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兩千年
升閣成功,天工塚內部著實慶祝了一番;但孫掌天原本就是個清淡的性子,高興了一陣子,與眾人寒暄了幾句後,就屏退眾人,帶著陸非等人,退回了“第七閣”內部的煉器爐中;
“恭喜老祖煉成絕世神器!!”孫小天首先恭賀道;
陸非見狀也連忙要說些場麵話,卻被孫掌天冷哼打斷了;
“有什麽可喜的?要說可喜,也就是完成了師尊當年的遺願!甚至,這個未完成的意願原本就是師尊當年故意安排的;嗬嗬!但居然真的已經過了兩千多年了!現在想起來,隻有唏噓!”孫掌天難得的露出了感傷的表情;
陸非一機靈,連忙插話問道:“老祖是否可以可以給我們說說您師尊當年的事情啊,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孫掌天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陸非笑道:“哼!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得探尋這段秘聞!不用拐彎抹角的!”
言罷,抓起係在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酒喃喃的說:“兩千年啊!”
陸非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孫小天搖頭製止了;所以也隻好肅立在孫掌天身後,久久無語;
“那。。。是一個雨夜!嗬嗬,現在的天工塚都不會下雨了!你們小輩可能都不知道下雨是什麽東西了!而我卻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夜真的好冷啊!”孫掌天又灌了一口酒,低聲呢喃:
孫小天顯然是十分意外閣主居然真的會講這段往事,眼神驚恐的看了看陸非,然後立即全神貫注的聽孫掌天說下文;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那場天地衝撞中活下來的?我隻記得醒來的時候,那刺骨的寒冷和欲裂的頭痛;在那次衝撞中,似乎一切都毀滅了,包括我的父母親人!但我沒有任何悲傷或者恐懼,我隻感覺好冷,深入骨髓的寒冷!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他;哦不,應該說,是他找到了我!”孫掌天回頭看看陸非戲謔的笑道:“他就是那場“滅世之戰”之後的“星神”,你的前世。”
孫小天顯然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秘密,驚訝的看向陸非;而陸非此時早就沒有心情搭理孫小天,眼光急切的看著孫掌天。
孫掌天淡淡一笑,閉目繼續說:“他見到我也很震驚,但他還是把我帶到了天宮中的一個房間,施術給我治療;他是神,法力無邊,我自然是很快恢複了!然而我的身體雖然恢複如初,但我的魂魄卻在那場天地衝撞中嚴重受損,即使是他,也無法幫助我補全受損的魂魄;我隻能等待魂魄一點點的消散,然後迎接最後的死亡;”
“你們無法理解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感受,尤其當你發現,這個世界上似乎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連哭訴都找不到人的時候,那種絕望和憤怒無法抑製!而他卻總是默默無語,偶爾過來,留下一些食物就再次消失;雖然我那時候還小,但他那深深的悲傷和憂鬱,隔著牆壁我都可以感受到;”
“在我生命的最後的時刻,我已經因為恐懼失去了理性!我的內心中隻剩下了恨!我恨天工星,也恨導致星核跌落的“星神”!我甚至恨他為什麽要救了我,卻又讓我承受這種絕望!以至於,後來,每次他過來,我都會衝著他咆哮辱罵!但他總是沉默,用那種悲傷的眼神遠遠的看著我;”
“嗬嗬,就在我的魂魄幾乎崩潰,終於走到了死亡的邊緣時;一個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神奇的出現,出手挽救了我;”孫掌天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喝了口酒,看向天空繼續慢慢說道:“當時,我隻是以為自己死了,他那麽美麗,那麽的溫暖,我真的以為是遇到天使在接引我的靈魂呢!”
“但至今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救我,又以什麽手段給了我近乎無盡的生命!這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死而複生的我,重拾希望,恨意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散了!我後來有問過“星神”,他是誰?他還會回來嗎?“星神”說:他是這裏的主人!他已經轉世了,不會回來了!直到我長大了,翻閱了大量的資料才猜測到,那個人應該就是這個星核的主人:天工神!”
陸非腦袋一緊,體內的天工嘯天更是劇烈的情緒波動起來;陸非和天工嘯天此刻是融魂狀態,雙方感應的如同一人!陸非連忙提醒天工嘯天冷靜!而孫小天卻忍不住驚疑出聲;
孫掌天抬頭看了看陸非,似有深意的笑笑,仰脖灌了一口酒繼續說:“嗯,沒錯,就是當年引發“滅世之戰”的真正元凶:天工神!你說諷刺不諷刺?我這個本來該死的家夥,居然是被我最大的兩個仇人救活的!哈哈哈!”
“但日子還是得一天天的過,而我也漸漸的長大了,漸漸的知道世界並沒有毀滅,而我現在就在那個攻擊啟靈星的天工星的星核之中;而擊碎天工星的人,應該就是“星神”!從這個意義上,“星神”實際上是啟靈星的救世之神!”
陸非和孫小天的眼中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孫掌天哈哈笑道:“意外吧?嗬嗬,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但無論如何,這些消息讓我重新燃起了生存的希望!”
““星神”後來就常住在星核中了;但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事情,更沒有說過天工神的事情,他始終是沉默和悲傷的!隻是偶爾心情好,或者被我纏的沒有辦法了,才會傳授我一點修煉之法;久而久之,我也突破到了金丹,終於可以自己走出這個星核了;但不知不覺中,星核已經成為我的家了!無論我走的多遠,最終都還是回到了這裏!”
“再然後,就發生了兩界戰爭;據我所知,當年“星神”是不想管這場啟靈星內部的戰爭的;戰爭從來就沒有對錯是非,隻有弱肉強食!更何況,剛剛才經曆了“滅世之戰”的啟靈星眾修這麽快就忘記了戰爭的痛苦,重燃戰火,這讓星神非常的失望!”
“但是戰局變化的極快,由“星神”的後裔組成的“靈族”聯合了天工星的遺族“機械族”在這場戰爭中很快占據了絕對優勢!其他氏族或者宗門,要不投降要不就隻能等待毀滅!很快到“星核”前懇請“星神”出手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在星核前自焚獻祭,求“星神”出手的失控局麵;”
“最終“星神”被迫出關,背負同族叛徒的罵名,出手鎮壓了當時靈族的族長,也就是後世號稱“魂祖”的那個半神,平息了戰亂;同時,考慮到靈族那邊擁有具備科技力量的機械族支持;“星神”又重啟了天宮,拿出了大量的資源和秘籍,創立了天工塚,以求可以在一道盟這邊製造一股可以和機械族製衡的科技力量;我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步了解“星神”是什麽樣的人!他到底想做的是什麽?!”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也已經心力耗盡了;對於這個世界,他終於失去了繼續守護下去的信心;終於在一個清晨,他做好全部安排後,選擇了“自爆神魂”這種最決絕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他深愛的,而又傷痛最深的世界;”
“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收我為徒;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報答過他的救命和傳道之恩!他臨走的時候,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麽嗎?”
“嗬嗬!他說:他對不起我!一個神對我說,對不起!”
孫掌天回眼看向陸非徐徐的說:“嗬嗬,這就是我記憶中的他!你懂了嗎?”
陸非無語呆立在當場,良久才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老祖,那“星神”他到底是滅世之神還是救世之神啊?”
孫掌天笑眯眯的看著陸非回問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我爺爺說,各個宗門的秘聞中,都說他是“滅世之神”,對於他的轉世,都是除之而後快!但具體什麽情況都是語焉不詳!而您今天。。。”
孫掌天點頭說:“既然你知道了這麽多,那你為什麽還要追問他是什麽樣的人呢?如果,你信那些傳聞!那他就是那樣的人!你隻需要感謝他給了你生命,同時背負你自己的命運!如果你不信,那也不需要去追究他是什麽樣的人!你還是隻需要感謝他給了你生命,同時背負你的命運!所謂真相,從來不存在!“真相”也並不會影響你!影響你的隻有你自己的心!我再問你一次,你懂了嗎?”
陸非沉默良久,終於點頭說:“我懂了!”
“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好,我的糊塗蛋不糊塗啊!看來我沒有看錯你!你既然得到了“星神”當年留下的傳承,當然算是他的正式傳人!如果,你連背負這命運的覺悟都沒有!連作為一個強者應該有的那一點堅定都沒有!那“星神”還真是瞎了眼,選了你!不如我現在就滅了你幹淨!“孫掌天笑眯眯的看著陸非說;
陸非背後已經滲出冷汗,但仍然深施一禮說:“拜謝老祖解惑傳道;”
孫掌天擺擺手說:“你也不用整這些虛的,好了,難得懷古,也應適可而止!現在,我們來談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