的恩怨……」
秦無忌不待他說完便冷笑起來:「你這樣做,置歡雲與何地?我是了解她的,她斷然不會如此。」
蕭靜月的臉沉了下來:「金書和嫁妝我都送到了,國君的詔令就在這裡,你願意不願意都已成定局。」
他畢竟還是關心秦無忌和妹妹,話說得很冷,但關切之情還在:「無忌啊,歡雲對你確實痴心一片,人生在世,並不是事事如意,情與愛,不過是你現在的心魔。」
秦無忌漠然無聲,轉身走了開去,繼而身形暴漲,化為一道光影,奔向了晉陽。
杏林小築的一車車禮物,嫁妝,並國君賞賜,都被擺在了沼澤前,百草弟子固然歡喜,晴兒等女卻是愁緒滿懷。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白櫻雪默默退了回去。
少女獨坐床前,心頭似有千千結,一時卻無法解開,在阿鼻塔中蕭歡雲所說的話,卻是一句句回蕩在腦海。
「他為了你,就要得罪整個金剛門了,在晉國恐怕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龍子隱患早已出現,他曾被饕餮控住心神,變成了一個怪物……」
「魏武陵墓是天下修士都垂涎的,只有他能打開,懷璧其罪,歸根到底還是在你身上……」
這一句句刺耳的話,如今卻似成了現實,與金剛門為敵,就是與整個晉國為敵,如今國君賜婚,又是一道難關。
白櫻雪心如刀割,不得不認清了一個現實:只有蕭歡雲那樣的背景和身份,才是他的良配,我不過山野之女,又是不詳之身,在他身邊,只是一個拖累……
一滴滴淚水落了下來,少女卻倔強的擦了乾淨:當日我為他不惜赴死,今日為何不能再為他斬斷情絲,也罷也罷,天意如此……
晉陽天祈宮內,三大禁衛如臨大敵,秦無忌浮空而來,毫不猶豫的直奔武烈雲台。
雲台內傳來國君的聲音:「都不要動,孤在這裡,秦無忌,你進來吧。」
正要動手的禁衛們都停住了手,秦無忌大步走了進去。
姬天聰精神還好,只是白髮多了數根,正坐在台上喝著酒,三大公侯與三皇子都站在他的身後。
秦無忌走上高台,俯身跪倒:「請大王收回成命,無忌感激不盡。」
姬天聰笑了起來:「自從陽曲與卿一見,這些日子來,你是第一次跪倒在孤的面前,秦無忌,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執迷不悟這一點,很讓孤失望。」
跪在台上的男子只是說道:「請大王收回賜婚。」
國君姬天聰終於冷笑起來:「詔令已下,君無戲言。」
三大公侯對視一眼,心中卻十分快意:秦無忌這段時間躥得太快了,甚至都有些讓人害怕了。
剛剛分完智家地盤的三位公侯,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百草掌門。
三皇子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立刻想到了雨沫那丫頭報告來的消息,便輕聲道:「父王,無忌似是早有意中人,這個嘛……」他這火上澆油的功夫隱藏的很深,但效果卻是很好。
姬天聰從冷笑化為憤怒,起身厲聲道:「白櫻雪害了淮陽王,乃是不詳之身,你為了這個女人,竟然要違抗孤的詔令,難道真以為修為高了,就能無視君令了么?」
秦無忌不說話,起身淡淡道:「既然如此,無忌在此與國君辭別,臨別之時,還有一粒靈丹獻給大王,可暫緩大王病症。」
他正要拿出靈丹,姬天聰已是拔出了腰中王劍:「放肆,孤沒有病,你這是大不敬,信不信孤現在就砍了你?」
魏恆公默默伸出手指,對台下的一名侍者做了個手勢。那侍者默默退去,不多時晉陽三大禁衛都是得到了消息,團團將天祈宮護衛住了。
得到消息的趙天佑急的直跳腳,無奈之下只得去了祁陽宮,求見了還在這裡的魏青霜。
聽趙天佑說完,魏青霜立刻跳了起來:「現在沒有時間商量了,你喊上韓輕羽,我們……」
她沒有說完,卻緩緩坐了下來,冷笑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蕭歡雲他都不要,活該找死。」
趙天佑急了:「姑奶奶唉,三大禁衛都進來了,秦老大就是再高的修為,能對抗數萬軍士,上千高手么。這,這可不是吃醋的時候了……」
魏青霜大惱:「什麼吃醋,你趕快想辦法通知蕭歡雲。」
她說著嘆了一口氣:「現在能救秦無忌的,只有蕭歡雲了。」
武烈雲台上劍拔弩張,三大公侯不由自主的護衛在了國君面前,如今殿中能與秦無忌有一戰之力的,也只有他們三人了。
但秦無忌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靈丹,便轉身走出了雲台。
天祈宮外的布滿了禁衛,三千修士分佈四大殿中,各自凝神屏氣。
禁衛還未動手,一群國子監的學生已是憤怒的趕來,一個個手握書卷,大聲道:「國君賜婚乃是君王之禮,淮陽侯不尊禮法,咆哮君王之前,乃是大不敬。」
晉國第一才子劉老相公剛出牢獄,卻是精神抖擻,帶著數百學生就在殿前罵了起來。
要說罵人不帶髒字,恐怕這世間少有能比得過讀書人的了。
這些學生花樣百出,從秦無忌的出身說起,一直說到了現在,句句不離禮法二字。
秦無忌不耐煩起來,目視罵的最歡的劉老相公,默念心念神咒,登時就封了這老頭的嘴巴。
他還是手下留情,沒有直接封閉他的五感。
秦無忌雙眸帶著靈光,身形不動,只掃視全場,便有數十個國子監的學生被封了心神。
場面一時怪異起來,這些罵死人不流汗的讀書人個個張著嘴巴,卻沒有一點兒聲音發出來,看起來極為搞笑。
秦無忌環視她們身後的禁衛,六感神念自然就感受到了數千高手的靈力,不禁暗暗後悔來的匆忙,沒有帶上龍王大尊那具傀儡,這要是真被禁衛困住了,不死也得重傷。
畢竟能面對上千高手的圍攻而不敗的,傳說中也只有煉成龍子的武安侯了。
數千禁衛上好了弩弓,姬天聰帶著公侯們走了出來,沉聲道:「傳孤詔令,秦無忌若是敢踏出殿門一步,立刻格殺!」
三皇子低頭咳嗽了一聲,卻沒有為秦無忌求情。
天祈宮之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聽,殿外卻飛來一條嬌俏的人影。
望著蕭歡雲趕來,祁陽宮的魏青霜固然是鬆了一口氣,那一直隱忍的三皇子卻是皺起了眉頭。
蕭歡雲這一次沒帶巨劍,赤手空拳而來,只一落下就怒聲道:「誰敢動我夫君,不怕死了么?」
啊!秦無忌目瞪口呆,被她夫君兩個字震在了原地。
姬天聰皺眉道:「小雲兒,你與秦無忌還未成婚,不要這般亂說,孤也不是真要殺他,只是這小子可不同意這門婚事呢。」
蕭歡雲對他做了個鬼臉,一把拉住了不知所措的秦無忌:「夫君啊,咱們找個地方說話。」
秦無忌被她拉著手,不由自主的跟著走出了武烈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