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早已物是人非
過了片刻,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大姐,麻煩開下門。”
孫姐和我對視一眼,孫姐又朝著門外喊道,“誰啊,大清早的,有什麽事啊。”
“有點事想問問,大姐,隔著門不方便說。”那女人聲音輕輕的,但柔聲柔氣中又多了一份迫切。
我緊緊的拽著孫姐的手,孫姐低聲對我說:“沒事,我去看看咋回事兒。”
孫姐過去開了門,我站在院子裏的水池子旁邊,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姑娘,你到底有啥事兒啊。”孫姐把門開了個縫,問外麵的女人。
女人自己推開門閃身進了院子,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番,接著才說:“我聽說……你們家裏,回來人了。”
孫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幾步走到女人跟前,“姑娘你在說啥,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
我心裏閃過一個念頭,但天黑看不真切,便走了過去,站在孫姐身側,拉著孫姐袖子說:“孫姐,這位姐姐說不定真有什麽事,要不請她去屋裏說吧。”
孫姐本來就是個熱心腸的人,被我一提醒立馬就對那女人說:“姑娘,別站在這兒了,走,有什麽事兒進去屋裏說。”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就跟著孫姐進了屋子。
孫姐和女人坐在屋裏的沙發上,我倒了一杯放在女人麵前,“姐姐,喝點水。”
就那一瞬間,借著屋裏的燈光,我緊緊的盯著女人的嘴唇,果然在她嘴唇下方看到一顆黃米大小的黑痣。
讓我猜對了,居然真的是孫岩波口中那個有痣的女人。
能在孫岩波失蹤後孤身來找,能讓孫岩波分神惦記,這女人肯定和孫岩波關係不一般。
“姑娘,有事你就直接說吧,咱都是老實人,不說胡話。”孫姐對女人說。
女人低著頭,帶著鹿皮手套的兩隻手絞在一起,過了幾秒才說,“我聽說孫岩波回來了,真的嗎?”
“什麽?岩波回來了?”孫姐滿臉震驚的站了起來,激動的問女人,“岩波現在在哪兒,你怎麽知道他回來了?”
我過去把孫姐按回到沙發上,小聲說:“孫姐,奶奶還在睡覺呢,別吵醒她了。”
孫姐僵硬的坐下,又問了一遍那女人怎麽知道的。
見孫姐是這反應,女人精致的臉難掩失落,“原來你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他在這附近出現過,我猜著他可能回來過家裏,就想來問問……”
“沒……我們沒見過他。岩波這家夥真是狠心,一失蹤就這麽多年,等得他老媽子的心都快碎了。”孫姐重重的歎了口氣。
兩人沉默了會,孫姐問:“姑娘,我還沒問你,和岩波是什麽關係,他失蹤後,也就你一個人來問過他。”
女人嘴巴動了動,好幾下才說:“朋友,以前認識的朋友。”
“你也是他老板那個公司的?”孫姐接著問。
女人搖搖頭又點點頭,“嗯,是的。”
“哎,那你們就是同事了,岩波以前經常說啊,說他那老板人特好特重用他,他經常跟我們說,要在老板手裏幹一番大事業,誰知……突然就這麽失蹤了。”
孫姐聲音裏無限感慨和悲歎,我注意到女人抬手飛快的擦了擦眼睛,接著起身,掏出一片紙條放在桌上,“既然你們也沒見到他,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他回來了,你們一定要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
我起身朝那紙條上的掃了一眼,心裏默默記住了那串號碼,見女人要走,便對還愣住的孫姐說:“孫姐,你坐著,我去送送她。”
“行,你去送送吧。”
我送女人出門,一直走到大門外頭的巷子口,我拽住了女人的袖子。
女人詫異,轉頭問我,“怎麽了?”
我咬咬牙,在說與不說中兜了個來回,最後還是說了,“我見過孫岩波。”
“什麽?”
“你可能不知道,我住在孫家,是因為孫姐收留了我。前幾天晚上,有個男人把我堵在巷子裏,逼問我怎麽在孫家,還差點殺了我。”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許多,我掀起上衣,把身上包著的紗布給女人看,“這就是他當時刺的。”
女人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搭在我傷口上,聲音顫抖著問:“這種事情,你怎麽沒跟孫家那大姐說?”
我搖搖頭,“我擔心讓她們多想,再說了,孫岩波他不想直接出現在她們麵前。”
女人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我的話,她一雙眼睛垂著,還在盯著我腰裏的紗布看,仿佛是要通過紗布,看出些什麽東西來。
“我之所以要告訴你,是因為孫岩波逼問我的時候提到了你,他問我,孫家有沒有來過一個嘴巴下麵有痣的女人。我剛才注意到你嘴下有痣,所以猜他就是在問你。”
女人手指顫抖個不停,聲音立馬就哽咽了,“他提到了我?他還說什麽了?”
“沒了。”我怕編的太多顯得假,及時的收住了話,“他問清楚我確實是孫姐收留的後,就說叫我好好伺候孫奶奶。”
女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他還是那麽孝順。”
“小妹妹,謝謝你告訴我,知道他還活著,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女人抱了抱我,轉身準備離開。
我拉住女人的手,試探著說:“如果你真的想見他,可以多來幾次,他肯定會知道的!他上次就是在這巷子裏逼問的我!”
女人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笑著道:“好,我改天再來。還是謝謝你。”
我也笑了笑,“最好晚上來,上次我見他就是晚上,還有,我告訴你的事情別給孫姐孫奶說,她們知道了肯定要翻天。”
“嗯,好。”
目送著女人離開,我回到屋裏,孫姐還兀自對著那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發呆。
“孫姐,餃子店今天還開門嗎?”我問。
孫姐回過神,點點頭,“開,當然開。”
我和孫姐到了餃子店,孫姐手底下依舊麻利,隻是心裏裝著事情,一上午都沒什麽話。
下午幾乎沒客人的時候,我跟孫姐說我要去上會網,孫姐心不在焉的點頭同意。
我沒去網吧,而是拐到一個小賣部給煙姐打了電話。
電話裏,我把早上女人來找孫岩波,我騙女人的事情和那女人的電話號碼都告訴了煙姐,煙姐說知道了,她會轉述給老板,配合著下一步的行動。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電話裏的煙姐,有點冷淡。
也可能是章台那邊有不順心的事情吧,我也沒多想,給煙姐匯報完就掛了電話。
又過了幾天,那個找孫岩波的女人又來了。
按照我說的,她是晚上來的,一手領著一個小男孩,一手提著好幾包東西。
“上次空手來的,回去之後怎麽想怎麽不好意思,這回來補上。”女人笑的十分得體。
孫姐有些不知所措,擺著手說不用不用,不用提東西過來。
“我和岩……孫岩波是朋友,他現在不在,我來探望他的家人,這是應該的。”
孫姐十分感慨的對女人說:“岩波好福氣,這麽多年了還有你這個朋友這麽惦記他。”
兩個互不相識的女人因為一個他們共同關心的男人,聊的倒是挺愉快的。
每次女人來過之後,我都會向煙姐匯報。
就這麽又過了一段時間,女人又來了三回。
這一天,女人還笑嘻嘻的坐在院子的小凳上和孫奶奶聊天,小八和一幫人直接衝進了院子裏。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看著小八上前,彎腰對女人說:“婉小姐,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看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