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沫驚情
秦無忌的離去，讓百草門這次追擊淮陽王的行動陷入了尷尬之中。
百草門幾名精英自然將目光望向了晴兒這個新掌門。
自從秦無忌將掌門之位交給她那一刻開始，晴兒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個小女子當機立斷道：「請鄭師父在這裡收拾殘局，我和雪丹去找師父，雨沫……」
她說著輕握著雨沫的手：「你去和雨伯伯商量一下，再去找一下夏侯將軍，看看如何向國君和三皇子稟報這件事。」
雨沫點點頭，立刻轉身離開了。
晴兒這還是第一次以掌門的身份發令，明顯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師父帶著淮陽王不知去向，心中著急之下只能跟雪丹兵分兩路，一南一北飛馳而去。
鄭三禽抱起了花牛兒的屍身，心中也是有些傷感，再望向不遠處蜷縮一團的花大嬸和花羊兒，不禁喟然一嘆。
雨沫來到杏林小築，奔進了自己的屋子中，一直堅強的表情終於軟弱下來。
她對著一面銅鏡，望著裡面那個有些陌生的影子，心中忽然騰起一種驚恐與後悔，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但她很快洗漱了一遍，再拿出一份晉陽宮中才有的胭脂「煞破臉兒」，小心的打扮了一下，掩蓋了那倉惶的神情和發黑的眼圈兒，這才出門走到父親所在的屋中。
不久之後，她再次走了出來，卻是看看天色，默默的懸空而起，奔向了晉陽城中。
若是百草門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定然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秦無忌的三個徒兒中，一直以來雨沫都是低調的存在，她既沒有晴兒的威望，也沒有雪丹那般得師父愛寵。
幾乎沒有人，包括秦無忌，都沒注意過她背後的努力，甚至當她修為突破，進入地字境的時候，那份喜悅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去品嘗。
雨沫穿過了晉河，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天祈宮的側門，一個打著燈籠的小侍者每日都在這裡等著，一看到是她來了，便在前領路，經過一條隱秘的夾道，來到了文華殿東宮。
三皇子正在側殿竹榻上讀書，侍者稟告后，便引著雨沫走了進去。
側殿的侍者婢女無聲的退了下去，雨沫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兒艷紅，雙手掐著衣角，半天才做了一個萬福：「見過殿下。」
一隻溫熱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小臉，三皇子嘴角帶著一抹兒邪笑，雨沫的臉更是羞紅萬分。
隨即，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男人另外一隻手已穿過了薄薄的衣衫，摸到了胸前的飽滿處，沿著小腹慢慢向下，滑向了那早就準備好的蜜源……
側殿外的侍者不安的再退了三步，幾名小丫頭交頭接耳的嬉笑起來，那殿中傳來的嘶喊，以及快樂到巔峰的呻吟，都是她們熟悉而又羨慕的。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侍女抬著一個大木桶走了進去。
再過了一刻，整個側殿才真正安靜下來。
雨沫已整好了衣衫，得到滿足后的風情勉強藏了起來，再次變為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女。
三皇子**著上身，只披一件袍子，正靜靜聽著她的訴說。
一晌**后，他方才的熱情與溫柔都消失了，只剩下專註與冷淡。
雨沫說完獵苑的事情后，看著這個已完全佔有了自己的男人，一時悵然起來，方才那種快樂，似乎只是一場夢般。
三皇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下了竹塌，伸手捧起了她的臉蛋：「我的小寶貝，你做的不錯，不過秦無忌會不會懷疑你呢？」
雨沫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不會的，這次晴兒姐姐也支持我，雪丹那個小妖精雖然不同意，但最後說服花牛兒母子的，反而是她呢。」
三皇子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才笑道：「不管如何，淮陽王這個心腹大患，終於是除去了，秦無忌若是聽話，本王登基后，還是要仰仗他的。」
雨沫心中的一點擔心終於平穩下來，忍不住笑道：「那太好了，只要您不害我師父，雨沫一輩子服侍您。」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蠢丫頭還對秦無忌這麼忠心，三皇子眼中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手上的青筋浮了起來。
雨沫只覺小臉如被鐵箍卡住，越來越緊，心中驚慌起來：「殿，殿下……」
三皇子回過神來，鬆開了手掌，隱藏起了心中的厭惡，轉身道：「你回去吧，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既然是本王的人了，以後說不定還要封位的。」
雨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轉過了身。
她還沒走，三皇子又叫住了：「等等，還有一件事你要留心，魏青霜那個丫頭有沒有找過秦無忌，他們要是見了面，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你一定要速速稟告我，記住了么？」
雨沫身子僵了一下，微微點點頭，立刻飄身而出，消失在了黎明的夜色中。
這個被收服的女子剛剛離開，側殿陰影中傳來一聲低微的咳嗽，一個侍者安靜的走了出來。
他身上還披著一件古怪的紅袍，上面依稀還帶著血腥氣，卻是沒有來得及換下。
這個侍者，正是那日在杏林小築接秦無忌來見三皇子的那位，此時他撕下外面的紅袍，露出了裡面的銀衣，對著三皇子一躬身：「恭喜殿下，終得除去了心中大患。」
三皇子急忙攙起了他：「子高，這些還不是你一手謀划，我能得到你這樣的幫手，實勝於千軍萬馬。」
趙子高，這個跟隨三皇子多年的侍者，只淡淡一笑：「殿下，淮陽王的秘密產業都已得手了，他在淮陽王府的寶庫，我已派人去查收。」
三皇子卻想到一事：「你的心鼎功法如此高深，難道真騙過了秦無忌？」
趙子高淡淡道：「心鼎功法的核心奧妙，其實失傳已多年，金剛門都是一知半解，何況秦無忌。我在淮陽王身邊極為小心，只為他培養心鼎高手，從未露出過真容，秦無忌就算拷問淮陽王，也是得不到什麼的。」
他說到這裡一笑：「或者秦無忌根本無心拷問，現在就已將那淮陽王碎屍萬段了。」
三皇子鬆了一口氣：「難為你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何這一次非得要秦無忌去追殺淮陽王，若是本殿親自出手，豈不是更好。」
這位殿下是隱忍的太久了，看著一件足以記入史書的平叛大功送給了別人，心中自然不爽。
趙子高搖搖頭：「把淮陽王賣給海枯齋，然後轉給秦無忌，這是小的謀划良久的事情。」
他說著伸出三個手指：「這裡面有三層好處。第一，那淮陽王經營多年，不但朝中，就是修士界，金剛山，都有不少朋友和親信。殺了他容易，但難免會留下些麻煩，這些事情，讓秦無忌和百草門去擔著，那是最好不過了。」
他說著又屈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嘛，如今金剛門並未完全支持殿下，讓秦無忌得了這大功勞，便可順勢將他和百草門推出去，和金剛門打打擂台，殿下登基后便可順利的做事，得漁翁之利。」
他才說到第二條，那三皇子已是舒展了眉頭。
而趙子高卻說出了最為重要的第三條：「殿下啊，當您即位后，朝中很容易就能平定，金剛山固然麻煩，但畢竟是護國之宗，最後必然還會走向您的。唯有秦無忌和百草門，卻是不好控制，若讓他做大了，不是君王之福啊。」
三皇子深沉的點點頭：「不錯，子高你才是真心為本殿著想的，秦無忌這個人，優柔寡斷，偏偏實力驚人，本王不放心啊。」
趙子高嘿然道：「所以要讓他儘可能的得罪修士，得罪朝臣，在晉國和修士界站不住腳。哪天殿下想要收拾他的時候，只需一道詔令，便可一舉拿下。這才是子高心中所想的最後一條。」
三皇子哈哈大笑起來，暢快無比。
笑過之後，這位殿下卻再次皺起了眉頭：「雨沫雖然收服了，對本殿也是忠心的，但在百草門畢竟地位不高，聽她說，秦無忌已將掌門之位傳給了那個叫晴兒的。」
趙子高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可，不論是晴兒還是雪丹，甚至是鄭三禽，這幾個人對秦無忌的忠心無懈可擊，上一次我去百草門接引秦無忌，在宗門中運轉心鼎神法，窺視良久，才找到雨沫這個女子。」
他說著微笑起來：「秦無忌待弟子恩高如天，但畢竟不是神仙，對雨沫這種外柔內剛的女子還沒看透，這才有了一絲機會。」
三皇子點點頭，這個雨沫，雖然容貌普通，放到那裡都是被忽視的命，但心比天高，如今還妄想做王后呢。
但他對秦無忌實在是不放心：「除了雨沫，難道就真沒有防備秦無忌的人選了？」
趙子高這個時候神秘的一笑：「殿下放心，我已準備了一人，必要時候可為奇兵，足可以對秦無忌造成致命一擊。」
三皇子好奇的看著他。
趙子高走到側殿角落，扳動了一個機關，石牆自兩側移動，露出一個巨大的水晶內室，室中正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孩，正盤腿而坐，頭頂之上黑氣環繞。
三皇子皺眉看著：「你說的就是這個娃娃？」
趙子高淡淡道：「殿下不要小看了這女娃，她乃是陽曲郡丹砂幫之後，對秦無忌恨之入骨，最妙的，她還是修鍊心鼎功法的天才。」
三皇子放鬆下來，拍著趙子高的肩膀道：「有你在此，實在是吾之福氣啊。」
趙子高躬身連稱不敢，目光卻瞥向了書案上一張金色的帖子，那是魏恆公送來的「換親貼」，上面是魏青霜的生辰八字。
他皺起了眉頭，魏青霜和殿下的親事，那已是不能動搖了，唯有她和秦無忌的那些傳聞，實在是一個大麻煩。
殿中兩人都是安靜下來，黎明前的黑暗就要消失了，下一刻要做的，就是走向天祈宮的那條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