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縱使萬劫不複
雖然我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錢,但蕭景灝走的時候,還是把那兩千塊現金留下了。
這方麵,他是比較倔的,我拗不過他。
我又自己拿出了三千,湊成五千一個整數,交給會計叫她記賬了。
葉姨見蕭景灝來了一晚上留下了錢,也沒有多嘴問什麽。
在性這方麵,章台是沒那麽苛刻的,煙姐都可以找章台裏的小男孩,我當然也可以找男人,而且我找的男人還給錢,能給章台帶來收益,她自然沒什麽好說。
我喜歡錢,但是也清楚的知道,錢是讓我獲得幸福的工具,而不是禁錮我的主人。
眉姐那天說,煙姐這一生都敗在了男人身上。
我倒是覺得,煙姐這一生,還敗在了一個貪字上。
貪心不足蛇吞象,煙姐已經很有錢了,卻還是連冒著危險去完成任務的姐妹們的錢都要拿,就連最後打算離開的時候,也要坑上一筆,搞的她被我揭發被老板處置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為她痛心,沒有一個人為她打抱不平。
哦,有一個,就是她身邊那小丫頭。
聽葉姨說,當時老板處置煙姐的時候,那小丫頭自己站出來說了,我奶茶裏麵的毒,就是她找人下的,因為煙姐告訴她,是我害死了她親愛的幹哥哥,也就是煙姐愛的那個男人,周林。
所以小丫頭對我懷恨在心,不惜進了章台想搞死我,如果我當時喝完那一整杯奶茶,我是肯定救不回來的。
幸運的是,我糾結的慢性子救了我一命。
至於那女孩,後來也和煙姐一起消失了。
雖然那女孩害過我,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被煙姐騙了。
往事不提,送走蕭景灝,我一邊處理事務一邊思考葉初雪的事情。
我很清楚,葉初雪和葉徽絕對不是什麽懂得收手的善茬,如果不製止他們,他們肯定會一直給蕭景灝使絆子。
除此之外,葉玉雪那個孩子,我也想找到接到我身邊來。畢竟葉玉雪已經死了,她臨死前的請求我沒辦法做到完全無視。
心裏惦記著這件事,我也沒法好好工作,便叫葉姨呆在辦公室,我出去溜達溜達。
說是出去,也不過是在章台內部轉悠。
轉著轉著,我就走到了管事的地盤。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管事已經和我比較熟了,我沒多想,敲響了他的門。
進去的時候管事正在擦一把刀,那把刀看起來就很沉,顏色比較暗,隻有刀尖處泛著一點亮光。
但那刀周身的陰沉氣質,卻襯的那點亮光令人不寒而栗。
“怎麽有空過來了?”管事依舊在擦刀,頭也不抬的說。
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麵,聳聳肩,“辦公室挺悶的,我出來透透氣。”
管事聞言一笑,“是不是覺著這領頭羊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領頭羊,他倒是形容的挺精準的。
我搖頭笑笑,“倒不是,我上一任煙姐是我揭發趕走的,下麵的小姑娘們都比較害怕我服從我,省了我不少功夫。不過說實話,自由的時間確實比以前少了,以前我想的是怎麽把任務完美的完成,完成了至少有休息的時間,現在每天都要處理下麵這些人的事情。”
“怎麽聽起來你還委屈了,你該不會是想退回去繼續做任務去吧。”管事調侃道。
我連忙道,“那倒沒有委屈,畢竟現在我身處的位置,是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能有這一步我很開心,也很感謝唐先生。”
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不管是不是真的熟悉,在章台這種地方,場麵話還是必不能少的。
管事這時候才抬頭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了些讚賞的意味,“唐先生他確實對你挺好的。”
“我明白的。”拋開章台本身的對錯,單論在這種環境下,老板確實比想象中那種凶神惡煞的老板好多了,況且他還經常教給我不少道理。
我和管事麵對麵沉默著坐了一會兒,我沒話找話,“我看你一直在擦這把刀,這刀有什麽特別的嗎?”
“那當然了。”一說到刀,管事的眼睛都亮了,“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刀,你別看這刀外表看起來舊了,它的刃可一點都不老。”
我有些驚訝,“你師父留給你的?”
管事點頭,“對,我十五歲時候拜的師父,是個混黑社會的,我身上挺多本事都是他教的。”
沒想到管事居然還有這麽一段過去,我不由的坐直了身體,聽他繼續往下說。
“我小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沒人管我,我整天在外麵混,跟著一幫小流氓打架,我十五歲的時候,就是我們那一片的老大了。那時候年少輕狂,被人陰了也不知道,還是我師父出麵替我擺平了”,管事回憶起往事,感慨的笑笑,“一開始他硬是要收我為徒,我挺不服他的,鬧出不少笑話。”
“那,你是怎麽進的章台呢。”
管事麵色轉為苦澀,“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小的時候我們那片特別亂,很多時候警察都不管,大家都混的還可以,直到突然有一天,警方開始插手了,我們被打壓的很慘,幫派內很快出現了分裂,我也被人陷害了。”
我皺眉,“怎麽被陷害了?”
“那天我和大家夥一起喝酒,因為被打壓的事情我們都心情不好,一夥人都喝醉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身邊躺著一個死掉的女人,那女人身上全是傷疤,明顯是被虐待死的,我那時候才二十歲,當場就嚇尿了,大腦一片空白,翻身就跑了。那一段時間我一直東躲西藏,生怕自己被抓住。然後在一個酒吧裏,我遇到了咱們唐先生。”
沒想到管事是這樣進入章台的,如果他的故事是真的話,那就是老板救了他,那也是章台在窩藏殺人犯?
不過,在任務是殺人的章台,窩藏殺人犯也不是什麽好驚訝的事情了。
我不禁問,“那女人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管事頹廢的搖搖頭,“我真不記得了,那天晚上我喝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我敢肯定,我沒有強奸那女人,我冷靜下來後檢查過自己身體,沒有任何做過那種事的痕跡。而且頭一天晚上我們喝酒的時候,身邊根本就沒女人,我都不知道那女人哪裏來的。”
“那應該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既然是被陷害的話,就算被抓住了,你也是無辜的啊。”
“並不會”,管事冷笑一聲,“那個時候我們那地方,就算你不承認是你做的,局子那邊為了盡早結案也會屈打成招的,再說了,我隻能確定自己沒有強奸,我真不確定我有沒有打那女人,畢竟我從小就很暴力……”
我見管事說到這裏有些痛苦,傾身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無聲的安慰。
管事稍微平息了下,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然,他朝我笑笑,“我說這些沒嚇到你吧。”
我回了他一個微笑,“能呆在咱們這地兒的,會這麽容易被嚇到嗎?”
“那倒也是”,管事伸出手指彈了彈刀刃,“剛說這把刀呢,我給扯遠了。”
“沒事,你繼續說。”
管事深情的看著那刀,追憶道,“我當時逃亡的時候,身上就隻帶的這把刀,今天是這刀陪著我第十二個年頭,我拿出來擦一擦。”
我沒想到我隨口問的一句話,能聽到這麽多故事,但能對我說出這些話,可見管事也沒把我當外人。
或者,我可以向他問一問葉初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