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仇恨蒙心
“那一年哥哥十二歲,還沒有過鄉試,我拉著埋頭苦學的哥哥到河邊玩耍……”
“哥哥,快來啊,這邊有好多蝴蝶!”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河畔,流水潺潺,銀波蕩蕩,好幾隻彩色的蝴蝶在小河上空,青衣女孩蹦蹦跳跳的追趕著岸邊的蝴蝶,一不小心,跌進了河裏。而那坐在石頭上少年還在埋頭苦讀,根本就沒有聽到少女那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風的無意中吹翻了少年的書,少年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妹妹已經不見了蹤影,河邊一個小小的繡花鞋讓少年慌了神,朝著下遊狂奔而去。不知多久少年終於在一個河流拐角處找到了掛在一條樹根上早已人事不知的妹妹。
一口口的空氣在唇與唇的想交中被灌進了妹妹的肚中,直到妹妹終於吐幹淨了最後肚裏的最後一口水,哇的一聲抱著哥哥大哭了起來,哥哥亦是泣自責不已,把發著高燒的妹妹背在了自己儒弱的背上,一步步的走回家。沒想到,女孩這麽一飄,竟飄出了好遠,哥哥背著妹妹走了好久,走到入夜,走到黎明,竟還沒走回去。妹妹有哭過,鬧過,求哥哥把自己放下來,可是哥哥就是不放,咬著牙硬是就這麽把妹妹背回了家。
可想而知,那家人早已找瘋了。
最後哥哥走到村門口時,再也沒有撐住昏倒在地,妹妹的哭聲把早起的村民引了出來,然而,隨後趕來的女孩爹爹卻一個耳光把妹妹打倒在地,百般心疼的把哥哥抱了起來,卻隨即朝家丁怒吼,讓家丁把這個惹禍的女兒吊到柴房裏。女孩發著燒,滿臉通紅,本想解釋什麽卻在看見哥哥滿是血泡的腳後,心甘情願的被掉在柴房整整一天一夜,也昏了一天一夜。
再醒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閨房中,而自己的哥哥居然為了自己跑到爹爹門外跪了許久,這才迫使著把自己送回了房來,哥哥卻因為跪在地上受了風寒,鄉試隻得了第三。爹爹大怒,回家便把女孩往死裏打,男孩衝進屋子以死相逼,硬生生的把妹妹從父親手中拉了出來,從那時妹妹便發現,自己愛上了哥哥,自己愛上了自己最不該愛上的人!
妹妹有負罪感,從此便躲著哥哥,躲了一年,兩年,卻不小心因一副畫卷被姐姐看透了心思,姐姐性子驕縱,又是名聲在外的才女,畫卷一首藏頭詩成了姐姐威脅妹妹的手段,隨後,哥哥十七歲那年,妹妹被迫吞下姐姐特地為她做的糕點,迷糊中被姐姐送進了哥哥的房間,結果哥哥醉酒而歸,一進屋便發狂似的覆上了妹妹的唇,喃喃道:“書若,為何不見我,為何躲著我,妹妹,我喜歡你。”
原本犯迷糊的妹妹這時頓時靈台清明,心裏百感交集。原來哥哥也是喜歡自己的,可他是哥哥啊,是自己最愛的哥哥啊,自己不能害了他,可就在這時,妹妹的父親卻出現在了門外,一聲怒吼讓家丁把整件屋子包圍個嚴實,自己踹門而入。
再然後,妹妹被拖出去給全村示眾,然後在全村的一致同意下決定了次日午時當眾浸豬籠的懲罰,女孩盼望著哥哥出現,又盼望著哥哥不來,沒想到,那姐姐居然率領了幾個壯漢把女孩生生折騰到幾盡斷氣,又喂了女孩啞藥,第二天,女孩便在羞辱之中死去了。
青衣女子突然激動起來,尖利的笑了起來,朝酒魅似哭又似笑的說道:“誰知道,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從新不人不鬼的活了過來,帶我從水裏爬出來時,居然看見我那親愛的姐姐居然出嫁了!娶我姐姐的,竟然就是我那好哥哥!我的好哥哥意氣風發的坐在高頭大馬上,很是柔情的看著花轎,我的頭七可還未過!我不知道這是為何,又聽見爹爹說,哥哥是從小抱回家的義子,嗬嗬嗬嗬嗬嗬,義子,義子!”
“我就這麽看著我的哥哥抱著姐姐入了洞房,哥哥在姐姐耳邊說的悄悄話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字每一句都好比在我心頭腕刀子!不對,我死了,可是為什麽我還是會痛,痛徹心扉!”一行血淚劃過臉龐,女子接著道:‘哥哥居然說,他愛的從來都是姐姐,對我隻是當做玩具!他對我其實就是演戲,是配合他心愛的娘子!’我聽不下去便飄到爹爹房間,卻發現爹爹一臉猙獰的指著娘的墓牌道:‘你生的賤種終於死了,我每次看到她都想把她活活掐死。’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亦不是這老狗的親生。”青衣女子笑的滿臉諷刺,卻又透著無限的哀傷。
“於是我就感覺那顆讓我複活的石頭有什麽東西注入到了我的體內,我有了不可思議的能力,我親手滅了這個宅子裏的所有人,連淩辱我的那幾個大漢也被我活活嚇死。我感覺這個村子裏的人都是披著人皮外衣的怪物,於是他們真的在夜裏變成了怪物,報應,這是報應!他們都是怪物,都是欺負我的怪物!結果他們之中居然又有花心的人,居然又有拋棄妻子之人,我把他們的心挨個挖了出來看,看看是不是黑色的!他們怕了,叫人過來收了我,結果花重金請來了幾個沒用的假道士,隨後我就遇到了你們。”青衣女子說完,緩緩起身朝酒魅跪下,道:“我求你,把他的靈魂招過來,我想問問他,為什麽這樣對我!”
酒魅看著麵前有些癲狂的女子,不為所動,亦沒有絲毫動容,卻有一絲怒意,道:“你叫書若?”
“是。”書若低眉。
發現顧離亂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酒魅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的望著麵前這個被仇恨蒙心女子,道:“我問你,你很你的哥哥,就是因為你哥哥騙了你?都是因為你哥哥和你姐姐的對話?”
“是。”書若眼底又有了一絲恨意。
“可是,為什麽騙你要如此逼自己呢?”酒魅接著問,
書若猛然抬頭,眼睛閃過一絲迷惘,問道:“逼自己?”
酒魅點頭:“假若他是騙你,為何要背你走了一夜?假如他是騙你,為何在自己身體如此之差的情況下要去為你求情?俗話酒後吐真言,他若視你為玩具,為何有那一句呢喃?”
“我!可是……”書若雙手捂著腦袋渾身顫抖起來,潸潸淚下,搖頭道:“可是他為何要若此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