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縱使萬劫不複
第二天蕭景灝先是在酒店房間裏工作了半天,和齊琳打著長途電話說公司那邊的事務,我大概聽到他們說先前談的那偶像劇已經開機了,但原先找好客串的大牌明星檔期排不開,可能來不了什麽的。
蕭景灝一邊聽齊琳匯報一邊在適當時候給出意見,總的來說就是他掌控大局,齊琳負責去溝通傳達他的建議。
中午我幫他叫了外賣,我們一起吃過後他休息了一會,便向著寺廟前進了。
雖說寺廟就在B市,但我們從酒店出發,坐車也坐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抵達寺廟坐落的山腳下。
因為下了點蒙蒙細雨,遊客沒有我想象中的多,我和蕭景灝下車後,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兩把雨傘,開始爬山。
“聽說廟裏有高僧開過光的掛飾,等會咱們買幾個戴戴吧。”我倆一邊走石階,蕭景灝一邊說。
我聽了哭笑不得道:“這種東西不是有一個就行了嗎,還買幾個戴戴?”
“多多益善嘛,萬一高僧開光的時候走神了,咱們碰巧買到走神的那個怎麽辦?所以啊,還是多買幾個,保險一點。”
“你這個人,在人家山底下說這種話,也太不敬畏了吧。”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眨眼間已經到了半山腰。
在上山的途中,我見到了穿著僧袍,頂著細雨三步一跪匍匐著上石階,我好奇的站下來看了會,蕭景灝貼心的鑽到我傘下解釋,那大多數都是從別的地方過來朝拜的,一路上都是跪著來的。
我看著前麵那僧人虔誠的一點一點前行著,本來隻當做是陪蕭景灝來的心,突然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半山腰也有大大小小的寺廟,路過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導遊帶著一隊遊客,為他們講解著這些寺廟的曆史和典故。
“咱們不去拜拜那些嗎?”我問蕭景灝。
蕭景灝腳下沒停,邊走邊喘著氣說:“等下來的時候吧,不然咱們這一個個拜上去,就到晚上了。”
我沒再多說,跟著他一路往上爬。
在我感覺腿酸的幾乎走不動的時候,終於到了山頂。
和路上零零落落的情況不同,山頂上的寺廟周圍,圍了很多人。
我和蕭景灝收起傘,拉著手擠進人群,進了寺廟的大門。
門裏有個長長的隊伍,我看到他們手上都拿著香,另一邊也有一條隊伍,那隊伍裏的人都沒拿香。
“你好,請問你們手裏的香,是哪兒拿的啊。”我心生好奇,問了問排在我前麵的女孩子。
女孩子手朝寺廟大門外一指,“外麵有清香,不要錢的,你們可以去拿。”
“那……那邊他們排隊幹什麽?”我又問。
那女孩道:“那邊等下是要花錢買香的,要我說,和清香沒差的。”
“謝謝了。”蕭景灝沒等那女孩說完,直接拉著我的手排在了要買香的那隊後麵。
“幹什麽啊,咱們去取清香不也一樣嗎?”我疑惑。
蕭景灝偏頭看了看隊伍的長度,正經道:“不差這點錢,怎麽買吧。”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偏偏被剛才我詢問的那女孩子聽到了,她不屑的切了一聲,低聲嘀咕了一句暴發戶還是什麽的。
蕭景灝像是沒聽到似的,四處打量著。
我倆排了半個多小時才排到買香的地方,買了香又排了十來分鍾,終於輪到我和蕭景灝上香了。
蕭景灝在我前頭,我看著他舉著香跪下去,後背挺直,十分認真的在許願,好幾分鍾他才許完,輪到我,我跪下去後,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說點什麽?
最後我想到近來工作操勞的蕭景灝,閉著眼睛許願:希望我愛的他,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磕完頭蕭景灝帶著我往偏殿裏走,我想到剛才他跪在那裏的身影,問他許了什麽願,蕭景灝神秘的一笑,說說出來就不準了,不能說。
偏殿是抽簽的,我和蕭景灝抽完簽,有個和尚給了我們相對應的簽文,說是如果有困惑,可以去後院的師父那裏解簽。
看完簽文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立馬就變了。
蕭景灝喜滋滋的湊頭過來,問我簽文上寫的是什麽,我連忙捏住,笑著以同樣的話回他,“不能給你看,看了就不準了。”
他似乎拿到了好簽,小聲的念了好幾遍,拉著我往後院走,“咱們去找師父解解簽。”
“嗯。”
後院排了很多人,盡頭是一間掛著門簾的屋子,解簽的人拿著簽文進去,過一會才會出來。
我和蕭景灝排隊的時候,我聽到周圍有人說,這都是假的,聽聽就好,也有人說,來都來了,肯定要解一解。
還說裏麵有六位解簽的僧人,等會不知道會輪到哪一個。
蕭景灝倒是來了興致,津津有味的和那幾個人討論起簽文來,幾個人有模有樣的說什麽吉凶什麽征兆的。
我一直低著頭聽著他們說,心裏揪的緊緊的。
排到我們的時候,有引路的僧人來帶人,蕭景灝向我點了點頭,先進去了,很快又有人出來,僧人叫我進去,就在我腳即將踏入屋內的那一刻,我遲疑了。
僧人疑問的看向我,似是催促。
我連忙後退一步,狼狽的雙手合十道:“抱歉,我不解了。”
僧人並不多言,雙手合十朝我點了點頭,帶了排在我後麵的人進去。
我有些泄氣的走到一旁石凳上坐下,打開了已經被我揉皺的簽文。
下簽。
出入求謀事宜遲,隻恐閒愁惹是非。
如鳥飛入羅網裡,相逢能有幾多時。
我看到這簽文的第一眼,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滿腦子想的都是,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當時抽簽的時候,僧人讓我們想著自己想問之事抽簽,我當時腦子有點亂,但可以確定的是,我想的是我和蕭景灝,是我們的未來。
誰料到會抽到這樣糟糕的簽。
即便是我不信這些,拿到這樣的簽,我還是難受的要命。
我在石凳上坐著,直到蕭景灝解完簽出來。
“你這麽快就出來了啊。”蕭景灝詫異道。
我不動聲色的合上自己的簽文,沒好氣道:“那是你自己慢好不好?”
蕭景灝紅光滿麵的坐在我旁邊,一臉得意道:“我剛剛和大師探討了一番佛學,大師直誇我聰慧,誇我是可造之材。”
以我對蕭景灝的了解,他肯定是抽到了好簽。
那他抽簽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呢,是我們嗎?
如果他想的和我一眼個,那為什麽他的簽那麽好,我的簽這兒糟糕呢?
我正胡思亂想著,聽到蕭景灝問我,“剛剛師父跟你說什麽啊。”
“啊?”我愣了下,隨口道,“就說簽文上的意思啊。”
“哦,那他沒讓你幹點什麽的?”蕭景灝又問。
我根本沒去裏麵,所以完全不知道蕭景灝在說什麽,又怕自己露陷,便主動問他,“怎麽,裏麵讓你幹嘛了?”
蕭景灝湊近我的耳朵,小聲道:“我捐了八百塊錢。”
“什麽?”我驚呼出聲。
蕭景灝立馬噓了一聲,牽著我的手離開。
與那些等著解簽的人拉開一段距離,蕭景灝才笑著道:“人家師父跟我說了那麽多,破財消災嘛。”
“……”我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蕭景灝那個上簽都需要八百塊,那我這個下簽估計得好幾千了。
蕭景灝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冤,他拉著我又去買那些開過光的吊墜,賣的人說的很玄乎,說是戴上後保平安保財運,什麽都保。
“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都要了。”蕭景灝被忽悠的很開心,豪氣萬丈的大買特買。
這時,先前嘲諷我們的那女人也過來了,她站在身後,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嘖嘖嘖,看看,還真是暴發戶作風。”
這已經擺明是赤裸裸的諷刺了,我聽的生氣,蕭景灝也不例外,我看著他放在櫃台上點點點的手,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