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五禽碎骨
秦無忌雙手護在胸前,周身微微閃爍著一道青芒,模樣看起來很是威風,其實他現在周身都被李本草的「青葫煉草勁」制住,只有一雙腳勉強還能移動。
這「青葫煉草勁」乃是百草門四大奇功之一,由昔日百草門精通煉草的前輩創出,施展時青靈之力匯聚成葫,敵人若被困在其中,就如葫蘆中的草藥一般,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極是厲害。
還好,李本草並沒有下狠手,此時的「青葫煉草勁」只困住了他上半身經脈穴位。而這一路上秦無忌已經催動了不知多少次饕餮靈力,雙掌觸幽位也是拚命發動,卻被這古怪的青葫功法困得死死的,別說無法吸收其中靈力,就連觸幽位都失去了作用。
他卻不知自己體內的饕餮之力雖然神奇,但畢竟還未修成,對付黃字一重境的兩個殺手還有些作用,對上李本草的黃字八重修為,那就無可奈何了。
秦無忌掙脫不得,便放鬆了身子,心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畢竟現在還沒死,總有一線生機。
如此想著,他便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這推摩院就建在一條小河旁,方才闖五行洞時也曾經過,在外面看時,這就是一個木柵圍成的院子,但走到裡面才發現別有洞天。
推摩院按照四象位分佈,東西南北各有四個院子,在這四個院子中間,卻是一間巨石搭建的大屋子。
那石屋牆壁之上青綠斑駁,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四名長老押著秦無忌走入石屋,頓時光線一暗,緊接著火光閃爍,整個石屋都亮了起來。
秦無忌上身經脈被制,還未看清屋中情景,就覺得雙膝一痛,差點跪倒在地。
他雙腿僅存的靈力一陣顫抖,這一下似是遭了暗算。
秦無忌大怒轉頭,便看到一個三角眼,著黑衫的百草弟子正冷笑看著自己,方才卻是他一腳踢在了自己雙膝的「陰市穴」上。
那黑衫弟子口中怒斥道:「賊子還不跪下!」說罷又是一腳踢了過來。
這一腳帶上了靈力,中在陰市穴上,骨頭竟然發出一種被金鐵擊中的脆響!
秦無忌咬牙支撐住,還是站得筆直,他雖然現在還不了解這世間靈力的分別,但也感覺出,這名弟子的靈力絕非百草門功法。
那名黑衫弟子見秦無忌依舊硬挺,三角眼中竟顯出一絲猙獰,右腳後撤,這一次竟帶起了一絲微弱的金氣。
秦無忌雙手觸幽位一陣跳動,心中一震:「這是金剛門神力!」
但那黑衫弟子這一腳終究還是沒有踢過來,只因一個威嚴的聲音喝道:「帶他上來!」
那弟子便一推秦無忌,將他推到了石屋中央處。
秦無忌抬頭就看到品草閣的孫杏林就站在前方三步處,這位長老面色蒼白,雙眉帶煞,那熟悉的威嚴聲音中似也帶了幾分虛弱:「你是我親選出來的弟子,自也要由我親自監刑。」他說著便咳嗽起來。
秦無忌聽他的聲音中氣不足,似受了傷一般,心中暗道:「莫非孫長老也因此受罰了?」
他如此想著,耳邊又傳來孫杏林的平靜而又威嚴的聲音:「這裡是推摩院的五禽堂,你這第一劫,便是五禽碎骨了。」
五禽堂,五禽碎骨!
秦無忌抬頭環視四周,只見這石屋寬有七丈,四面插滿火把,映照得十分明亮,而屋中角落,卻豎立著五尊巨大的銅塑!
這五尊銅塑高有半丈,分別是虎,鹿,熊,猿,鶴。
那猛虎與巨熊威猛驚人,白鶴與猿猴卻是惟妙惟肖,更有一隻銅鹿左蹄抬起,雙角直頂,看起來就像要飛躍出一般。
秦無忌看到這裡心中一動:「這便是五禽堂了,不用說,這五個雕像,模仿的便是有名的『五禽戲』了!」
果然那孫杏林手指五禽雕塑緩緩道:「你戕害同門,十惡不赦,如今這五禽碎骨馬上就要發動,可還有話說?」
秦無忌在丹鼎院只聽到什麼「四劫難」,卻不知道什麼是四劫,聽到孫杏林如此說,他嘿然一笑:「五禽碎骨,好嚇人的名字,這是第一劫,不知還有三劫卻是什麼?」
孫杏林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硬氣,不禁一愣,但隨即搖頭道:「你這賊子剛入本門,根本不曉得這四劫難的厲害,別說其他三劫,只這五禽碎骨,怕就要讓你筋骨盡碎了!」
他說著對一旁的黑衫弟子點點頭,緩緩退到屋中一角。
那一身金剛靈力的弟子獰笑一聲,走到石屋一側,只聽咔嚓一聲,似是運轉了什麼機關,就見五禽雕塑緩緩震動起來。
秦無忌吃了一驚,還未有所動作,那五禽雕塑口中分別吐出一條黑鏈,就如五道黑光飛射而出,瞬間纏在了他的身上。
機關的吱呀之聲不絕,那五座雕塑竟然緩緩移動起來,而五條細長如繩的黑鏈也開始收緊。
這五條細長的黑鏈不偏不倚,正纏在了秦無忌的四肢與脖子上,如此收緊,他整個身子便被拉扯得橫在了石屋半空。
秦無忌心頭震動,只是身子被青葫勁困住,無法用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五座雕像緩緩行來,鐵鏈也是越來越緊。
不多時,那五禽雕塑已圍住了他的身子,虎爪斜伸肩前,熊掌高舉胸上,更有猿拳貼在腰眼,鹿角頂在背心,最可怕的還是那銅鶴尖銳的翅膀,卻橫在了自己的小腹丹海處。
秦無忌見到這種陣勢,再品味「五禽碎骨」這刑罰的名字,頓時心跳如鼓:「這不是要將我粉身碎骨了么!」
他想的不錯,這推摩院修鍊的功法名為五禽推摩掌,乃是按照五禽戲發展而來的掌法,這套掌法不但能夠推拿治病,更能擊敵破陣。
而這一套掌法,卻全部蘊含在五座雕像里。
往日推摩院的弟子都是先來這五禽堂中觀摩雕像的運轉之法,這才修習推摩掌。
那遠遠站在一邊的孫杏林咳嗽一聲,沉聲喝道:「開始!」
那運轉機關的黑衫弟子殘酷的一笑:「先來一招『虎式』讓這賊子嘗嘗鮮!」
話音方落,機關聲響,圍住秦無忌的那隻銅虎舉爪拍落,呼的一聲拍在了被黑鏈鎖住的秦無忌身上!
這一爪不但勢大力沉,更帶著銅虎本身的重量,拍在秦無忌的血肉之軀上,就如金鐵拍在雞蛋上一般。
只聽咔的一聲后又傳來噗的一聲,卻是秦無忌左肩骨碎,口噴鮮血的聲音。
他雖有靈力護體,但被青葫勁壓住,況且就算靈力充足,以煉士境的修為,也難抵擋銅虎有千鈞之力的一爪。
僅僅這麼一爪子,就讓他五臟六腑都翻轉過來,左肩已失去了感覺,喉嚨卻還是一陣陣發癢。
還未喘過一口氣來,就聽到那黑衫弟子狠狠叫道:「熊式!猿式!」
隨著這如地獄傳來一般的冷酷聲音,秦無忌眼前一黑,胸口之上就如被墜落的巨石砸中,腰眼處更被一柄鐵鎚狠擊,這一下他整個身子都彈跳起來,扯動的那黑鏈發出一陣吱呀聲。
腰眼處火辣辣的,更有一種陰涼的恐怖感覺,但他的胸口卻在劇痛之後緩緩恢復了知覺。但也只是恢復了知覺而已。
秦無忌自從穿越后,這還是第一次真正面臨如此酷刑,偏偏無計可施。
這虎,熊,猿三式過後,他全身半數骨頭都已碎了,胸腹淤血已卡住了喉嚨,發不出呻吟的聲音,只能拚命抖動身子,一陣陣痙攣。
那黑衫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正要繼續施刑,卻聽孫杏林咳嗽一聲道:「慢著,讓他緩口氣,若是在這裡就被打死了,那後面三大劫難豈不是便宜了他?」
那黑衫弟子乃是趙青書的人,心中雖然不願,但不能違命,只得答應道:「孫師叔如此說,那弟子便將五禽的力量再調低一些便是了。」
那弟子說著,便再次操作機關,吱呀之聲后,那五禽雕像微微移動了一點。
秦無忌還在無盡的痛苦中,但因為胸口的傷勢並沒有想象的厲害,所以還保留了一絲清明,將兩人的對話都聽在了耳中,不禁大怒,看來方才這三下,那混蛋必然將力量調整到了最大,所以自己竟然如此脆弱。
但他還未真正緩過一口氣來,那五禽雕像再次運轉了。
虎式,熊式,猿式再次擊中他的身子,又是一次煉獄般的疼痛,只不過這一次力量果然減小了幾分。
看來他們是想慢慢折磨我,這五禽碎骨已然如此厲害,那剩下的三道劫難,我卻如何能撐下去。
秦無忌想到這裡,不禁萬念俱灰:「穿越到此,修鍊武道,成就一番事業的夢想看來是沒指望了,只可惜白櫻雪將家傳龍子都交給了我,我卻要如此死去了。」
但心中想到那被自己吞噬的龍子饕餮,他卻不禁燃起了一絲希望。身在青葫勁中,雖然不能施展功法,但丹海運轉靈力還是可以的。
秦無忌心中保持著一絲清明,吸了一口氣,閉目由心,試圖呼喚丹海的饕餮。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那黑衫弟子陰冷的聲音:「鹿式,鶴式!」
瞬時,鈍鈍的鹿角頂碎了他後背的肩胛骨,而最狠的還是銅鶴那一翅膀,正中秦無忌的丹海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