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不起,讓慕少爺見笑了
看到宋大爺臨死前痛苦的樣子,楊沫就想象到了她父親臨死前的痛苦。
“老師,你明明可以救我爸爸,你為什麽不救他?”
她的父親當年是吞藥自殺,她醫學上的老師就是她父親的私人醫生,當時她老師發現的時候,完全可以救他的,但他沒有。
“小念,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我沒有辦法。”她老師也是極度的掙紮和難過,“喬景衍就是要你爸爸死,就像你爸爸說的,他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才能保全你,喬景衍對你是有感情的,隻要你爸爸死了,他就不會難為你。”
“可你是個醫生啊,你為什麽見死不救?”當時的她拽著她老師的衣服,哭的聲嘶力竭。
“就因為我是個醫生,我才要遵從病人的意見,你爸爸一心求死,我就算把他救過來,又有什麽用呢?”
現在想起來,她父親去世好像還在昨天,心好疼,這麽多年了,她都不敢去想,她父親臨死前的痛苦和掙紮。
可今天看到了宋大爺就好像看到了她父親,在痛苦和折磨中,那麽無助那麽絕望的一點點走向死亡。
“楊醫生?你這是怎麽了?”看到楊沫身體在抖,緊緊地咬著唇,淚不停的往下落,極度痛楚的樣子,小方被嚇到了,“咱們做醫生的難免會遇到這種事情,你想開點啊。”
“你出去。”楊沫聲音發顫的說道。
“楊醫生,你……”
“你出去。”楊沫加大了分貝,但聲音中卻帶著哀求。
小方不敢再說什麽,忙走了出去給她帶上了門,楊沫生生把唇咬破了,血從她的唇上流下來。
她抱著雙腿,將頭埋在裏麵,控製不住的哭出來。
五年了,她父親已經去世五年了,這五年她從來不敢想起,可這一刻,擠壓在她心底的痛一下子迸發,她父親那滿目猙獰的遺容瘋的一樣往她腦海裏鑽。
她父親是為了保全她才死的,但她這些年都做了什麽?
如今林念一個“死人”的身份,都不能直接對外說林遠山就是她的父親,都不能再回S市,去他墳前拜一拜。
疼,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她想放聲的哭出來,卻又隻能壓抑。
慕斯年忙完已是迫近黃昏,他開車到了輔仁醫院,剛進醫院就發現氣氛不對,之後就看到了寫著字的大橫幅。
“輔仁醫院草菅人命,楊沫庸醫殺人凶手!”
看到這橫幅慕斯年很是驚愕,昨天見麵她還好好的,怎麽今天?
“這楊醫生也是太傻了,一看他那兒子就是個無賴,這不把自己給坑了。”
“誰說不是呢?我看都是怪那個什麽慕少爺,自己的體檢拖著不做,非耗到現在,楊醫生今天要不是為了他,也就不會來上班了。”
……
聽到醫院的人都在議論這個,慕斯年也大概聽明白了來龍去脈,他快步往楊沫的辦公室走去。
楊沫現在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外麵已經對她謾罵一片了,宋大爺的兒子很快找來了一群地痞來醫院鬧。
“楊沫,你這個庸醫,你害死了我爸,你給我滾出來!”
宋大爺的兒子不為討公平,隻是為訛錢。
一群人圍著楊沫的辦公室在罵,但楊沫好似都沒有聽到,腦子裏想的,心裏念的都是過去那些極致的痛。
“讓開!”慕斯年到了楊沫辦公室門口,對圍堵的這些無賴厲聲說道。
“你誰啊?勸你少管閑事!”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妨礙到我看病了。”慕斯年目光如炬的盯著他,“根據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在公共場所起哄鬧事,肆意挑釁,擾亂公共秩序,構成尋釁滋事罪,可處三年以下有限徒刑,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讓警察來請你?”
“你少拿這個來嚇唬我,我這不是尋釁滋事,我是合法維權,裏麵這個庸醫害死了我爸,我要她滾出來,我要討個說法!”
“自己視父親的命為草芥,卻如瘋狗般咬著要救你父親的人不放,像你這種隻會消費死者來賺錢的人,不配在我麵前談維權二字。”
“你居然罵我,信不信我揍你?”宋大爺的兒子聽到這些話後惱了,他一動,身後的那些無賴也都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我看你們敢!”慕斯年說的擲地有聲,目光犀利。
慕斯年這氣場,讓人看了生畏,慕斯年沒空跟他們耗,直接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進去之後看到的一幕,好似一下子觸動到了他,楊沫蜷縮在牆角抱著自己,這樣看去,她是那樣的瘦小。
認識她的時間雖不長,但從她以往的表現來看,她並不是一個會因為這種事就怕成這樣的人。
很狼狽。
滿臉淚痕,唇上的血已經幹涸,襯著唇的蒼白特別明顯,頭發上因為沾了淚也都濕噠噠的黏在臉上,因為做完手術還沒換衣服,衣服上還有很多血跡。
這樣的她,給他的視覺衝擊好重,跟昨天賴著他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走。”慕斯年從地上將她拉了起來,保持著一個動作太長時間,她的腿都麻了,垂著頭,一瘸一拐的被他拉著出去。
慕斯年一直帶著她上了車,然後發動了車子,最後在SY的門口停了下來,也就是她診所的對麵。
楊沫其實這個時候特別不想見人,尤其是慕斯年。
她好想做一隻鴕鳥,把自己的頭埋在土裏,在裏麵盡情的悲傷,不被任何人發現。
“對不起,讓慕少爺見笑了。”楊沫現在這個樣子,壓根不敢讓他看自己的臉,垂著頭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