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願君心似我心
“為什麽?”我震驚的看著煙姐,“為什麽我要受懲罰,我什麽都沒有做錯,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已經連累到我了,為什麽還要懲罰我?”
煙姐表情不耐,“楚楚,你當然有錯,不及時告訴我蘇蘇的情況,導致事情變成今天這樣不可挽回,就是你的錯。”
“那是因為蘇蘇不讓我說!”我激動的吼了出來,“我真的沒有撒謊,蘇蘇那次告訴我她害過栩栩的事情,我的護工也聽見了,不信的話,煙姐你可以叫她來問問。我不說,是因為蘇蘇她擔心被你知道後會影響她,所以她求我不讓我跟你說!”
“不讓你說,你就不對我說,是嗎?你現在是不是還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我誤會了?”煙姐聲音變得越發的嚴厲,“那我問你,到底是你們的姐妹情誼重要,還是我的命令重要!”
聽著煙姐這句震怒的話語,我徹底無話可說。
“我以為你已經夠成熟了,結果你卻讓我這麽失望,在這種吃人的地方,你還跟我談什麽善心,談什麽姐妹情誼?”
我眼睛酸的很,心裏揪的緊緊地,失魂落魄的說:“煙姐,是你叫我和她好好團結的,我聽你的話做了,現在你卻說,姐妹情誼不重要?”
“楚楚,你怎麽跟煙姐說話呢,煙姐一片好心,你這話說出來,煙姐聽了多寒心,快點給煙姐陪個不是。”
我低頭,嘴角牽起一絲冷笑。
到底是誰更寒心?
“小玲,夠了。楚楚現在想不明白,去暗屋裏呆半個月吧。到裏麵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吧。”煙姐冷淡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沒有再去反抗。
不該善心,不該姐妹情誼。
煙姐都這麽說了,我再說什麽都於事無補了。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如果我的善心夠,如果我和蘇蘇的姐妹情誼夠深,她也不會害我至此。
但我既不夠善良又不夠狠心,這才造成眼下這種被人陷害的苦果。
我癱坐在地上,聽著煙姐和小玲的腳步聲離開。
身旁就是蘇蘇的屍體,我卻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覺得陰森。
人心,可比屍體冰冷多了,也陰森多了。
我呆呆坐在地上,看著眼前被白布蓋起來的蘇蘇,自言自語道:“我到底哪裏對你不好了,你要這麽對我?哪怕是準備走了,也要害我一次?”
屋子空蕩蕩的,沒有人回應我。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抬走了蘇蘇的屍體,小玲也來了,來帶我去暗屋。
“去你屋把被子拿上。”走到門口的時候,小玲提醒我。
我不知道要拿被子幹什麽,但她說了,我就照做。
“煙姐心疼你,本來不可能給你這種重的懲罰的,但你那麽說她,把她氣的不行。哎,你性格太強了。”
我沒吭聲,緊緊的抱著被子,腳步虛浮的跟著小玲走。
小玲繼續說:“你也別怪煙姐,手底下的小姐自相殘殺,這會讓煙姐在別的管事麵前抬不起頭的,再說這次還有柳姐盯著呢,她不罰你不行。等你出現了,再好好跟煙姐談談,她是真的看中你,不會不聽你解釋的。”
“我知道。”我不想再聽她說下去了,便打斷了小玲的勸說,“我都知道。”
“哎。”小玲重重歎氣,“你知道就好,你也別想太多,出來後你還是和原來一樣的位置,不會變的。”
說話間小玲已經帶我走到了一排屋子前,抬眼望去,這裏與章台的金碧輝煌截然相反,水泥地斑駁的牆壁,牆上還有亂七八糟的電線。
時不時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和哭泣的聲音。
搭配上這破舊的環境,令人毛骨悚然。
“這裏是刑屋,專門懲治不聽話的小姐們的,是不是看起來很破?”
我點點頭。
小玲抬頭打量了一番,“聽說當初章台翻修的時候,老板故意把這一棟樓跳過了。說是受罰的地方,就不要修了,叫犯錯的小姐們體驗一下。”
“暗屋在哪兒?”我主動問。
打我進章台,就沒有犯過什麽錯誤,所以這個地方,我還是頭一回來。
我想知道,所謂的暗屋懲罰,到底是什麽。
“再往前走就是了,我帶你過去。”
“就是這個?”我看著眼前半人高的門,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玲上前打開那扇鐵門,臉上滿是擔憂,“就是這個,你怕是要受點苦了。”
我弓下腰,朝裏麵看了一眼,地方不大,大概隻有五六平方米,同樣是水泥地,空蕩蕩的,除了一個馬桶,什麽都沒有。
“我要在這裏麵呆半個月?”我看著那仿佛一張黑黢黢的大嘴的屋子,問道。
“嗯,有人會給你送飯的,你也別擔心,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難怪小玲要讓我帶被子了,這冰涼的水泥地,睡半個月,真是要人命。
“謝謝你。”我把被子推進去,朝小玲扯了個蒼白的微笑。
小玲無奈的搖頭,拍拍我的肩膀,“等你出來。”
我沒再說話,彎腰鑽進了暗屋,看著小玲把門從外麵關上。
頓時,光線被阻隔,整個屋子裏徹底墮入黑暗。
我把被子半邊撲在地上,躺上去,剩下的半邊裹在身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一直擔心被坑害,所以獨善其身的我,怎麽也沒料到,自己居然還是沒有被放過。
蘇蘇的死是直接導致我被懲罰的原因,她雖然死了,我無從再去考究她到底為什麽要害我。
但不可否認的,坑害我這件事,她絕對是參與者。
如果她不是,她就不會在臨死的時候,發那些具有誤導性的短信給我。
如果她不是,她就不會在我幫她買飯的時候,把番茄炒蛋換成辣子雞,還那麽巧合的讓我碰到了色色。
色色。
那天走廊上她突然的熱情,在眾人麵前故意挑撥讓我愈加開口難辨,都證明了,她也是參與了這件事的。
仔細想來,我和色色並無交集,在章台裏,我也沒有她紅,按道理說,她沒有必要害我。
但,蘇蘇曾經為了一個床鋪都能去攪壞栩栩的任務。
我又怎麽知道,我在哪些地方,可能得罪了人家呢。
想到蘇蘇,我難受的就像是心髒被緊緊的捏住了一般。
想不明白。
我怎麽也想不明白。
為什麽臨死前,也要拉我做墊背呢?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恨我至此。
難道那口口聲聲的楚楚姐姐,那依賴的眼神,那乞求的姿態,都是她裝出來的嗎?
到了那種事情,她還要裝給我看嗎?
暗屋不冷,但是因為沒有光沒有聲音,所以讓人發自內心的覺得冷。
我咬住嘴唇,把臉埋進有熟悉味道的被子裏,強迫自己睡覺。
也不知道是因為身下不舒服,本來很容易熟睡的我,根本沒法進入深度睡眠。
周圍稍微有個響動,我就醒來了。
屋子一直黑著,我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到底是幾點了,我咬著嘴唇,聽著不時從外麵傳來的聲音,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前麵和小玲進來的時候,我沒聽清。
直到此刻,萬籟俱寂,我才聽清楚,那是皮鞭抽在身上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哭聲。
那熟悉的鞭子聲,橫跨我遙遠的回憶,再一次清晰的響徹在我的耳邊。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慶幸到,幸虧煙姐送我來的是暗屋,而不是讓我去挨鞭子。
那踐踏蹂躪過我年少的自尊心的鞭打,我不想再受一次了。
但顯然,我高興的太早了。
暗屋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