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外麵，農場。
一隻白貓圍繞房子繞起了圈圈，一圈比一圈大，終於在繞了第39圈時，它停在了某處。
小咪幾爪子粗魯的扒開草叢，露出草叢中間一個凸起的斜麵通風口。
“我說，你快來，這裏有人味兒。”
趙紅英接到小咪傳來的意念，直撇嘴，無法理解“人味兒”究竟是個啥味兒。
“這……怎麽像個沼氣池通風口……”
“沼氣池？”跟隨趙紅英久了，小咪對於當代的一些農村特有建築了解不少，沼氣池它懂的，俗稱漚糞池，怎麽會有好味道？
“不不不，這裏不臭，應該沒有漚糞，反正裏麵有人，快下去看看。”
趙紅英起身在附近轉了轉，伸腳踢開一處泥土，露出底下的木頭蓋子，掀開蓋子，露出一個直徑約兩尺的洞口。
“就是這，沒錯！”
小咪率先一躍而下，果然在洞底發現一個人。
“我說，你快跳下來吧，這洞不深……”
還未等小咪喊完，一個身影已經“噗通”落下。
“臭小咪！你不說這洞不深麽？比兩個我還高，你管這叫不深？”趙紅英氣的真想給小咪幾拳。
小咪嘻嘻笑著，完全不把憤怒的趙紅英當回事：“嗐！這點兒高度算個啥呀，你忘了河邊那棵大槐樹，比這個還高一倍呢，是誰從樹上飛身而下就為了抓我的？”
“你給我等著！”要不是看到旁邊的陳書記奄奄一息，趙紅英今天非和小咪掰扯掰扯不可。
趙紅英伸手剛剛觸碰到陳同光，兩人一貓便憑空消失了。
空間裏，邵家爺爺剛剛把空間的秘密給孫子介紹完，便聽到別墅裏小丫頭在大喊：“爺爺們，快來，陳書記病了！”
幾人趕緊進屋，一樓最裏間的床上，陳同光仰麵躺著，眉頭緊皺，滿頭大汗，任趙紅英怎麽叫他，雙眸緊閉。
三位老人有條不紊分工協作，一個去端來水盆和毛巾、一個去倒杯溫開水過來、另一個去拿來醫藥箱。
“他可能是身上有傷……”趙紅英按照先前給邵家爺爺檢查手臂骨折的方法一點點的給陳書記做檢查，終於在陳書記的腳踝處發現了一處骨折，給做了固定夾板之後，趙紅英被爺爺們趕出房間，老人家們留下來給陳書記擦身子、換衣服，她一個小姑娘不方便在現場。
邵仲宣換了一盆水進去，也被爺爺們趕了出來。
涼亭下，暖黃的燈光照在臉上，趙紅英單手撐住下頜仰頭望月。
這些年，趙紅英都不曾剪過頭發，放任頭發一直長，別的女生要麽把頭發分成兩片，左右各紮一個馬尾，要麽編成兩條長辮子，但趙紅英不一樣，她總是把頭發隨手一綰，綰成一個發髻豎在頭頂，看起來像個道姑，為此沒少被杜衛華嘲笑，可趙紅英絲毫不受影響，繼續我行我素。
雖然邵仲宣也覺得她這個發型跟道姑很像，但是趙紅英臉型和五官搭配的天衣無縫，配上這樣的道姑發型顯得嬌俏玲瓏，他偏偏覺得這樣的發型更能襯托出她的美，就好比今晚的夜色，美人與月正同色。
“誒？你怎麽也出來了？”趙紅英衝他莞爾。
邵仲宣嘴角勾了勾，回手指了指屋裏，略顯無奈：“他們說不用我幫忙。”
“嗬嗬，是嫌你笨手笨腳吧？”
“我笨手笨腳麽？”邵仲宣收起笑意，認真起來。
趙紅英急忙擺手：“不不不，你不笨，我小宣哥多聰明啊！……對了，你最近學業如何？”
“還好，明年考高中，應該沒問題。”邵仲宣在涼亭石桌的另一邊坐下來，語氣平淡無波。
趙紅英收回撐著下頜的手臂，趁機撇撇嘴，好家夥，這位少年還真是不知道“謙虛”二字為何物。算算時間，若是按照前前世的時間點，等到他高三的時候，剛好恢複高考，如此看來，他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趙紅英重新倒了杯茶推到邵仲宣麵前，不知怎的，趙紅英忽然很想知道前前世的邵仲宣在哪裏、又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呢？是悲慘？是平淡？亦或是驚險刺激？
“你呢？”沉默了片刻，邵仲宣開口問。
“我？”趙紅英再次仰頭看向月亮，忽然笑出聲來，音色清朗：“如果我說我現在的知識水平早就達到大學畢業要求，你信不？”
邵仲宣微愣一瞬。
是啊，如果趙紅英的知識水平不夠的話，即便她擁有了這空間，又如何能取得如今的成績呢？他剛剛從爺爺們那裏聽說了趙紅英這些年的努力，她的確是不太需要去學校學習，是他杞人憂天了。
“信。”
邵仲宣簡簡單單一個字，臉上沒有疑問、沒有擔憂，從容不迫的神情仿佛他剛剛根本沒有問出任何問題。
趙紅英嗬嗬笑出聲，瞧他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以後這孩子適合搞個科研、當個科學家才是。
“還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的麽？”
這回變成她問他。
畢竟，趙紅英的這個空間不是一般人能夠想明白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她就會被當成怪物被嫌棄或是害怕，雖然邵仲宣這孩子還算淡定，可如果他心裏還有疑問，須得解答明白了才好，消除恐懼和害怕的唯一辦法就是全麵的了解和認知。
邵仲宣顯然不意她會問的如此直接，直接怔愣片刻，抿了抿唇，他才幽幽開口：“你的這個空間會不會對你本身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或是對你自己產生什麽損耗？”
邵仲宣的想法很簡單，就像神話裏的那些神仙或妖怪，他們也都具備各式各樣的神奇能力，但這些能力都會損耗他們的神力、仙氣之類，那麽趙紅英的這個空間會不會同樣也損耗她的什麽力氣或是健康？他此刻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可能隻是出於對朋友的擔心吧。
“損耗？”
趙紅英被問的一愣，她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呢，這幾年下來自己的個頭越來越高、皮膚越來越好、身體各方麵的機能越來越強，並沒有感覺到哪怕一丁點兒的不適，可見，這個空間對自己並無任何損害。
趙紅英笑著搖頭：“沒有啦，這個空間隻會讓我越來越好，真是個好東西！”
邵仲宣下意識點頭：“那就好。”
說者或許無心，但聽者已經有意，趙紅英嘴上不說，可心裏不禁暗暗思忖：這孩子問她這個問題，說明他在擔心她麽？還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啊，不枉他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如此看來，這小子應該是對這個空間不會產生什麽不良的感受了，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小宣哥，邵爺爺現在在這裏很安全，你終於可以放心了吧？等陳書記病情穩定下來，我就回蓮山市，到時候你就回寶山村繼續安安心心上你的學，什麽都不要管，聽見了沒？”
邵仲宣笑了：“你這語氣怎麽跟爺爺一個樣。”
“哈哈，我大概跟老人家們待的多了，以後說話怕是你得稱呼我趙奶奶了，哈哈。”
“喵！趙奶奶，吃宵夜啦……”
小咪從別墅裏竄出來，爪子裏握了一把烤串，直接蹦上石桌，熱情的給邵仲宣介紹：“呶，這個你嚐嚐，這叫羊肉串……這個是雞肉串……還有這個，雞胗……這個是烤魚，看出來了吧，嘻嘻……這都是我研究出來的新吃法，快嚐嚐看合不合你口味……”
邵仲宣看著手裏一串串香噴噴熱滋滋冒油的美食，想問些什麽，卻抵擋不住肉香的誘惑，隨便吹兩口便咬下一塊羊肉入口，合上嘴巴慢慢嚼，那香味新奇、口感焦嫩、滿口溢香，一塊剛剛下肚，迫不及待的再來一塊，邊吃邊點頭，衝小咪直眨眼。
趙紅英從小咪爪子裏挑了一串雞肉串，慢條斯理的吃起來，瞧著邵仲宣的吃相不禁笑起來，這才像個十來歲的少年模樣，之前的邵仲宣大概是跟爺爺呆的時間久了，說好聽的叫少年老成，說難聽的就叫老氣橫秋，沒有童年的滋味有多遺憾，趙紅英不想邵仲宣錯過太多。
等等！
趙紅英的神情一秒變嚴肅，邵仲宣居然聽得懂小咪說話？
之前的好幾年時間裏，不管是在空間內，還是在外麵，隻有小咪聽得懂別人的份兒，從來沒人聽得懂小咪的喵喵叫，可是再看邵仲宣，瞧他的表情和動作，和小咪之間有來有往，就差直接開口回答小咪的話了，這不對勁！
“小咪？”趙紅英用意念跟小咪對話，“邵仲宣為什麽能聽得懂你說話？”
“耶？對哦，你不提我都沒意識到，他為什麽能聽懂我說話？這不科學啊！”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可小咪的心虛著哩，它正絞盡腦汁回憶培訓那會兒的課程，可是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都怪它當初沒有好好聽課，現在徒傷悲了吧。
“內個，我說，這事兒隻要他不提，咱就當沒這回事兒好不好？大家能一起聊天對話多好呀，再說了，他都沒覺得奇怪，咱倆作為空間的主人和守護者少見多怪，這是不是不大好？”
趙紅英睨了小咪一眼，眼神裏分明寫著：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