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我與他的重遇
刹那間我全身的血液衝向頭頂,明知道自己已經失態,但還是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那天在蛋糕店的一幕幕倒帶一樣在我腦海裏重放。
買蛋糕的男人,路過我時有意無意的一瞥。
他隻是碰巧和我遇見?
那天我和蕭景灝在一起他看到了嗎?
他會告訴爸爸嗎?
電光火石間,我大腦飛快的猜測著。
“茹雪小姐?”也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於直接,那人又叫了我一聲,一臉迷惑的盯著我。
我反應過來,垂下眼輕咳了聲,“不好意思,走吧。”
一路上我身體都緊緊繃著,時不時偷偷掃一眼司機的後腦勺,完全不能放鬆。
直到下車後他依舊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問我中午是在學校裏還是他來接我。
我看不出他是試探我還是隻是普通的詢問,但不管是什麽,我都告訴他,中午我都是在家裏吃飯的,隻有下午放學,才偶爾不回家。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告訴我他記下了。
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如果這人已經把那天見到我和蕭景灝的事情告訴爸爸,依照爸爸的性格,絕對不會對我不聞不問。
但我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以後要提防這個人一點,我暗暗對自己說。
早自習大家背書的時候,班主任突然進來了,拿著黑板擦在講桌上敲了好幾下才讓班裏安靜下來。
班主任抖了抖手上的紙張,“學校要舉行秋季運動會,你們都看看要報什麽,學校規定了,每個項目每個班至少報2~3人,班長你督促大家報一下,報不夠的話你就多報幾個。”
班上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沒什麽好怕的啊,體育比賽倒數第一一直是尖子班啊,你們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來,班長把這張表拿下去給大家填一下。”班主任笑盈盈的揮一揮衣袖走了。
教室裏又開始此起彼伏的朗朗背書聲,剩下苦逼的班長一人兀自風中淩亂。
最後,在班長的快要哭出來的一桌一桌挨個煽情的效果下,那張報名表總算是差不多填完了,就剩下女生一千五男生三千米長跑一欄空著。
這兩項,哪怕班長真哭出來,也沒人報。
長跑和短跑跳遠這些不一樣,要參加長跑,就算不拿名次,單單是要跑完,就要開始提前鍛煉。
我們班那些吃早餐都含糊不清的記單詞的學霸,怎麽可能為了一個體育項目而犧牲自己寶貴的時間。
“葉茹雪,你一個都沒報,就把長跑報了吧。”班長已經遊說到了我前麵。
“我……”
“你看你,怎麽說也是咱們班女生裏麵個子最高的,腿又長,一步頂別人兩步,你要是都不跑的話,咱們班可真的沒人能跑了。”
我想拒絕,一開口就被班上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硬生生把話逼回了嗓子眼。
“那好吧……”
班長高興的飄然離去,我同桌停下嘴裏嘰裏呱啦練習的英語口語,抿著嘴看著我直點頭,“看到你,我算是有點明白胸大無腦這個詞了。”
我無力反駁,一頭栽倒在鋪開的英語書上。
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蕭景灝也報了長跑,他得知我也參加了後笑的嘴都合不攏了,直說默契。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想了想,把被班長逼迫的真相咽回了肚子裏。
默契就默契吧,哎。
因為學校特別批準,參加長跑的同學可以不用上早自習,在操場上提前練習長跑。所以因禍得福的,我和蕭景灝的相處時間變多了。
第二天我吃過早餐去了操場,蕭景灝已經提前到了,令我驚訝的是,我那個高冷的同桌,居然也在操場,而且就站在蕭景灝身邊幾米遠。
“你們認識啊?”我幾步跑到他倆身邊,笑著問。
“認識。”蕭景灝說。
“不認識。”我高冷同桌說。
“媽的誰稀罕認識你。”蕭景灝走過來一把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道跑道上,開始活動關節。
我被他倆搞的摸不著頭腦,但看蕭景灝一臉氣炸了的表情,又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還是回去問我的高冷同桌好了。
由於蕭景灝和高冷同桌之間的別扭,整個早操跑的尷尬無比,一整節早自習,兩個人都在較勁。
蕭景灝起初陪在我身邊跑,但我同桌跑的快,每次超過我們的時候,就鼻孔出氣冷哼一聲。
她哼到第二聲的時候,蕭景灝就沉不住氣了,讓我一個人慢慢跑,拔腿飛奔,幾下就超過了我同桌。
我:“……”
回到教室的時候,我同桌已經累得不成人形,虛脫的趴在桌子上。
我一邊幫她擦汗,一邊問她,是不是和蕭景灝認識。
“不認識。”她依舊是這三個字。
我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沒再問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你是不是想到什麽歪地方去了?”
我不置可否,“你自己不說,那我就亂想嘍。”
“……我說你是不是沒腦子,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整天就知道情情愛愛的嗎?來你睜大眼睛看看,念一念這名字。”我同桌頭一回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我看著她遞到眼前的英語書,封麵左下角寫著她的名字,蕭菡。
也姓蕭?
“你們是兄妹?”我脫口而出又覺得不太可能,我記得蕭景灝是獨生子啊。
我同桌重新趴回桌子,波瀾不驚的說:“不是親兄妹,重組家庭。”
原來,蕭景灝的爸媽在蕭景灝初三中考後就離婚了,蕭景灝的媽媽速度驚人的立馬嫁給外國佬出國,蕭景灝的爸爸也風馳電掣的娶了蕭菡的媽媽。
蕭菡也由原來的潘姓改為蕭姓。
“把你那同情的表情收回去,父母離婚而已。”蕭菡打開鉛筆盒取了支中性筆開始做題,情緒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我看著她,依舊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但我卻從那臉上看到了堅強。
比起她,我軟弱多了。
也是到後來很久以後,久到每個人都麵目全非,再也回不去的時候,蕭菡告訴我,我才是她一直認為最堅強的那個。
她說她像鋼鐵一般,看似強硬,但一旦打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我,則像是綿延的水流,不管被怎麽蹂躪,依舊會回歸最初的純淨。
這是後話。
那天過後我們三個還是每天早晨一起跑步,蕭菡還是擺明了要和蕭景灝較量,有時候我都懷疑下一秒他倆會打起來,所以不得不努力追上他們。
結果就是我們三個的長跑速度日益猛增,整個操場練習長跑的人都忍不住對我們三個刮目相看。
又是一個晚自習,蕭景灝陪著我偷偷去找露雪姐。
我倆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看到一個男人手高高揚起,狠狠地朝露雪姐扇了一巴掌,露雪姐當即就摔倒了地上。
“你幹什麽!”我飛奔到露雪姐身邊,連忙扶起露雪姐,蕭景灝也擋在了我和露雪姐前麵。
“我潘宸活了這麽多年,頭一回被一個女人騙的這麽慘,帶著你肚子裏的野種滾吧,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男人一字一字說完,轉身上了路邊的轎車。
直到車子揚長而去,露雪姐才抱著臉嚎啕大哭。
“是不是那個男人?是不是他?”露雪姐的反應,讓我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露雪姐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後嗓子都啞了。
“他突然找上門來,問我孩子怎麽回事,我騙他,我騙他孩子是別人的,我就是個坐台的,他信了,他怎麽會不信呢,在這種地方找到我。我活該,我自作自受。”
露雪姐一邊哭一邊說,我聽的心裏難受,更火大的不行。
我原本打算說動露雪姐,和那男人在他們相遇的地方再去見一麵的,到底是誰,搶先讓男人直接撞見了最不堪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