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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雲台血劍

  鄭三禽和老黃在秦無忌的吩咐下,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手頭的五千多兩金子,全部拿去買來了木頭。


  等到第四日上,這些被運送到晉河中游的木頭已堆成了半座小山。


  如此聲勢的舉動,一時驚動了整個杏花嶺,乃至晉陽國都。


  晉陽國都「天祈宮」內,巨大的「武烈雲台」高聳如山,國君姬天聰就坐在雲台正中的寶座上,飲著一杯美酒,低頭看著雲台之下正在操練的勇士。


  這座武烈雲台建造於三百年前,乃是晉國最為勇猛的大王「晉武烈王」所建,為的是在宮中欣賞晉國勇士們的戰舞和軍事操演。


  今日不知為何,國君姬天聰忽然來了興緻,說要看戰舞。


  於是那些已經疏於操練的晉國勇士們,無奈的拖著被酒肉掏空了的身軀,在雲台下懶洋洋的表演起來。


  侍奉國君的侍者們看到這一幕,都是戰戰兢兢的,唯恐大王看了發怒。


  但姬天聰卻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招手對一名侍者道:「你,去後面取三百壇美酒來,我要好好犒勞這些勇士們。」


  那侍者心頭一松,急忙去找人搬運美酒去了。


  姬天聰在台上伸個懶腰,卻聽到雲台之下有人稟道:「趙靈侯前來求見大王。」


  姬天聰一愣,肥胖的面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卻還是慵懶道:「讓他上來吧。」


  一身戎裝的趙靈侯緩緩登上雲台,他年方三十,乃是晉國四公之一的趙家人,拜過王上后,這位新任的雲騎劍衛大將軍難掩陞官后的喜悅,卻沉聲道:「王上,蕭歡雲那賤人的徒弟,叫什麼秦無忌的,竟然在晉河之上建木壩攔船收錢,臣請君上下詔,願帶雲騎劍衛一起,將那秦無忌斬殺於馬下。」


  姬天聰早已站了起來,手撫腰中黃金巨劍,緩緩道:「你說什麼,秦無忌敢私自攔截漕運船隻,還在收錢?」


  趙靈侯本是晉國趙家的一名庶子,這一次忽然天上掉下個餡餅來,被國君任命為雲騎劍衛的大將軍,一時春光得意,所以做事也分外威風起來。


  他此時見君上一臉不爽,心頭暗暗高興,自己當上雲騎劍衛的大將軍以來,卻根本沒有機會帶領這天下鐵衛出來威風一下,只要君上下令了,自己便可以帶著一群黃字境的高手,狠狠的出一下風頭,那是何等的榮耀。


  但姬天聰卻沒有立即下令,反問道:「這件事暫且不說,這幾日你在雲騎劍衛任職,可有什麼感受。」


  趙靈侯難掩失望之色,想了想才說道:「說起來,臣還想求陛下做主,那雲騎劍衛的夏侯敬德至今還把蕭歡雲那賤人當主子,臣在雲騎劍衛里很難做到令行禁止。求王上做主,還是把夏侯敬德調走吧。」


  姬天聰卻是極有興趣的點點頭:「除了夏侯敬德,其他的雲騎劍衛們是否還想著蕭歡雲啊。」


  趙靈侯心中一動,他在雲騎劍衛其實很不受待見,雖然已是大將軍,卻很難支使幾個人,急忙叩頭道:「只有趙春和,方天明等四名將士聽臣的話,其他將士似乎都還念著蕭歡雲那賊子。既然王上和臣擔心的一樣,不如將趙春和,方天明等四人升為都尉,這樣也好控制雲騎劍衛啊。」


  姬天聰點點頭,將趙春和,方天明等幾人的名字念了一遍,便招手叫來傳詔侍者,緩緩而又清晰的說道:「詔令,趙春和,方天明等四人身為雲騎劍衛,不守君王之令,即刻處死,不得有誤!」


  姬天聰還未說完,那趙靈侯已是臉色蒼白,身子蜷縮的跪倒在地,瞬時已是傻了。


  那侍者急忙問道:「王上,讓誰來執行詔令呢?」


  姬天聰冷笑一聲:「當然是新任的雲騎大將軍,夏侯敬德了!」


  那侍者匆匆而去,趙靈侯的腦袋上一滴滴冷汗落了下來,眼前一黑,一個肥大的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姬天聰緩慢而又有力的拔出了腰中黃金巨劍,低頭望著趙靈侯問道:「你,真的明白我任命你為雲騎大將軍的用意么?」


  趙靈侯顫抖道:「臣,臣不,不明白……」


  姬天聰的巨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這位國君此時竟帶著三分殺氣:「哼,我只是想看看,小雲兒出事後,雲騎劍衛中,是不是會有幾個不聽話的人。還好,只有那麼四個。」


  趙靈侯不是蠢人,到了這個時候已完全明白了國君的用意,不禁嚇得連連磕頭:「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姬天聰手中的巨劍緩緩壓了下去,卻淡淡道:「本來你或者還能留條命,但你說朕的小雲兒是賤人,是逆賊,那就饒你不得了。」


  趙靈侯的腦袋帶著一臉的悔意跌落到了雲台下,嚇得那些正在戰舞的勇士們四散而逃。


  剛剛搬來三百壇美酒的侍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是臉色發白。


  姬天聰早已沒有了那種慵懶的頹廢,肥胖的身軀挺直了,手中帶血的巨劍立在地上,卻厲聲道:「將這酒中灌滿孔雀膽,給這群廢物喝下去,昔日勇士,如今全都是豬狗不如。」


  那雲台下三百名表演戰舞的勇士已是嚇得哄然一聲,就要逃出宮中。


  一股深沉的靈力開始涌動,那抬酒的侍者緩緩抬頭,張大嘴巴看著一柄巨劍飛來……


  良久,良久,

  天祈宮再次恢復了平靜,夏侯敬德身披重甲,大步走入宮中,高聲道:「吾雲騎劍衛都尉,夏侯敬德,求見國君。」


  守衛在門口的侍者冷冷的攔住了他,夏侯敬德高聲道:「國君,蕭大將軍還沒死呢,您就要拿我們雲騎劍衛開刀了,趙春和,方天明他們犯了什麼罪?」


  一個悠長而深沉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


  守衛的侍者緩緩推開,夏侯敬德大步走了進去。


  這位雲騎劍衛的都尉猛然站住,不能置信的望著面前的情景。


  整個雲台已變作了血的地獄,三百名勇士的身軀被切割成了碎片,那手持黃金巨劍,站在自己面前的殺神,赫然正是國君姬天聰。


  夏侯敬德的雙腳就踩在粘粘的血水上,姬天聰用一塊雪白的絲巾,擦著脖子上的鮮血,卻緩緩道:「夏侯啊,孤知道你忠心耿耿,但你畢竟不是蕭歡雲。所以在蕭歡雲回來之前,孤把雲騎劍衛交給你。」


  姬天聰說著扔下血紅的絲巾,又沉聲道:「趙春和,方天明,他們已背叛了蕭歡雲,這本來是你該做的事,孤是替你在擦屁股……」


  夏侯敬德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但國君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他耳中回蕩,良久他才驚喜道:「蕭大將軍還會回來?王上您說的是真的么?」


  姬天聰沒有理會他,卻轉了一個身,忽然又道:「你帶著雲騎劍衛,去杏花嶺駐守,我聽說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在那裡建造河壩,徵收費用,這件事你去好好處理一下。」


  他說著揮手讓夏侯敬德退出去,抬頭貪婪的吸著四周的血腥氣,彷彿那是天下最美妙的香味一般。


  ……


  姬天聰砍掉趙靈侯腦袋,血洗靈台的事,沒用多久,就傳到了晉陽城北都宮中。


  正在北都宮中讀書的淮陽王放下了書卷,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天祈宮的方向,良久才對一名坐在對面的白髮老人緩緩道:「智公,我大哥今天終於醒過來了!」


  他口中的大哥,便是那晉國國君姬天聰了。


  被稱為智公的白髮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卻柔聲道:「王爺,你是希望他醒過來,還是一直睡著?」


  淮陽王抿住了嘴唇,慢慢說道:「大哥今天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真心為他高興,但可惜,可惜……」


  他說著緩緩搖頭:「可惜他醒來的太晚了。」


  淮陽王這一刻竟然是真心實意的在遺憾,那白髮老人智公卻露出一絲期望:「只要王爺願意輔佐他,昔年的晉國猛獅早晚會醒過來的,我們晉國也將重現武烈王時的風姿。」


  淮陽王注視著他:「智公,太晚了,大哥這般快刀斬亂麻的處理那群廢物,足以說明他知道自己時候不多了,我現在能去輔佐的,只有三皇子那個廢物了。」


  他說著狠狠一怕木案:「大哥還在等著蕭歡雲,正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白髮智公默然無語,良久才沉聲道:「蕭歡雲不會出現的,從她殺我兒子那一刻,便不可能再有活路了。」


  淮陽王卻沒有回應這老者的話,輕輕拿起了剛才放下的書卷,淡淡道:「智公還沒有回復我,燃燈大會上,到底願不願意與我合作呢。」


  白髮老人,也就是當今晉國四大公侯之一,智伯公望著淮陽王緩緩道:「王爺還沒有拿出誠意來,我聽說蕭歡雲有個徒兒,也就是王爺前些日子還在捉拿的秦無忌,如今就在杏花嶺。」


  這位失去愛子的老人面上現出陰鬱之色:「王爺不如先拿下他的腦袋,咱們再談談合作的事。」


  淮陽王合上書,微微一笑:「我也聽說了,秦無忌好像正在晉河之上架設木壩,徵收來往漕船費用。」


  智伯公冷笑一聲:「秦無忌手裡拿著地契,那晉河中游十里,俱都是他的產業,所以杏花嶺的縣尉拿他毫無辦法。」


  淮陽王搖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紙地契,有什麼作用。」


  智伯公望著他,忽然大笑起來:「王爺當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那雖然只是一張地契,但背後代表的卻是修士的特權。」


  這白髮老者說著摸起了鬍子:「王爺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是不對的,其實應該說,天下之地,修士分之。四國都是如此,若是不認秦無忌手中的地契,那就是不認天下修士的特權,這可是會動搖國本的。」


  淮陽王沉默下來,其實他心中明白,當今天下,能夠成仙的修士似乎沒有幾個,大多數修士還貪戀在這俗世之中,他們既為修士,便擁有各種特權,大量的土地都被這些修士兼并了。


  就說晉國,擁有最多土地的,便是金剛門了,細細算下來,就連晉國國君與四大公侯加起來,也不如金剛門擁有的財產土地多。


  智伯公說得不錯,秦無忌的地契,關係著國家對修士的政策問題,在這個爭奪大位的關鍵時候,絕不能因為這件小事而生出了枝節。


  淮陽王想到這裡,便搖頭道:「智伯公,秦無忌不是在淮陽郡的地盤上,這裡是國君腳下,杏花嶺魚龍混雜,不能隨意出手,更何況……」


  他拍著書卷咬牙道:「秦無忌這樣一鬧,晉陽上下都在看著他,這個時候出手,必然會留下口實。不如等到燃燈大會,只要秦無忌參加大會,我有無數種法子取來他的腦袋。」


  白髮老人智伯公已站了起來,絲毫不給這位淮陽王面子,拂袖道:「我只要秦無忌的腦袋,至於王爺用什麼法子,選擇什麼時候動手,那不是老夫關心的事。」


  這位智伯公說罷,竟然拂袖而去。


  淮陽王握緊了拳頭,但終究不敢對這位權傾朝野,勢力遠遠超過其他三位公侯的老人放肆。


  他望著智伯公遠去,猛然轉身問道:「心鼎宗的那幾位大師父可成功了么。」


  黑暗中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王爺不如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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