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喪鍾為誰而鳴
醫生的所謂建議,就是讓我用做的極其好看的紗布帶子,紮一個蝴蝶結。
對此我表示嗤之以鼻,醫生好脾氣的笑著說,等傷口愈合了,如果不想做植皮手術,可以選擇在手腕處紋個紋身,反正我以後又不會進入政府機構工作,不影響的。
他這個提議我倒是覺得還可以接受,紋身這種東西,有時候也是一種象征。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恢複的很快,連葉姨都訝異於我突然的改變,基本上寸步不離的呆在我身邊,生怕我又做出什麽不合適的舉動。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我不會的。
對於該怎麽做,我已經做出了抉擇。
我左手受傷使不上力,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用右手,用來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刷手機網頁。
或是看劇,或是看視頻。
表麵上的我,十分平靜,平靜到可以看著劇情哈哈大笑,甚至還和葉姨討論一兩句。
但實際上,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內心的焦灼。
我自知自己智慧有限,所以我選擇從那些高智商的懸疑推理劇裏找辦法,功夫不負有心人。
最終,我找到了應該如何做的辦法。
這個時候,我手腕處的傷,也差不多好了。
老板那邊,也在催我的任務了。
我拜托小八去和我曾經幫助過的那個女孩冉冉,她如今在娛樂圈混,可以很輕鬆的弄到我想要的東西,接著,我又拜托小八用那些東西,特別訂製了一件棉服,以我的名義送給蕭景灝。
最後,約蕭景灝出來見麵,並且要求他穿上那件衣服。
我把我所有的想法都跟小八說了,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小八,叫他不要把這件事跟任何人說,而且,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去見蕭景灝的那天,天空中飄著雪。
我一直待在章台裏麵,很少出去走動,像個被囚禁的鳥兒,幾乎感覺不到外界的氣候變化。
葉姨站在我身邊,幫我打著傘。
“一切都會好的。”葉姨捏了捏我的胳膊,語重心長的對著我說。
我沒吭聲,心就如這條幾乎沒什麽人的街道一片死寂。
兀自站了好一會兒,我才邁步往前走,葉姨緊跟在我身後,替我打傘。
與蕭景灝約定的咖啡店就在這條街的盡頭,走了十多分鍾,我們就到了。
我朝店裏看進去,蕭景灝已經先到了。
“你在外麵等我把。”我沒什麽表情的對葉姨說。
“好。”葉姨把傘收起來,十分識相的退到了一邊。
我深吸一口氣,跨步走進店裏。
蕭景灝手拄著下巴,正在垂眸看手機,我走到他麵前,他看向我,立馬笑了。
“好久不見你了。”他神色微動,聲音低沉。
“是啊,好久不見了。”我歎息一聲,在他對麵做了下來。
蕭景灝一雙眼睛盯著我,那眼中的思念和占有幾乎要將我溺斃,我假裝看不見一般,對他笑道,“衣服你穿上還挺好看的。”
“嗯?”蕭景灝也低頭看了一眼他身上鼓脹的外套,微微不滿道,“要不是你送我的,我真的都不想穿,我都這把年紀了,這麽年輕的衣服穿上怪怪的。”
我聽他這麽說,心裏有些發酸,“你才二十出頭吧,什麽叫這把年紀了。”
蕭景灝蹙眉,“二十出頭嗎,我怎麽總感覺我都三十多了四十多了。”
“別說胡話了你,你這張臉,也不像是三十多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夠成熟?我平時穿西裝可成熟了好嗎,都是你給我這外套害的,這麽多口袋,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特別沉,我穿在身上,感覺自己穿了個盔甲一樣。”
蕭景灝像個孩子一樣滔滔不絕的埋怨著,我光是聽著他這和以前沒有絲毫變化的口吻,心疼的就想針紮一樣,眼淚忍不住就要掉下來。
如果眼淚掉下來,後麵我的計劃就沒辦法再實施了。
於是我連忙移開視線,看向桌上的點餐單,裝作沒事人一樣問蕭景灝,“你想喝什麽?”
“我?隨便,你看著點就行。”蕭景灝和無所謂道。
“那行,我過去點吧。”說著我就起身。
蕭景灝抓住我的手腕道,“你過去幹嘛,叫服務員過來啊。”
我笑,“你沒看店裏都沒幾個人嗎,估計下雪沒生意服務員都休假了,我自己過去要吧,不是什麽事兒。”
蕭景灝沒有再阻攔,我拿著點餐單走到吧台。
吧台值班的是個高個子帥哥,看到我過去,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您喝點什麽?”
我對著點餐點看了好一會兒,思緒完全不能集中,腦子亂的幾乎快要爆炸。
高個子帥哥又問了一遍,我才回過神來,笑著對他道,“那個,兩杯牛奶咖啡,多放點糖。”
“好嘞,您去坐吧,等會我給您端過去。”
“……不用了,等你做好我自己端過去就行。”我輕聲對高個子帥哥道。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沒有再與我爭辯。
我回頭看了一眼蕭景灝,果然,他也正看著這邊,我朝他笑笑,示意他再等等。
“您的牛奶咖啡好了。”眨眼間,小帥哥就做好了熱飲,端放在我麵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對他道,“能麻煩你再給我兩包糖霜嗎?”
“已經加了很多糖了。”高個子帥哥強調。
“嗯,我還想多想兩包。”我執著。
帥哥沒有再與我多爭執,又從櫃台裏取了兩包給我,就轉頭去幹別的了。
我把一直揣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咬緊牙關逼迫自己不要顫抖,把手裏的東西和糖霜一起,灑進了一杯牛奶咖啡裏。
接著,撕開另一包,灑進了咖啡杯裏。
“最近喜歡喝甜的,給你也要的比較甜,沒事的。”我端過去,一杯放到蕭景灝麵前,一杯放到自己麵前,笑道。
蕭景灝端起來不疑有他的喝了大大一口,喝完緊皺眉頭,“這也太甜了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好事了,喜歡這麽甜的?”
我笑著搖頭,也捧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濃鬱的甜味瞬間充斥著我的口腔。
不是因為有什麽好事,而是心裏太苦了,所以想喝甜的。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麽事呢?”蕭景灝眨眨眼,高興的猜測道,“是不是你當上了?你們那個頭牌?”
我本來要回答不是,但我看到他如此耀眼的眼神,實在是不忍心告訴他不是,腦筋一轉,我咬咬嘴唇,點了點頭。
“真的啊!”蕭景灝激動的一拍桌子,完全沒有以往在外穩重的形象,弓著腰盯著我道,“那你現在已經自由了?是不是?”
“是,我自由了。”我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蕭景灝連忙伸手為我擦眼淚,邊擦邊安慰我,“別哭,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別哭,咱們應該慶祝一下,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嗯,我不哭。”我抑製不住的流著眼淚,手指也摸上蕭景灝的臉,為他擦拭著滴落的淚珠。
我的蕭景灝,他也哭了。
我們都哭了。
蕭景灝是高興的哭了,我,則是難過的哭了。
對不起,說好不會再欺騙你的,可我沒做到,我又一次,欺騙了你。
“你先別激動,先坐下。”我怕蕭景灝太激動做出什麽衝動的事,影響到我接下來的計劃,就不好了。
“好,先坐下,咱們現在有很多時間了,咱們慢慢計劃,不忙,不忙。”蕭景灝實在是太興奮了,都激動的語無倫次了。
他的話語,他臉上的笑容,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直直插入我的心髒。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裏默默對他說。
“喝完這杯咱們出去走走吧。”我看著蕭景灝喝剩的那半杯牛奶咖啡,不動聲色道。
蕭景灝擺擺手,“不喝了,太甜了,你想出去走咱們就出去走吧,不過你這衣服也太薄了吧,我把我衣服脫下來,給你穿吧。”
“不!”我連忙阻攔住他脫衣服的動作,給他把衣服拉好,嗔道,“你給我好好穿著,別脫,還有牛奶,也必須給我喝完。”
蕭景灝無奈道,“喂,還沒娶你呢,就這麽霸道啊。”
我心裏難受,臉上故意笑的十分燦爛,“就是這麽霸道,你喝不喝?”
“喝,不就是甜的齁的慌嗎,你叫我喝,是毒藥我也得喝下去,是不是?”蕭景灝嘴裏開著玩笑,端起那杯牛奶咖啡,一飲而盡。
而我,聽著他這句不經意的話,心痛的快要沒法呼吸了。
為什麽要這麽相信我呢。
如果你不這麽相信我,也就不會上我的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