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蕭家歡雲
但他立刻感受到了體內丹海的不同,神思感應之下,只覺體內十二經脈健壯不少,那奇經八位更是已通其五,如今自己的晴瞳,聆空,迎香,嘗微,觸幽這五感神通俱備,確實已是突破了煉士境,踏入黃字境中。
秦無忌不禁又驚又喜,忍不住抬掌施展虎爪式,但見一隻血紅虎爪凝聚而出,那爪尖上閃爍微光,靈力充盈其中,與前幾日施展時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語。只覺此時再對上那推摩院的鄭三禽,也可一戰取之。
他醉心武道,一時情難自已,再觀丹海里的饕餮,卻是四爪宛然,額頭寬廣,竟然整個身子都長大了不少。
那饕餮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內視,張開血口,吐出一粒丹丸,似在炫耀一般,卻立刻吞了回去。那丹丸正是四象爐中的「丹母」。
秦無忌驚喜莫名,但隨後心中一痛,自己得以修行,全靠白櫻雪以龍子相贈,如今卻又忘了正事。
彷彿明白了他的心思,那神秘女孩又是脆生生說道:「看來你還真有要事,不過這裡是後山懸壺洞,我曾與韓青囊那老頭子約法三章,如無必要,不許任何人進來,你既來了,便要說個清楚。」
秦無忌聽到這裡,腦中嗡的一聲,忍不住高聲道:「姑娘為何騙我,那位蕭大將軍乃是吾心中仰慕已久的前輩,你卻大言不慚,連現身都不敢。」
他話聲方落,那女子便大笑起來:「你這傢伙才來騙人呢,我蕭歡雲可是從未見過你,什麼心中仰慕已久,可要笑死我了。」
秦無忌頓時有些激動起來,只以為對方還在戲耍自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吾身懷雲騎鐵令,在聽水河邊答應了夏侯校尉,要去懸壺洞中將一份禮物送給蕭前輩,姑娘還有何話可說。」
那黑暗中的女子卻是勃然大怒:「夏侯敬德這小子又胡鬧了,我離營的時候說過什麼,他竟全部忘了。」
秦無忌聽呆了,隱隱覺得自己似是弄錯了一個極大的誤會,還在發怔之時,腰上的黑絹猛然彈開,四周飛舞起八團金色火球,霎時眼前便一片明亮,整個洞穴也如白晝一般。
秦無忌雙瞳閃爍,瞬間適應了這燈火通明,抬頭便看到面前站著一個嬌小的女孩。
這女孩身高只到他胸前處,卻穿著一身雲白甲胄,裹住了嬌小的身軀。最為驚人的還是她身後背負的一柄黑色巨劍,以及那巨劍之上飛旋的八顆金火之球。
此時兩人相距不足一尺,幾乎鼻子都貼到了一起,秦無忌看不到女子容顏,但那把驚人的巨劍卻是看清楚了,這巨劍最少有半尺寬,蓋住了女孩半個背部,其長已和自己平行,看來最少也有七尺。
他正震駭這巨劍威武,猛覺肚腹一陣大力傳來,卻是挨了對方一拳。
小女孩這一拳卻似有開山裂石般的力量,打得秦無忌飛出了洞外,只覺丹海波濤起伏,甚至連那饕餮都被震得在丹海翻了一個跟頭。
還好秦無忌此時已重塑肉身,又踏入黃字境,勉強還能爬起來,但肚腹之痛還未消散,眼前一花,那小女孩再次出現面前。
秦無忌下意識的運轉五禽推摩掌,卻見那小女孩死死閉住眼眸,卻伸手握住背後巨劍之把,一股肅殺之氣奔騰而來,耳旁也清晰的聽到她憤怒的聲音:「你這混蛋竟然不穿衣衫就進來了,想來調戲本姑娘么?」
秦無忌這才想到自己全身**,不禁哭笑不得,左手運轉出的熊掌式也忙不迭的護住了要害,口中急忙道:「這個對不住了,是我不好,不過方才也是你將我拉進去的啊。」
那小女孩頓時呆了一下,小手離開了劍把,那奔騰的殺氣立時消散,依舊閉著眼睛,小嘴卻嘟起來:「算我倒霉,你快點穿上衣衫。」
秦無忌已是狼狽不堪,此時只能用熊掌式凝聚成形,擋住要害,聽她如此說便急聲道:「這裡既是懸壺洞,那也是你的地方,我卻去何處弄一套衣衫啊!」不知為何,面對這莽撞的小女孩,他也有些急躁起來。
那小女孩想也不想,細嫩的小手一擺,洞中便飛出了那條黑綢,落在了秦無忌的面前。
這黑綢乃是以綢布卷制而成,秦無忌急忙拾起展開,在身上纏了幾圈后搭在了後背上,擋住了要害部位。
此時那女孩還未睜眼,秦無忌忍不住仔細望去,卻見她彎眉櫻口,肌膚若雪,小小的身子裹在威武的甲胄之中,沒有晉國女子硬朗的身姿,反而有些楚國纖女的柔美。
秦無忌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夏侯校尉口中的「蕭大將軍」。但抬頭又看到「懸壺洞」三個大字,一時便發獃起來。
那自名「蕭歡雲」的小女孩額頭都出了一層汗,似是再難忍耐,乾脆睜開了眼睛,看到秦無忌黑綢裹身,這才鬆了一口氣。
秦無忌俯身拾起洞外的雲騎令和八千草經,再將那得自白鷹的黑球拿起,這才望著女孩皺眉道:「夏侯將軍是託付我送給蕭將軍禮物,但你是不是蕭將軍我卻不得而知,如今我還有急事,咱們暫且告別。」說罷抬腳要走。
那名蕭歡雲女孩面現驚詫之色,忽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道:「你不認識我,你是不是晉國人呵,還有,夏侯敬德那傢伙讓你送東西,就沒告知你本將軍長得什麼模樣?」
秦無忌微微一呆,想到自己穿越之後便落身在淮陽王府中,第一次走出王府還是被白櫻雪劫持而去,一出來就進了這百草宗門,對於晉國的名將高人,的確所知甚少。
那蕭歡雲見秦無忌似真的不識自己,忍不住伸手拍拍背後的巨劍:「就算你不認識本座,這七尺夜叉,八羅金剛當該知道吧。」
秦無忌被她氣勢所迫,微微退了一步,還是搖了搖頭。
小女孩蕭歡雲直氣得哇哇大叫起來,但不一會兒卻用小手拍了拍腦袋,點頭道:「是了,我想明白了,你既然身懷饕餮,自然是從淮陽郡出來的,淮陽王那膽小鬼一直懼怕本座,在他的淮陽郡中無人敢提吾的名字,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秦無忌本來覺得這小丫頭莽撞急躁,卻沒想到她一口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歷,不禁嘆息道:「姑娘所說不錯,在下正是自淮陽郡而來,卻不知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蕭歡雲得意一笑:「那還不簡單,那龍子饕餮被淮陽王藏在府中,別人不知,我還不知么。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得到龍子,肯定都是在淮陽郡內發生的事情。我所說的不錯吧。」
秦無忌不由再次點頭,暗道:或者這女孩太過直接,反而一下就能想通很多複雜的事情。
蕭歡雲得意了一會兒,臉色卻又變了,凝視秦無忌道:「你既身懷龍子,難道是淮陽王派來的?」說罷小手又伸向了背後。
秦無忌嚇了一跳,剛要開口解釋,蕭歡雲卻又大笑起來:「不對,不對,那龍子饕餮何等寶物,淮陽王若是知道收服之法,也不會白白等了十多年,更不會送給別人。記得師尊說過,天下只有武安白家的人才能收服龍子,你應該是白家後人吧。」
她笑著墊起腳尖,拍拍秦無忌的肩膀:「武安白家與淮陽王有血海深仇,你既是白家人,就是淮陽王的敵人,淮陽王那混蛋的對頭,便是我蕭歡雲的朋友。」
秦無忌被她的小手拍得身子一震,但心中卻驚嘆起她的邏輯思維,急忙道:「我不算白家之人,但有位白家的後人如今卻被淮陽王的人捉住了,我方才說的急事,正是要去救她。」
蕭歡雲小小的眉頭一皺,深深望了一眼秦無忌:「你想要我幫你救人?」
秦無忌面上一熱,他見這蕭歡雲修為太過驚人,心中確有這心思。
那蕭歡雲露出為難神色:「你為了給我送東西,專門跑來百草門這鬼地方,我很承你的情,但我在百草門中還有更重要的事,韓青囊的天元丹一日不煉出來,我便要在這懸壺洞中住上一日。」
秦無忌不由疑惑起來:「韓青囊修為並不如你,卻用了什麼陰謀,將你困在這洞中?」
蕭歡雲臉上現出得意神色:「韓青囊那老頭當然打不過我,但我呢,更不是被困在洞中。」她說著一指懸壺洞:「這裡是百草門歷代祖師遺骨埋藏之地,我只要一日坐在這裡,韓青囊那老頭便一日不敢耽擱,必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給我煉丹。」
沒想到這小女孩做事也是如此直接,秦無忌搖頭道:「那四象爐都毀了,還煉什麼丹,何況那什麼安平侯,法無相如今就在推摩院外,他們也沒工夫煉丹了。」
他方說到這裡,眼前便失去了蕭歡雲的身影,再一抬頭,這小女孩已握住了背後巨劍,正仰頭望著地穴頂部。
秦無忌嚇了一跳:「你要做什麼?」
蕭歡雲轉眸大怒道:「安平侯和法無相不打招呼就來鬧事,難道就忘了這百草門是本座看護的,不行,我現在就要找他們問問,看誰敢亂動。」說罷一股濃烈的殺氣瀰漫開來。
這少女雖然正當韶齡,看起來嬌小可愛,但這樣一發起怒來,竟隱有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
秦無忌咽了一口唾沫,急忙道:「那正好,咱們順著洞穴快點上去。」
蕭歡雲卻很是乾脆的一指頭頂石壁:「從這裡出去最快!」
秦無忌抬頭見那石壁若鐵塊般厚重,心道此處正在地面之下,也不知有多深,頭頂這巨石恐怕都有小山般大了,看這模樣,難道這小丫頭要破石而出么。
他正如此想著,就看到蕭歡雲已拔出了背後巨劍,在上空一橫一豎畫了一個十字。
這一招十字斬並無奇特之處,秦無忌甚至還未反應過來,那帶著八顆金火之球的巨劍已回到鞘中。
秦無忌皺眉道:「你在搞什麼……」話還未說完,就覺眼前一亮,卻是一道明光自上而來,他急忙抬頭,頓時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見頭頂之上已現出兩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其痕正如十字。
秦無忌震驚的張大嘴巴時,蕭歡雲已折身而回,拉住了他背後的黑綢,等他合上嘴巴時,人已騰空而起,卻不知如何已出了那懸壺地洞。
他收回心思,任蕭歡雲拉住自己,只覺一陣腥氣吹來,俯視大地,但見火光衝天,血霧瀰漫,不由心頭一顫。
蕭歡雲卻是拖著秦無忌在虛空橫跨十七丈,這才瀟洒的落到地面之上。
秦無忌抬頭便看到推摩院就在前方,卻已被大火包圍,數十名百草弟子的屍體就在腳下不遠處,鮮血順流成小河,已漫過了腳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屍體,只覺肚內一陣翻騰,還好靈力運轉如意,立刻壓制下去。
蕭歡雲目視這修羅沙場,眼中現出了深沉怒意,背後巨劍帶著金火之球直刺大地之中,一道金剛神力蔓延開去,那地面血跡便蒸騰起來。
待到血跡被蕭歡雲的金剛神力炙干,秦無忌快速解下一名死去弟子的衣衫,快速的換在身上,收好幾樣寶物后右手立刻祭出「靈素六針」。
看來眼前必有一場血戰,秦無忌既心憂白櫻雪的安危,又憤怒安平侯和法無相的狠毒,不禁怒氣勃發,他與蕭歡雲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的向著推摩院奔去。
正在此時,前方一隊騎兵飛馳而來,人人著黑色輕甲,甲上綉著一隻耀目金鷹,正是安平侯座下的精銳之士—金鷹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