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趙紅英和小咪躲在草叢裏你一口、我一口悠哉的啃著糖葫蘆。


  “喂,我說,邵家爺爺這做糖葫蘆的手藝不錯嘛,可惜眼下集市上不讓賣這些東西,要不然肯定能賺錢,小孩子肯定都喜歡吃!”


  趙紅英睞了小咪一眼:“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小心牙再次被糖粘住!”


  “嘿!你以為我是那麽笨的小貓咪麽?自從那次被高粱飴粘的嘴巴張不開之後,我就學會了舌頭和牙齒如何跟糖打交道,現在吃糖不知道有多溜呢,沒有什麽能擋住我想要表達內心的這張嘴!哈哈!”


  趙紅英無奈的朝它翻個白眼:“行行行,知道你聰明、厲害!……饞貓!”


  “嘿嘿……”小咪吸溜兩下,嘴巴裏甜甜的,心裏美美的,“誒,你說,他們今兒個能來麽?咱都在這蹲兩天了,毛都沒見著一個。”


  趙紅英吮著糖葫蘆的糖衣,眼珠子轉了轉:“按理說他們應該昨天就把先前打包的那些瓜果蔬菜吃光了,能忍著兩天不吃實屬不易,可能是被什麽事兒給耽誤了吧,你那天難道沒看著他們眼睛裏都冒綠光了麽?就跟你看著烤魚一樣一樣的,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吃呢?”


  一想到烤魚,小咪的口水瞬間多了起來,似乎糖葫蘆都變成了烤魚的味道。


  “噓!”小咪豎起爪子在嘴邊,用意念跟趙紅英交流:“有人來了。”


  雖然還沒看到來人,趙紅英的小嘴角已經彎翹起來,這大冷的天兒能來到這荒山野嶺的,除了那幾位,不可能有別人。


  果然。


  趙書記一馬當先,腋下夾了一個麻袋卷,其他三人也一樣的配置和姿勢,緊隨其後。


  “該你上場了。”趙紅英朝小咪挑挑眉,笑的不懷好意。


  小咪剛剛嚼碎一塊山楂,酸的直閉眼咂嘴,過了一陣兒才睜開眼,道:“咱可說好了啊,五條烤魚,要大個兒的!”


  “行行行,比你還大的烤魚行不行?”趙紅英抬手比劃一個比小咪還長的長度。


  小咪點頭:“這還差不多,瞧好吧您內!”


  話音未落,小咪化為一道白影消失在一片枯黃之中。


  還是先前看到溫泉的那座山,趙國富四人轉了一圈又一圈,別說溫泉了,連片綠葉子都沒瞅著。


  除委會主任張仁樹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搖頭,“還是沒有,趙書記,這石灰印沒錯啊,我們就是按上次偷偷撒的石灰痕跡走的,怎麽能沒路了呢?”


  趙書記雙眼虛眯,向遠處眺望,憑他的方向感不會弄錯,可怎麽就是死活不見綠色呢?當初那麽大一片,如今放眼望去,幾裏範圍內枯黃一片,他都想哭了。


  “難道,真如那個小丫頭說的,隻有她能帶大家找到溫泉?”


  “您是說,她說的那個什麽陣是真的?”張仁樹眉頭緊蹙,陷入沉思。


  趙書記點點頭:“迷蹤陣……否則的話,我們分明做了記號還是找不著,這解釋不通啊。”


  四個人全都陷入沉思。


  “嗖!……”


  “嗖!……”


  ……


  “什麽東西?”副書記突然感覺什麽東西碰到他的頭,抬手摸了摸帽子,什麽也沒摸到。


  “什麽?”張仁樹感覺誰碰了他的腿,趕緊低頭看,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嗖!……”


  “嗖!……”


  “啊!……剛才是什麽東西飛過麽?白的!”趙書記瞄到了。


  “白的?”張仁樹聞言臉色倏然蒼白起來。


  “啊!是白的!一道白光!很快!”副書記也輕聲驚叫起來。


  “白……白無常……”張仁樹的臉色已經慘白,視線左右反複逡巡,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黑,黑的!剛才在那兒!”趙書記猛地轉身,急急尋找剛才過去的影子。


  “黑……黑的?……黑……無常……”張仁樹的兩條不停哆嗦的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一屁股坐在地上。


  “張主任,你怎麽了?”幾人雖也驚奇,卻沒有像張仁樹這般害怕。


  “嗖!”


  一道黑影擦著張仁樹的腿部一閃而過,嚇得張仁樹急急後退,直到後背撞上一棵大樹才停下來,嘴裏不停的喊著:“黑白無常來索命了……來索命……”


  “黑白無常?”趙書記這才聽明白張仁樹的意思,“你是說那是……黑白無常?”


  “天呐!”除委會副書記劉有良聞言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們主任的堂妹瘋了,天天躲在家裏喊著說黑白無常來索命了,難道……”他看看趙國富,不敢繼續說下去。


  “嗖!”


  “嗖!”


  白的、黑的,不停的在他們周圍交錯閃現,偏偏剛剛還掛在天上的太陽此時躲進雲層裏,天色驟然變的暗沉,山口的風變的更強,吹得漫山遍野的樹枝嗚嗚作響,仿佛鬼哭狼嚎一般陰森恐怖。


  張仁樹像魔怔了一般雙手合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拜,嘴裏不住的念叨著:“閻羅王,求求你,別讓黑白無常來找我,我不找了,不找了,不找什麽溫泉了,我回去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種地幹活,什麽都不想了……求求你們別來找我……”


  “張仁樹!你!”趙國富又是害怕,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張仁樹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趙書記的臉色,顫顫巍巍道:“趙書記,快收手吧,別找了,我堂妹就因為找溫泉,瘋了,她手下已經有兩個人死了,莫名其妙就死了,分明是黑白無常索命來的,別找了,別找了……”


  天空飄起了雪花,落在眾人的臉上、脖頸裏,叫人不停的打著寒顫。


  “快逃吧,走,快走……”張仁樹完全站不起來,隻能爬著往回走,速度很快,活像是後麵有什麽猛獸在追趕,手上、臉上被枯草和樹枝刮紮也仿佛感覺不到似的,此時分明是一心隻想逃命。


  趙書記在害怕與不甘心之間左右搖擺糾結,看著張仁樹落荒而逃的模樣心裏不是不驚懼的,可那果疏飄香的溫泉綠地著實誘惑力太大,如果這個地方能夠為他所有,別說縣委書記了,□□甚至更高的位置也都非他莫屬。


  就在趙書記遲疑之際,一道黑影從他眼前略過,直到好幾秒後,臉上有什麽東西流淌而過,伸手觸摸,疼!再一看手指,鮮紅的血!


  “啊——!”


  身側的副書記不禁驚聲尖叫,趙國富扭頭看過去,見他的臉上一道血痕橫在左臉頰上,足足有十公分那麽長,鮮血已經沿著血痕兵分三路流淌而下。


  趙國富不敢想象自己臉上的血痕有多長,隻感覺整個右臉火辣辣的疼,有什麽東西淌進了衣領裏。


  “趙書記,咱快走吧,這……”隻剩下副主任劉有良臉上完好無傷,但此刻他的心裏遠比趙國富和副書記還要恐懼,他們兩個都已經受了傷,下一個就該輪到他了,時刻提防的這種糟心感覺還不如直接給他來一下子能讓他安心,就這樣一顆心一直懸在嗓子眼兒,堵的他呼吸困難。


  “我走了!”劉有良實在懸不起這顆心了,什麽前途什麽官運都不如自己的命來的實在,有誰不怕死呢。


  趙國富還在猶豫之際,眼前一道鮮紅直潑過來,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時,趙國富拔腿就跑,可有什麽血紅的東西蒙住了雙眼,他以為自己死了,雙手全是鮮血,眼前全是紅色……


  四個人連滾帶爬逃離的形象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尤其是趙國富被一盆雞血兜頭潑下,成了血人,不止淒慘,還令人驚悚。


  ……


  趙紅英和小咪遠遠看著四個人的慘相,開心的擊掌慶祝。


  “幹得漂亮!”


  “五條烤魚!”


  “沒問題!”


  “要比我還長的魚!”


  “那恐怕得等等。”


  “趙紅英!你又誆我!”


  “忘了告訴你,那兩條比你還長的大魚昨天讓田爺爺燉了,你也吃了的。”


  “那還有一條呢?”


  “另外那條讓我送給邵爺爺了啊。”


  小咪:“……!!!”好氣哦!想吃人怎麽辦!

  **

  沒過幾天,秦衛東清晨來接果蔬的時候告訴趙紅英:“你知道麽,縣委的兩個書記還有除委會的正副主任都被撤職了!”


  “哦?”趙紅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你說好好的人怎麽就瘋了呢?四個人瘋了兩個,另外兩個精神也不大正常,就都被拿下了。”


  趙紅英點點頭:“但願新來的領導們都能全心全意為百姓謀福利。”


  “誰知道呢,但願吧。”


  這種事兒可不是他們這個層麵上的普通百姓能決定的了的,隻能祈禱了。


  **

  開春之前,□□的辦公室裏,趙紅英坐在會客區沙發上,□□親自給她倒水。


  “英子,快喝口水,路上很辛苦吧?”


  趙紅英大方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笑道:“謝謝宋書記!不辛苦,一切都還挺順利的,這批種子就拜托您了,從您這邊發到門溝縣去讓百姓耕種,名正言順,隻要今年沒有天災,到年底就等著大豐收吧!”


  宋書記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哎呀,這都多虧了田教授研究出了能夠讓產量提高一倍的種子,還有你,你們都辛苦了,功不可沒!”


  趙紅英直擺手:“隻要能讓更多百姓早日吃飽飯,我們大家就都開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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