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給你頒個獎
倆人在一座四處漏風的房子裡面殷切交談,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冷,楊志強的心比數九寒冬還要冷,四十分鐘后,楊營長果斷的一腳給張龍飛給踹出去了,至於混頓晚飯的無恥請求看在舅甥一場的情面下給了半塊窩頭,半根兒紅薯。
這個大外甥實在是太氣人了,有事兒求你的時候,這外甥比三孫子還乖呢,一口一個老舅老舅的,倒水遞煙要多勤快就多勤快。
可是只要關鍵部分說完,馬上這口風就變了,老舅也不叫了,仗著年齡大一口一個老子,張嘴閉嘴小子,在自己屋裡比睡自家大炕都實在。
剛開始為了出氣還一次次的馬上拿出點新鮮東西吊著這小子的胃口,可是慢慢的連隊管理說完到了戰術排布上,自己有時候還真是跟不上趟,班排組之間配合戰鬥自己還能教教他,可是一說起戰術配合、武器高低搭配、單兵作戰素養、營連之間的戰鬥轉換,自己還真有點跟不上趟,尤其是那個闡述日軍作戰的三三制小組配合,更是閃瞎狗眼,要不是覺得要顧及一下自己這當老舅的臉面,楊志強都要拿出來小本本記下來了。
所以這屋裡的氣氛到了後半截是急轉直下,站在門口的警衛排戰士一開始聽著像大外甥走親戚,聽到中間成了老哥看望小弟,到最後頗有點老子教訓小子的趕腳了。
丟下氣急敗壞的老舅跳腳不提,張龍飛跟門口的警衛打了個招呼就啃著窩頭出了門,你說這老舅也是夠摳門兒的,自己把三三制這個輕步兵頂尖戰術交給他,到最後自己吃了掛落不說,連給自己的窩頭都是剩下里的,呸!這紅薯還是生的。
不過這一番暢談也確實是給了張龍飛很大的幫助,很多以前懵懵懂懂似是而非的問題到了這位老舅的手裡,經過點撥之後是豁然開朗,拋下領先這位老舅將近一個世界的作戰配合方面的見識不談,有關於連隊管理方面的自己可是受益匪淺。
同樣一批人,拿著同樣的武器,這些人面對解放軍,八十萬對六十萬被人家揍得滿頭是包,但是經過思想教育之後卻在半島戰場上把耀武揚威百餘年的各國列強聯軍打的鼻青臉腫,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武器裝備固然是一方面,而是這是二戰戰場,還沒有出現那種差距大到一眼過去讓你絕望的科技代差,我這邊是三八大蓋,你那邊最多也就是個加蘭德,我這邊是捷克式,你撐死就是勃朗寧,了不起是MG42,不會出現現代戰場上我用AK你用坦克,我用機槍你用導彈,我這邊拿出大炮你已經叫轟炸機支援的情況。
那種情況在半島戰爭上卻是出現過,可那時候的代差跟後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這也就給了傳統大陸國家與世界一流強國掰腕子的本錢。
歸根結底這使用武器的永遠是人,士兵才是決定戰場走向的關鍵性因素,士兵的素質徹徹底底的影響到不對的每一方面。
二戰時期,公認的最好的兵員是美軍,倒不是美國的工業能力最為發達,而是美國人從小就開始接觸開車、射擊這些在部隊裡面的關鍵性戰場技能,所以到了戰場上面就會變得多能的多,只要簡單訓練,本來就熟練掌握摩托車、汽車駕駛的士兵到了戰場上就成了多面手。
而美軍最值得稱道的強大空軍實力,也是建立在二戰前美國的民間飛行俱樂部遍地開會的基礎上了,只要飛機夠用,後面有幾十上百萬有飛機駕駛經驗的年輕人在等著飛上藍天與敵人開戰。
而咱們這邊呢?很多士兵都是祖宗幾代都是農夫,槍支都是只聽過沒見過,至於什麼汽車、飛機、坦克、大炮那都是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到了軍營看見各種武器裝備有幾個月都處於懵逼狀態,戰場上繳獲火炮不會用,繳獲車輛不會開,弄到了坦克、飛機就更別提了。
「培訓!必須對士兵進行系統的培訓,不光要改變士兵的身體素質,更是要提升戰士們的眼界,掌握多種技能,充實文化知識!」張龍飛一邊頂風冒雪往連里走一邊低著頭合計,這是自己的部隊最亟待解決的事情。
有自己在相信以後自己的部隊,在武器裝備上不是很大的問題,但若是裝備不會用也是白搭啊。
七里崗之戰的時候按照剛剛炸死一個白匪團參謀長獲得的積分,完全可以兌換出一輛一戰晚期的初始坦克出來,放到這裡還不是所向披靡,可是張龍飛不能,一來不好解釋,二來就算是弄出來了,誰會開?
張龍飛這個老司機開過拖拉機的自然問題不大,可是自己做司機誰來指揮?誰懂指揮?誰會開炮?這種問題不解決,部隊的戰鬥力始終難以得到飛躍性的提高。
「聽說你跟楊志強吵起來了?」走到衚衕口正要拐彎的張龍飛猛地聽見一個破鑼嗓子從身邊傳了過來,嚇了正在低頭認真思考問題的張龍飛差點一腦袋栽地上。
一回頭,就看見抱著膀子的薛元生帶著一臉既想笑,又情形,稍微帶點幸災樂禍,眼神中有透漏出對張龍飛這類人看不上的一種非常複雜,放在一般人臉上足夠抽筋兒的表情,從樹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上面的樹葉都掉光了,你怎麼縮著脖子愣是沒讓我看見的?」張龍飛指了指積雪皚皚的樹枝,調笑著說道。
「我們是一類人!」薛元生假模假式的裝出一副教唆犯的模樣,攤著手就像是要表演話劇:「看看你,再看看我,你再看看四周,有幾個讀過書明事理?靠那些泥腿子革命能勝利嗎?他們是·····是····」
「工具?」張龍飛為薛元生的辭彙量感到悲哀。
「對!」薛元生眉飛色舞:「不錯,你有這個覺悟!」
張龍飛想爆笑,強忍著說道:「你是想說,這些戰士如同樹葉,而你我則是樹榦,樹葉一年一度數不勝數,掉個三五片的不可惜,只要主幹猶存,就能生生不息!」
「哎···對對對!」薛元生大喜過望:「小張同志你說出了我多年未能總結出來的道理啊,就是這個道理!你我天生就是要站在一起的,何必要跟著一幫泥腿子東奔西跑的?我們革命的主力軍不應是農夫,而是工人階級、有良心的資產階級,我們要掌握社會財富、社會輿論,進而鼓動工人階級進行罷工、示威,迫使反動派屈服,獲得執政權利,組建我們的蘇維埃政府,何苦要打的一團糟呢?最後苦的還不是我們中國!」
「很有道理!」張龍飛點了點頭,把啃了一個尖的半截紅薯塞到薛元生的手裡,毫不客氣的啪啪的拍著薛元生的臉:「給你發個第一屆全國扯淡紅薯獎,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