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支離破碎
鍾茂這句簡直就是重磅炸彈。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就連關逍遙這麼不醒事的人，也知道今天這個場子，只怕鍾茂是hold不住了。
曾高臉上的欣喜被震驚給打碎，難以置信的不僅僅是曾高，蘭卉一臉的驚愕，兩人對視了一眼，蘭卉還來不及阻攔，曾高就從座位上推開了位置，驚慌失措的想要跑出去，被相離堵在了門口，蘭卉趕緊過去把曾高拉住。
「高高，你冷靜一下，冷靜一下。」蘭卉知道曾高此時內心的傷痛，也痛恨鍾茂竟然在這樣的情形下讓曾高毫無準備的承受這樣的打擊。
一直以來，曾高都覺得鍾茂是自己的天神一般，她愛的那樣純潔，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而如今突然被鍾茂這樣的一句話，彷彿擊碎了自己心裡的水晶球一般，支離破碎，滿身遍體都是傷痕。
曾高剛剛聽到鍾茂的話，還以為他是玩笑，直到看見蘭卉那樣驚愕的臉色，才知道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曾高被蘭卉抱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抱著癱軟在地上。鍾茂慢慢的走了過來，蹲在曾高的身邊，沒有伸手去擦她的眼淚。
「高高，你知道嗎？這輩子能認識你，實在是我的幸運。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爺對我這麼好，讓你也愛上了我。可當我知道你是誰的時候，我彷徨了，我雖然不是大男子主義的人，可我自認為還是一個想要孝順媽媽的人。你還記得年前我跟你說要帶你回我家見我媽嗎？我跟我媽說了，我喜歡上一個家世背景什麼都比我好太多的女孩子，雖然她也擔心將來我是不是要入贅，可還是願意被我騙著，答應見見你了。最終你也沒有去，後面好幾次都要去，也都耽擱了。我媽媽說我爸爸年紀大了，想要抱孫子，我問過你幾次。你說你還年輕，為什麼要這麼早生小孩，我其實是矛盾的。」鍾茂說道這裡，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哭了起來，也沒有在意自己身邊有這樣多的人，就連關逍遙這麼不懂事的男人都安靜的給兒子小果汁遞了口吃食，生怕這小子在這個時候哭鬧影響鐘茂的拋心挖肺。
曾高的臉一直埋在蘭卉的身上，只是哭聲漸漸的就小了些。
「高高，我爸爸生病住院了一回，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個女孩子，她什麼都沒有你好，可她是照顧我爸爸的護士，對我爸爸很好，我媽媽也覺得她是個結婚生孩子的好對象，勸我試著處一下，我沒有拒絕。我不能昧著良心說她不好，她也很好，她也知道你，卻沒有說過什麼，我覺得對不起她，她同我說，你只是個高高在上的幻想，等什麼時候醒來了，咱什麼時候結婚。聽了這話，我真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愛你，可我不能一直這樣毫無希望的等下去，不為我自己。高高，如果你今天放棄我，我很快會結婚，從此以後，我也不會也不能再見你。」說完這句，鍾茂徹底的哭開了，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相離緊鎖著眉頭，聽鍾茂說的每一句話，自己的心也生疼，這種忠孝不能兩全的痛楚，他也正在經歷。
曾高停了哭聲，猛然抬起頭，甩了鍾茂一個巴掌，清脆的響聲讓屋子裡的氣氛更加緊張，蘭卉的心也揪成了一團，她知道曾高如何對鍾茂的死心塌地，她跟明白為什麼曾高過年時沒有同鍾茂去見家長的原因，可這個時候，她對曾高的支持就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後支持她的任何決定。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要在一起，必然是要克服太多的東西。
隱忍不是充分條件，卻是必要條件。
如今曾高和鍾茂之間的信任坍塌一片，兩個人就算還能在一起，難道還會回到從前嗎？
秦人軍在門口抽了根煙，狠狠的吐了兩口煙圈，靠在門上，這時候自己能支持兄弟的，就是守好這扇門，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一定不能不歡而散。
這堆人裡頭，沒有誰經歷的少，見著這樣的場面都心裡不忍，古箏強忍著心中的哀鳴，握著酒杯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所有人都關注著曾高，期待著她的回應。
萬眾期待中，曾高猛然笑了起來，只是笑的有些凄厲。
「鍾茂，我問你，為什麼你當初決定跟那個女的在一起的時候不告訴我，等到現在要告訴我？」曾高說這話時，眼淚忍不住往外頭冒，她的心中也是萬分的掙扎，她愛鍾茂卻不能原諒他的三心二意。
鍾茂抹了把淚，看著曾高的眼神里全是愧疚，最終還是低了頭，不敢去看她，低聲回答道：「因為我求她讓我再試一次，如果不行，我下周就跟她去領證。」
鍾茂這話說的，連關逍遙都忍不住嘶了一聲。
蘭卉氣的全身發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鍾茂，你這是在欺負高高，你這是在要挾高高，你知道嗎？」
曾高想擦乾了眼淚，可眼淚卻源源不斷的流了下來。曾高對著蘭卉含著眼淚笑了笑，終於淡淡的站起來，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眾人的心都隨著曾高的這些舉動搖擺著，等著曾高最後的決定。
「所以說，我們喝完這杯酒，從此陌路相逢亦不識。」曾高端起那酒，一飲而盡：「我的心眼小，容不得沙子，你知道的。就算我今日說我願意同你在一起，願意原諒你，可實際上，我確實做不到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火鍋里的湯煮開后湯汁炸開的聲音。
鍾茂垂下眼睛，也走到了曾高的身邊，輕聲的說了聲：「對不起。」
相離看著這兩個人，心痛得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把將手裡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罵道：「夠了！你們兩個！」
眾人齊齊的看向發怒的相離，不知道為何他如此的憤怒。
「曾高，你是大小姐脾氣，從未不曾問過鍾茂的感受，一直以來都是他風雨無阻的遷就你，你所謂的愛情也真是夠自私了，誰不是爹生娘養的？他聽他爸媽的話跟那個女孩相處沒有錯，他從來沒有想到去欺騙你，如今也敢當著大家的面給你一個交代，給你們將來一個機會，你怎麼就那麼的狠心？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一步，體諒體諒他？」相離的說著看了看驚訝的蘭卉，繼續說道：「如果蘭卉有你一半的驕傲，我早就跟她分開一百次了。」
相離的話，猶如晴空里的一個霹靂，把曾高再次氣的發抖：「他劈腿還有理了？」
「你難道跟鍾茂交往不是為了結婚，只是為了玩嗎？」相離憤怒了：「既然不是為了玩，為什麼不去見見他媽媽，這難道不是最起碼的尊重嗎？」
「他每天工作那樣辛苦，還要時時顧慮著你的情緒，三天兩頭哄著，我看著都覺得煩，也就只有他能忍你了，你以為他付出的少嗎？」相離既然把話說開，索性就說到底：「過年的時候特殊情況，可後來呢，為什麼不去？你哥哥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嗎？他言語侮辱鍾茂的時候，你什麼時候站出來過？你們在一起快三年了，為什麼他還沒有見過家長，而連我這樣難以相處的人都見過蘭卉的爸媽了，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相離，別說了！」鍾茂大聲的打斷了相離的話，看向曾高，眼淚也止不住的流，語氣卻依舊是哄她的聲音：「如果你願意，我明天就像娶你，可是我只有這樣的能力，不能給你富貴的日子。所以我不能成為你心裡最好的那一半，是我不夠好。你的選擇永遠都不會錯，你別聽相離的。」
曾高的心再次軟了下來，本來堅硬無比的心，就被這樣處處為自己著想的言語軟化了下來。
若不是相離這一番怒罵，她已經帶著一肚子的委屈離開，從此真的天涯都是路人了。
曾高癱軟的坐在了椅子上，無聲的流淚，腦子裡想著的，點點滴滴都是鍾茂對自己的好和遷就。
就如相離說的一樣，沒有一次不是鍾茂來哄自己，而自己只顧著吃喝玩樂，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的將來，要去給家庭盡責任。
大家看站著的曾高重新又坐了回去，都在心裡給相離豎起了大拇指。
這種時候，誰還有理智在線，能夠去說服一個固執而氣絕的大小姐呢。
蘭卉嘆了口氣，望了望臉色發白的相離，心裡也是想著相離方才說的，未必不是他自己的心聲。
「鍾茂，這事兒你做的不厚道。」相離憤然的揍了鍾茂一拳：「愛一個女人，只能有她一個，談女朋友就是結婚，不是兒戲，不能腳踩兩條船。」
相離對鍾茂這一拳，對在場所有的額女孩子來說，都特別的解氣。相離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鍾茂嘴角都溢出了血。
關逍遙摸了摸自己的臉，望著文娜娜瞪著自己的模樣，小聲說道：「媳婦兒，你別想多了，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文娜娜趕緊捏了關逍遙的耳朵，小聲說道：「小祖宗，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嗎？」