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縱使萬劫不複
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大氣都不敢出的聽著頭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的像是踩在頭皮上。
很快的有個亮光的東西閃了閃,我下意識的扭頭望上看去,被那亮光晃了眼。
頭頂上有土灑了下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我自己剛才動作太大,把周圍的土弄鬆了。
但很快我就發現並不是,不斷的有土塊砸在我頭上臉上,揚起的灰塵嗆進了我的鼻子裏嘴裏。
怎麽回事?
“喂,你在幹什麽?”我忍不住,喊了一句。
洞上麵的那人一聲不吭,我能聽見他扒拉土的時候。
難道外麵是煙姐的人?
他是想把我埋在洞裏?
頭上不斷還有土落下,想到此,我害怕極了,大聲的叫了出來,“救命!救命啊!”
那人似乎慌了,拿了樹枝伸進洞裏胡亂的戳我,我連忙低著頭,任他手裏的樹枝敲打著我的頭,掛著我的頭發。
“救命啊!蕭景灝救我!蕭景灝!”此時的我快要被逼瘋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起來,本就身陷於不知深淺的洞穴裏,隨時都有跌落進去的可能,現下頭頂上又有人加害我,打算把我活埋在這裏。
“閉嘴,你他媽閉嘴!”上麵的人發出低低的威脅,是個聲音渾厚的男人。
聽他說話了,我急急回問道:“是誰?你是誰?”
男人又不說話了,一堆一堆的土落下來,砸在我頭上身上,揚起的灰塵,嗆的我幾乎不能呼吸。
“你是煙姐的人嗎?煙姐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盡管一張口就有土鑽進嘴裏,我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男人依舊不吭聲,手底下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停。
我知道沒法再和他談判了,於是又大聲的喊叫起來,“救命!救命!蕭景灝!救我!”
蕭景灝肯定能聽見的,他肯定會來救我的,我吐了口嘴裏滿是泥土的唾沫,一秒也不停的繼續呼救。
果然,我聽見了蕭景灝的回應。
“雪兒!雪兒,是你嗎?”有點遠,但我能確認,那就是我苦苦等待的,蕭景灝的聲音。
那一瞬間我眼淚奪眶而出,大聲的回應:“蕭景灝!蕭景灝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救我!快來救我!”
“在哪兒?你在哪兒?”他確定著我的位置,我感覺到,那聲音似乎近了一些。
“蕭景灝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我高興的大叫著,由於激動身體又向洞裏滑了滑。
我連忙穩住身體,繼續對蕭景灝喊,“這兒!我在這兒!”
就在這個時候,我頭頂的那個聲音又說話了,他聲音壓得極低,又狠又決絕,“叫你他媽閉嘴,你他媽找死!”
那一瞬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就是那種,察覺到什麽不對勁似的,我停下了呼救,扭頭朝上看去。
“去死吧!”
那個人的聲音落下,伴隨著一絲風聲和冰涼的觸感,一大塊凹凸不平的重物,重重的砸在了我的頭和臉上。
“啊!”暈過去的前一秒,我發出了最後一聲尖叫。
接著,就墮入了黑暗。
再一次醒來,我艱難的睜開眼睛,適應了好幾分鍾,才慢慢想起那天的事情。
動了動手指,還好,有知覺。
我還沒死。
沒死就好。
我動了動嘴唇,臉上不舒服的感覺令我很在意,抬起沒有被包紮的另一隻手摸了摸,摸到的盡是紗布。
不會是毀容了吧。
可笑的是,當時我醒過來後,居然是這個想法。
我是個靠臉吃飯的小姐,要是臉毀了,那估計我也離毀不遠了。
自嘲的笑了笑,沒注意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是了,那時候似乎是被那人扔下來的東西砸到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傷的不輕。
緩了緩我挪動著身體,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白屋頂白牆壁白窗簾,觸目所及之處皆是白色,再加上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很顯然,這裏是醫院。
是蕭景灝把我送到醫院裏來的嗎?
我想著,掙紮著坐起來,一不小心用包紮著紗布的手拄在床上,頓時痛的我冷汗都快要流下來了。
休息了幾秒,我挪動到床邊,想下床找人問問情況。
但腳還沒踩到地上,我就頭暈起來,伴隨著一陣陣的反胃和惡心,難受的我差點跌倒在地上。
“你怎麽起來了!”身後傳來蕭景灝的聲音。
一聲門響,我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我就被抱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先別亂動,好好躺著,叫醫生過來看看。”蕭景灝扶著我靠在床頭,按了呼叫醫生的鈴。
我閉著眼睛緩和了一會頭痛,張嘴,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灝,你……你救了我,對吧。”
蕭景灝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心,他緊緊的中皺著眉頭,自責道:“是我太慢了,我要是再快一點,你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
“不,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是我犯蠢了,當時我以為來的人是你們,才發出了聲音,叫那人找到了我。”我一說起來,頭就痛的像是要炸開。
“先別說了,你先別想了,等醫生來看看再說。”蕭景灝正說著,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
蕭景灝連忙對醫生道:“醫生,她醒了,你再給她檢查檢查。”
醫生嗯了一聲,站在我床邊,又是看脈搏又是測心跳,搗鼓了好一會兒。
“能回想起你受傷前發生的事情嗎?”醫生問我。
我輕輕點點頭,“能。”
“頭暈嗎?犯惡心嗎?”醫生又問。
我繼續輕輕點頭,“暈,剛才準備下床的時候,有些惡心。”
醫生嗯了一聲,提筆在他隨手拿著的本子上刷刷寫了幾筆,寫完後先是看了看蕭景灝,接著又看向我,“你頭部以前就受過傷,這次遭到重物撞擊,更嚴重一些,頭暈和惡心是會持續一段時間的,注意靜養,不要受刺激,另外,你可能會有短暫性的失憶,這個家屬也注意一下。”
“短暫性失憶?為什麽?”我訝異出聲,情緒一激動,腦子又嗡的一聲針紮一般難受起來。
醫生站起來,抱著病曆本,似乎是有些無奈的說:“頭暈,惡心,短暫性失憶,這都是重度腦震蕩的後遺症,你也別太擔心了,不是什麽大問題啊。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吧,記住別胡思亂想,也別情緒太激動了。”
“你是家屬吧,跟我出來一下,辦一下相關的手續。”醫生說完,對著蕭景灝說了一句。
蕭景灝連忙嗯了一聲,跟在醫生身後出去了。
我看著他倆走出去的背影,心裏十分的沒底。
什麽叫做短暫性失憶?
從前我隻在電視劇裏看過,難道現實生活中,也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嗎?
不過那種電視劇裏,一般都是男女主互相忘記什麽的。
我想到這兒微微笑起來,還好,我沒有忘記我的蕭景灝。
隻要我沒忘記蕭景灝,那其他的事情有什麽短暫性失憶,也就沒那麽可怕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一直等到蕭景灝進來。
“你睡了兩天多了,是不是餓壞了,我剛才叫齊琳幫你買吃的了,估計一會就到。”蕭景灝徑直走到我麵前,坐在了床邊。
我看向他,伸手把他拉的離我近了點,沒有被紗布裹起來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蕭景灝眼底,重重的黑眼圈,以及他下巴上,一圈青青的胡茬。
“你去睡一會吧,這兩天照顧我,你也沒好好休息吧。”他憔悴的模樣,著實令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