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所謂真實
如同擊碎了一片鏡子,整個世界在泰山石無可匹敵的毀滅力之下破裂開來,一切都在這華麗的破碎中,化為一粒粒晶瑩的冰粒四下飄散開來。那原本的城市,凡人,乃至那高聳入雲的冰雪高塔都如同幻影般隨著清風消散了!
陸非收回泰山石,展目四望,隨著冰晶微粒的漸漸飄散,一處冰雪的世界出現在原本城市存在的地方!高空中,是厚重的雲層;而大地之上,是一望無際的冰之大陸;一切都是泛著淡藍色光輝的冰雪!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
陸非不禁狐疑,那之前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麽?自己明明探查過,確認無誤的啊!難道,自己的行為本身也是幻覺?那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如何進入了這麽真實的幻覺的呢?而之前和女王的大戰又是不是真實的呢?
就在陸非沉思之際,空中飄散的冰晶突然一閃,剛才與陸非戰鬥的女王再次出現在陸非眼前;此刻的她毫不慌張,更無魅惑;準確的說,此刻的她是沒有任何的情緒的,如同一尊神邸般的存在;她淡淡的看了陸非一眼,輕聲說道:“這裏,就是你要尋找的世界嘛?比剛才那個更好嗎?”
陸非聞言不禁皺眉,現在這個女人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一種不可侵犯的凜然感受:“不走出來,我怎麽能知道,原來身處的那個世界隻不過是你製造出來的幻象呢?又怎麽能看得到眼前的這真實的世界呢?”
“真實的世界?你確定你知道什麽是真實嗎?”那女王冷笑道:“你。。。看看你手中的石頭吧!”
陸非聞言低頭一看,剛剛發揮大威能,擊碎虛幻世界的泰山石,此刻卻變成了一個冰疙瘩!陣陣寒意傳來,無論陸非如何驅動,如何用五色火融化,都沒有了反應!
“你再看看自己的雙腳。。。”女王還是冰冷的說;
陸非再次低頭,此時才發覺,自己的下半身早已經被凍成了冰柱,而自己居然沒有任何感覺!
“最後,你再看看這個世界吧!”陸非正想要掙脫束縛,女王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但聽在陸非耳中,這聲音卻似乎是越來越遙遠,越來越微弱!
此刻陸非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冰晶之中,全身上下,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了!這讓陸非大驚失色!
陸非立即祭出五色火,想要融化這冰晶!但五色火剛出體,便立即暗淡下去,最後居然直接熄滅了!似乎包裹著自己的巨大冰晶具有某種吞噬靈力的能力,不斷的在吸收著陸非釋放的本源力量!
“這是你要的真實世界嗎?”女王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而陸非已經在這冰晶中逐漸失去了意識;他最後能做的,隻能是四道融合,琉璃金剛聖體包裹著守護金字塔,而陸非的神魂懷抱泰山石端坐其中,木之領域也同時展開,為聖體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
“居然修成四道,還初步融合了?難怪能傷我冰鳳,破我冰城幻境!不過,也就如此罷了。。。”女王喃喃自語,隨即消失在當地;
而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就會看到一個奇怪的場景;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上,陸非一個人全身僵直的站立著;此刻他周身霞光閃耀,守護金字塔,木之領域,聖體五色火,泰山石都處於神通全力釋放狀態!在這四重神通的擾動下,周圍的空間都在不斷的瓦解中;而陸非自己,卻似乎失去了自主意識,奮力的在與不存在的困境抗爭著;
時光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數年後陸非身上的霞光已經漸漸的暗淡下去,神通的持續激發讓陸非透支了自己的本源!而在陸非的身周,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法陣已經被激活,這個法陣一邊吸取著陸非的能量,一邊環繞陸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晶,可能過不了多少時間,這個冰晶就會封閉起來,到那時,陸非就真的永遠被封在這冰雪世界之中了!他可能並不會死,但也永遠不會醒;
但是,每一次,當冰晶就要將陸非封閉在其中的時候,都會有一道黑紅色的暗影從陸非體內閃出,不斷的擊碎著試圖閉合的冰晶,保證著陸非的一絲生機;如此往複,又過了幾年;
這段時間以來,小九已經不再呼喊陸非了,如果他還是和陸非融魂狀態下的話,或許還有辦法喚醒陸非;但如今,無數次的呼喊無果後,小九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傾盡全力的守護主人到最後一刻了!
而此刻的陸非卻陷入了重重夢境之中不可自拔!
。。。。“淵兒,淵兒,醒一醒,都幾點了,該去私塾了。晚了你父親又要責罰你了!”
許臨淵猛地從夢中蘇醒,渾身是汗;他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還是那個夢,在夢中自己被冰封著,那裏好冷啊!好黑啊!
“又做噩夢了?”母親關心的問道;
“沒事!”許臨淵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我去衝洗下,馬上就出來!”
許臨淵麻利的衝洗完畢,穿上私塾的儒衣,抓起書包,飛也似的跑出大門;母親跟在身後大喊著什麽,許臨淵卻根本沒有聽;
“可是不能再遲到了!否則這次就不是幾下手板就能了事的呢!”許臨淵心想著;
許臨淵的父親,是這個貧窮小山村中,唯一的私塾先生!平日裏教學極其嚴謹,對人對己的要求都極高!在鄉鄰中頗有些威望,無論是誰,見了麵都要叫聲先生的;雖然說不上是什麽富貴人家,但也算得上是這村中有臉麵的人;
偏偏生個兒子,隔三差五的噩夢不斷,搞得整個人成天跟夢遊一般,頗讓人不省心;
村裏的神婆總是說,這孩子怕是招惹了什麽鬼神,需要驅驅鬼,敬敬神!但先生畢竟是聖人門徒,怎麽能聽信這種胡話呢?
在先生的認識裏,這種癔症之所以會發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大抵是因為這孩子生來就十分的懈怠,日常裏讀的聖賢書太少了,所以沒有形成讀書人應該有的浩然正氣,才會被什麽邪祟鑽了空子!於是就更加嚴厲的管教起自己的獨子來!隻要一有空,便各種文章學問的灌輸起來;
這個孩子,雖然憊懶,但卻很極聰明!學什麽都是過目不忘,一點就通;這原本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他通的卻不是先生希望的浩然正氣,而是自己的主張!小小年紀,聖賢書讀下來,屢屢評頭論足的說這裏不妥當,那裏有偏頗的!氣的先生七竅生煙;如此大逆不道,許臨淵當然免不了每每被先生打的半死!
因此兩人的關係,雖然說是父子,倒更像是貓和老鼠一般;
許臨淵邁入私塾大門的時候,先生已經坐在了教席之後;論鍾點時間是還沒有到,但按教規,先生到了,學生再進來就算是晚了!
看見自己的父親正襟危坐,許臨淵就知道今天又免不了一頓打;於是,在全班哄堂大笑中,垂頭喪氣的走進教室;默默的走到父親身前,伸出了手掌;
意料之外,父親這次居然並沒有發怒,更沒有惡狠狠的拿出戒尺;而隻是揮揮手,讓許臨淵回座位;
稍一遲緩,許臨淵如蒙大赦般,竄回自己的座位,心中竊喜不已!
但抬頭再看父親的表情,許臨淵卻開心不起來了!
在過去,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隻要進了教室,父親就如同一位上了戰場的將軍,神采奕奕的!而今天,許臨淵卻隻看到了一個落寞的窮書生,蜷縮在教席之後,雙眼失去了曾經的神采;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父親在教室裏如此失態?”許臨淵心裏猜測著,但怎麽也不敢上前探問;
“啊!”如同大夢初醒般,先生突然叫了一聲,然後散亂的眼神這才重新凝聚起來,看向台下的十幾個學子,愣了半晌,才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道:“你們都到了啊!今天我們要講的是。。。”
今天的課,講的是知禮!先生的課,講的依舊是晦澀難明,許臨淵聽得仍然是心不在焉!下學後,先生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將許臨淵留下背書,好等自己做完私塾的事情再一起回去;而是先打發許臨淵回去了;
種種異常讓許臨淵很是奇怪,但孩子的天性讓他完全忽視這一切,一陣風似的跑出教室,奔向他自由的田野了!
當許臨淵回到家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沉了!母親已經準備好了晚餐,但父親卻還沒有回來;看到許臨淵獨自回答,母親不禁驚異道:“淵兒,你的父親呢?”
許臨淵撓撓頭,笑道:“不知道啊,今天父親沒有和我一起回來,說私塾還有些事情!”
“那他可有什麽交待?”母親問;
許臨淵想了想,搖搖頭;
母親微微皺眉,他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從來不是一個孟浪的人!做事情從來都是有條有理的;今天的情況的確很反常;但左等右等也不見先生回來,便先安排孩子吃飯,自己則倚門觀望丈夫歸來;直到許臨淵吃完飯了,先生也沒有回來;
看著母親越來越焦急的表情,許臨淵自告奮勇的去私塾將父親找回來;
一路打打野花,踢踢石子的,許臨淵到了私塾的時候,已經入夜了!私塾裏並沒有點起燈火,一片漆黑!許臨淵駕輕就熟的摸黑進入私塾,到了先生備課的屋子,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火折子,“吧嗒”一聲將火點燃;
然而在火光照應下的一幕,成為了許臨淵此生都無法忘記的永恒!
一個身穿儒衣的男子被一根麻繩掛在了屋子的橫梁上,一動不動;而在明暗不定的火光的照應下,這人在屋頂上投射出不停扭動的身影,顯然是個死人!
許臨淵“哇”的一聲哀嚎!嚇得屁滾尿流,忙丟了火折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爬出屋子,聲嘶力竭的大吼著“救命!”,直到最終被鄉鄰阻住才算是恢複了點神誌,結結巴巴的將自己在先生備課屋中發現死人的事情和大家說了!
但說著說著,許臨淵心頭突然起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也顧不上其他,又連滾帶爬的衝入先生的屋中;鼓足了勇氣,抬頭仔細觀看;這一看,許臨淵就徹底暈了過去;
那死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